,曲老沒叫人打理,就鋪在石板上,特彆的有庭院秋韻。辛弈穿了大氅,束手站在廊外。晨起還帶著薄霧涼霜,他猶自麵對馬場在等待誰。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蒙辰從旁院過來,見世子已不知站了多久,眉眼間也像是覆了薄霜。隻這霜一見他來,便就消融不見。辛弈含笑道:“參將。”蒙辰抓了抓後腦,彆開身不敢受禮,頗見為難道:“我來府裡也有些日子,世子爺怎還這般客氣。我本就是邊陲粗人,世子爺還是叫名字罷。”辛弈日日受他指點,但叫師父也不合適,略一思索,改口道:“蒙叔。”蒙辰頷首,轉向馬場。辛弈跟著去,他邊走邊道:“世子爺的騎術是各位公子們教的,先前雖然疏廢,但這把個月強訓也追的差不多了,今日起咱們就走刀吧。”蒙辰在馬場寬闊中心站定,拍了拍腰側的寬背重刀,“此刀名‘百戰’,是大公子取名。記得大公子取名時道‘百戰沙場’,應是詩裡邊的,但我一粗人也不知是什麼酸文的詩,隻這‘百戰沙場’四個字著實合我心意。百戰與我多年不離,數見敵血,今日特帶這老兄弟出來見見世子爺。”說罷腕一動,刀鋒劃破稀薄殘剩的霧,雖還未起勢,卻已經仿若有鐵馬之聲踏寒奔來。辛弈精神一震,目光落在那鏘聲出鞘的刀上離也離不開了。刀如其人,鋒隨其主。此刀長三尺,寬背厚脊。因常年摩挲,刀柄處已經有擦損的痕跡。最為不同的是此刀鋒刃開的奇深,若非長度,幾乎能與戰斧相提並論。蒙辰力大,握刀時尚需雙手。這刀的的確確稱得起一聲“百戰”,此形最適宜劈砍,鋒破皮肉,勢斬人骨。蒙辰滑步,沉聲道:“世子爺,請吧!”辛弈無刀,便需奪刀。此刀如此之重,蒙辰應是躲閃不便。但真直麵而上的時候,刀人渾然一體,如同巍峨峰定,根本無從下手。辛弈大氅一褪,拋在一邊。晚秋最後的霧已散儘。辛弈回到院裡的時候沒見著蕭禁,他看錦雞踱步在樹下,便知是怎麼回事。蕭禁沒事就來廊上溜一把,自從發現府中不僅養了赤赤,還有錦雞時便來得更少更謹慎了,真是一副怕死了家禽的慫樣。赤赤飛快的從廊下溜到辛弈腳邊打轉,辛弈俯身隻揉了揉它的腦袋,沒抱起來。隻這麼一俯身,他便覺得肩骨在咯咯的疼。赤赤吐著舌扒他袍角,辛弈就這麼拖著個小黑球入了屋。柏九還未回來,那榻上的小案上還堆了不少卷宗,都是給辛弈的。其中除了柏九自己手底下,還有許多是從大理寺謄抄出來的。這半月辛弈雖未踏出府門一步,卻著實辛苦。每日早起在馬場和蒙辰走一番功夫,午時小睡半個時辰,下午緊接著就是柏九的卷宗提考和舊案對談。幸好夜裡親昵都止在界點上,不然唯恐他一雙澈眸熬成紅眼。但都道功不唐捐,這肯下功夫,都是值當的。要辛弈自覺,這半月委實收獲不少,比他先前隻管揍人要強多了。收拾一番換了乾淨衣衫,外邊就聽見柏九回來的聲音。辛弈幾步跨出去,掀簾正見柏九,頓時露了笑,燦爛的不得了。柏九替他將簾子拿了,差點被這笑晃神,順勢在他鼻尖上親了親,將人帶進去。外邊曲老機智的沒跟進來,叫人趕緊上午膳。簾子一放,柏九就將人抱了個完滿,手在他身上緩慢的四下摸索,道:“今早如何?”手到辛弈肩骨,聽辛弈微嘶聲,手上立刻轉成揉,道:“今兒怎麼又挨傷了?”“不練騎術了,改刀術。”辛弈漸漸鬆氣,舒服地趴他懷裡,道:“招笨,過幾日就好了。”轉而繼續道:“今日秦王如何?”“老樣子。”柏九一手給他揉肩,一手握住他右手,抬起來一看,果見青了一片。狹眸一沉,指腹摩挲在上邊不說話了。辛弈倏地抬頭,澈亮的眼望著柏九,道:“你說不管這事的。”柏九垂頭用額抵在他的額上,笑了笑,沉聲道:“我何時說的?”辛弈臉飛燒,口齒不靈便道:“就、就前幾日、晚、晚上。”“是嗎。”柏九狹眸近在咫尺的壓迫道:“我怎麼記不得了,在哪兒?”“床、床床、床上。”“啊。”柏九微拉長了慵懶調,“那是隻不管那一日,早過去多久了。”辛弈臉紅道:“你、你沒、沒沒這麼說......”“那我怎麼說的。”柏九虛心問教,“全部複述一遍。”辛弈一貓身,鼓著臉不說話了,燙的跟小暖爐似的。柏九偏就不知道的樣子,指尖掃著他耳廓,“我記不太清了,小孩子不是記性好嗎,講一遍讓我聽聽。”辛弈啞然的伸出雙手捏這人臉頰,就是不開口。柏九任由他指尖在臉頰上作怪,低笑著在他耳邊,緩慢道:“要我不管這事自然是可以商量的,但得看你怎麼商量。淚眼求我也是不行的,叫大人也不成,這些日子聽了那麼多不正經的話,此時說出來都應景。”他講的原原本本,連逗弄人的語氣都講的一模一樣,最後更低聲道:“小奕含得好,我隻允這一回。”辛弈捂住他的嘴,麵紅耳赤,恨不得大人將對外邊的那副冷戚戚的樣對著他。柏九隻笑,啄了啄他掌心。“隻那一回,今日自然是要管的。用完膳給你好好揉開淤血,睡一下再論今日的案子。”辛弈慌不迭點頭,“聽你的。”柏九又笑,將人按在懷裡狠狠抱了一把,“彆撒嬌。”辛弈無言,默默由大人貼著他的頰一陣蹭。耳尖燙,被蹭的臉更紅。用膳時下邊小案上有個小竹桶,裡邊都是熱米飯。辛弈自從早上跟著蒙辰之後,飯量更是要與蒙辰看齊,甚至有反超的意思。他原本就飯量大,如今更是嚇人。曲老想著世子年紀還小,這是還要長身體呢,每日盯著廚房裡給各種補,就盼著這孩子更結實更高大些。柏九高出他一個肩,想趕上還得好幾年瘋躥才成。飯後柏九給他推淤青,辛弈脫了衣衫,就穿了個褲趴床上,直到見了身才知道整個後背都是。柏九眉頭皺的緊,卻沒提一句。跟著蒙辰是辛弈自己堅持的意思,他嘴上說著不理北陽事,可那是他家,他父兄一輩子都為北陽拋頭灑血,他心裡有自己一番惦念。他不說,那誰都不能因為苦和累叫他停下來。這麼做就是小看他,也是打他的臉,更是戳他的心。柏九先前提一提也沒說過停下來的話,全憑心疼的勁在心窩裡倒騰,隻想把蒙辰踹出門叫吉白樾來提人,再把辛弈好好藏在懷裡哄捧在手裡疼。柏九手下仔細,辛弈趴在床上,笑問他:“我是不是變得結實了些?”柏九嗯了聲,摸了摸他腰,笑回他:“還是一手握,倒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