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踹了幾腳,罵道:“混賬東西!”察合台毫不見惱色,隻道:“小王雖無緣今場,獅王卻能夠陪諸位玩一玩。”他正說著,果見那邊的阿爾斯楞策馬回程,他道:“況且當年奕世子的父親兄長都與獅王惺惺相惜,今日就讓獅王陪世子過過癮,算作小王的賠禮。”這算哪門子的賠禮,隻怕是想借故再削辛弈一次。蕭禁擼袖子就要再和察合台講講道理,辛弈拍了他肩頭一下。辛弈手臂已經見了紅,他隻將袍子上的灰拍了,又安撫了馬,翻身再上。蕭禁登時就急了,扒住他的馬籠頭道:“你乾什麼啊,你還真和他玩啊?”辛弈見阿爾斯楞到了不遠處,對蕭禁搖頭意示無礙。蕭禁看他的樣子還真是想和阿爾斯楞來一把,想攔住人,又見他沒了笑,模樣平平靜靜,卻叫人說不出勸阻的話。蕭禁不僅一愣,辛弈便拉了韁繩,調轉了馬頭。阿爾斯楞馬到跟前,察合台道:“獅王來了這京都,若是不和奕世子賽一場難免遺憾。但世子年少,不如省了叼羊這一手,就玩弓箭吧。”“四王子委實體貼,辛弈,那你就陪獅王玩一玩吧。”秦王笑道:“當年且不說燕王騎術如何,就是你哥哥們也十分了得,今日有幸,也叫本王開開眼。”阿爾斯楞隻將辛弈看了,辛弈已經驅馬上前。兩人馬並一線,同時拉弓。阿爾斯楞到底還是讓了辛弈幾分,並未用自己的弓。隻見他拉弓指正,目露肅然,身在馬上,卻已經有端毅泰山之態。僅僅氣勢,就不是辛弈初出茅廬能夠相媲。再者大苑人常年騎居草原,隻要上馬全民皆兵,像阿爾斯楞這樣上戰場的漢子多愛用硬弓,拇指和肩臂常年鍛煉出的力道絕非大嵐弓能夠磨礪。吉白樾能被稱之為破風箭,與他手持一改常人使用的巨大牛筋反曲弓密切相關。阿爾斯楞率先開弓,箭離弦飛旋直中靶心,砰一聲撞的靶子搖晃不定,力道駭人。但緊接著辛弈的箭也離弦,直掠擦風,追撞在阿爾斯楞的箭後,竟然生生撞入此箭尾!箭身裂開,卻未能徹底穿過此箭,輸了一招!阿爾斯楞率先笑起來,將手中弓拋還給一側的人,對辛弈道:“雖不如吉白樾,卻也算是好手。”末了搖頭道:“可惜你留在了京都。”辛弈矜持的笑了笑,轉手又搭一箭,本是正對靶子的身體忽然轉過,箭尖直逼向秦王。秦王看見他眸子生冷,竟真有幾分殺意,不僅在馬上慌斥道:“辛弈你這是”箭猛然飛出!一側的侍衛都未曾料到他竟真的射出來了,倉促阻攔已然不急,秦王在馬上麵若白紙般盯著那箭眨眼便到眼前,他叫聲還在喉嚨裡,箭鋒已經銳利擦斷他鬢邊發,釘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樹乾上。蕭禁站在一側暗自喝彩,就差抬手鼓掌。麵上立刻焦急道:“世子這準頭不太行啊。”辛弈收了弓,冷眼看著秦王顫顫巍巍的被扶下馬,抿緊的唇線自有幾分銳利和固執,竟與他常常含笑春風的模樣迥然不同。察合台似乎還想攪這一番渾水,隻是阿爾斯楞在側並無幫腔之意,他便見好就收,沒有開口。秦王被人扶下馬後腿肚子都在打顫,隻不願在這裡露怯,強撐著指向辛弈,嘴裡的話轉了又轉,還是強咽下了。原本一直縮在一邊當不在的胡庸終於有用武之地了,他趕忙將秦王也扶了,隻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世子爺這幾日陪著外使團跑了不少路,今日日頭又大,眼花也是常事,常事。下官送殿下回府休憩休憩,這大熱天的殿下可萬萬彆染了暑氣。”說罷招人就將人快速抬送走,一頭汗都來不及擦。直到蕭禁來拍馬,辛弈才鬆開了握弓的手,掌心濕了一片。回府時人便犯了愁,他手臂雖然已經包紮過了,可袍子卻沒得換,回家灰頭土臉的模樣,難免叫人擔心他。辛弈在門前躊躇一二,才入了門。進了院見曲老正在廊下看隻竹編籠子,近了一瞧,竟是幾隻錦雞。“世子爺回來的正好。”曲老逗著雞,本想說讓他挑挑花色好放池邊去,一靠近見他臂上破了袖還帶著血跡,不僅大驚道:“這可是怎麼了?!”辛弈便道:“下馬場小蹭了一下,沒多大事,已經好了。”見曲老要人去請大夫,即刻道:“已經在京衛司看過大夫了,大夫說沒什麼要緊。”“外邊的大夫不經事,哪能有府裡的好?”曲老給他將袖子口的灰又拍了拍,道:“大人還在裡邊等著世子爺回來用膳呢。”“大人沒出......”一想柏九今日許是休沐的日子,便止了話。辛弈摸了摸手臂,喃喃道:“真不是什麼大事......”裡邊早就聽見了音,他一直不進來,像是等的不耐煩了,隻聽茶盞落瓷的聲音微響,辛弈便從門邊冒出個頭,柏九狹眸一掃過去他就先笑了。“站門邊上等大夫嗎?”柏九推開茶盞,對他道:“還不過來讓我看看。”辛弈磨蹭進來,道:“就是擦傷,過幾天就好。”柏九將那包的亂七八糟的紗布看了半響,道:“蕭禁的手藝真是劍走偏鋒。”柏九見他袍子上沾灰不少,給他把外袍扒了,叫人換乾淨的來。辛弈微局促的站著,待人收了袍出去後,柏九又把他手抬來瞧,見拇指上弦痕破了道,狹眸高深莫測的將他看了,道:“你這是功夫不少,儘往自己身上使了嗎。”辛弈垂眸,道:“心裡氣不過。”“京都就這麼個地兒,誰給你氣受你就是照他臉上摔也沒事。”柏九唇線本抿的有些緊,見他可憐兮兮的垂眸聽話,話微滯,神情也就鬆了幾分。抬手揉了揉他的發心,低聲道:“說了多少次有人撐腰,自己硬扛什麼。”辛弈又酸又甜摸不清心裡什麼味,抬手就抱了他。柏九將人環了,也惆悵道:“你倒是學壞了。”儘招人心疼。大夫來得快,給辛弈把那都成死結的紗布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弄下來,新添了藥,給正常的包上了。晚上辛弈都要睡著了,那手輕捏了他指尖,在他耳邊問道:“記住了沒。”辛弈都半身入了周公院,聽著話竟一個激靈還知道怎麼回事,閉著眼睛飛快點頭,小雞啄米一般嗯聲。柏九似乎低哼了一聲,將他五指包握在掌心,讓人枕著自己舒舒服服的睡了。第二日秦王就給宮裡遞了信兒,說是染了寒要養幾天。這天才剛要轉涼,前幾日都熱的人頭昏,怎麼就染了寒。皇帝自然要詢問一番,秦王沒說什麼,倒是有風聲說是昨日奕世子在馬場和外使團起了爭執,傷及了秦王。隻道秦王擔辛弈一聲皇叔,要把這事揭過去。皇帝對辛弈態度本就值得人琢磨,秦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