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又看,嗯了一聲,問道:“敢、敢敢問兄台是哪、哪部同僚?”辛弈隻笑不語。這人見他不說話,又問了一遍,得不到回應便皺了眉,趴過案來想仔細看清楚。辛弈微微往後仰身,避開他伸開的手。怎料這人傾身一滾撲了下來,頓時酒氣撲麵,亂作一團。桌案被擠撞的翻倒,四下一片驚聲,混亂中辛弈清晰地察覺到此人的手在他大腿上狠狠摸擰了一把。辛弈溫潤的眼一垂,和此人的眼撞了正著。“這怎麼著啊,關大人喝高了!”辛先大笑出聲,對要去摻扶的宮侍揮揮手,盯著辛弈道:“都滾一邊去,關大人自有奕世子扶著。世子可要扶穩了,扶得好,關大人少不得一頓謝。”席間傳來細碎的笑聲,辛弈襟口袖間都是狼藉。他寬厚的笑了笑,真將這位關大人扶了起來。那邊皇帝章太炎都望了過來,皇帝道:“這是怎麼了。”辛起身笑道:“關大人喝多了,奕世子與我正要扶著大人去換衣衫呢。”皇帝目光沉沉掃過辛弈,隻道了快去,便將目光轉回章太炎那裡,說起之前被打斷的話。辛誒了一聲便走過來,將人扶了一半,對辛弈笑道:“走吧。”宮女將三人引去偏殿,這殿前幽暗,辛揮手叫人退下。待人走遠後,一直醉態的關大人猛然擒住辛弈的手,辛回身就一腳踹在他小腹,辛弈登時悶哼一聲彎下腰。辛照他後背就是一陣拳腳,嘴裡罵道:“好你一條北陽啞巴狗!敢踹本公子!還敢拿眼瞪!看今日我不打得你爬不起身!”關司擰緊了辛弈的手腕,和辛兩人合力將他按在地上。辛早就備了東西,從袖裡掏出今日專門揣在身上的戒尺,狠力抽在辛弈背後。辛弈一直沒出聲,過了半響,關司扳過他的臉一看,見人已經暈了過去,不禁嗤笑道:“說是燕王的兒子,卻不怎麼經打。”“燕王才養過他幾年。”辛將戒尺又揣回去,指了指殿廊側開的小湖,道:“這啞巴狗那日將本公子踹下池中,今夜也要讓他嘗一番滋味。”說著冷笑道:“他往日都躲在閻王的府裡,今夜總算是落在本公子這裡。你隻管往狠下手,這宮中彆的說不準,唯獨對他,聖上是一分情麵都不會給的,就是他今日溺死在了湖中,聖上也絕不會追究。”關司的拇指在辛弈臉頰上狠狠摩挲,擦的他頰麵都紅了。道:“若非他招惹了你,今夜必死無疑。我還想留著幾日,好好調/教一番也趣味。隻教得他對我神魂顛倒,何愁他還不聽話?”辛皺眉斥道:“他雖該死,卻不是你能隨意玩/弄的人!好歹是皇家貴胄,怎能落得那般下場!”關司知他素來自詡皇家血脈,在這一點上容不得人挑釁,便息了聲,手上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過分。兩人將辛弈拖到小湖邊,辛先拿水潑了他幾下,見他依舊未醒,才放下心來。辛道:“你將他衣衫扒乾淨,捆住手腳丟下去就是了。待會兒我們回了席中,自有人守著時候去稟報。”關司到此卻遲疑了一下,問道:“他既然在閻王府上住了那麼久,今夜之事若是閻王追究起來怎麼辦?”辛哼聲:“你當閻王真轉了心性修成佛祖了不成?他留著啞巴狗不過也是為了那北陽三十萬兵馬大權,拋開這兵馬繼承,這條啞巴狗連京都的城門都爬不進來。況且如今聖上待啞巴狗諸人有目共睹,知趣的絕不會往前湊。”說著拍了拍辛弈的後腦,道:“他這條命,今夜若不是我拿走,來日要受得可就不是這麼一頓小小的打了。京都險惡,陰損的招多著呢。”關司聽著話,手已經往辛弈腰帶去。辛正說得沉浸,目光在那湖中四下打量著。不料就那麼一瞬間,辛弈陡然翻起,將辛一腳踹翻在草窩裡。翻手將關司的手腕生生卸了骨,關司來不及痛呼,辛弈已經按住他的後腦,將人麵朝下摜進湖水裡。關司趴在湖邊上劇烈掙紮,辛弈按著他後腦的手不鬆反重,將他整個腦袋都按進了水中。“放、放”辛倏地向後縮著,看著關司掙紮奮力間,辛弈抿緊唇線,臉頰上還有關司方才摸出來的紅印,抬頭盯著辛。辛被他的眼看得頭皮發麻,又往後退了退也不敢開口。辛弈的眼神,仿佛他敢開口,下一個就是他。關司的掙紮漸漸衰弱下去,湖麵被驚動的波紋也越漸平緩,瞧著樣子像是要不行了。辛弈抓著他的發將頭提起來,關司嗆著水大口大口的喘息,辛弈用手背輕拍了拍他臉麵,對他笑了笑。這一笑讓關司背後陰涼直躥,牙齒先打起架來,他不知是冷還是怕,對著辛弈溫和的臉竟然發起抖來。辛弈鬆開手,他便跌趴在湖邊喘息,先前摸過辛弈的那隻手腕骨錯的劇疼,也不敢出聲。直到辛弈走了,兩人緊繃的神經才鬆開。辛幾步將關司拖起來,低低狠聲道:“你怎麼讓他還了手!”關司還在發抖,顧不得回話。辛沒有被辛弈那般近的盯著,也沒有被辛弈按進水裡,所以辛不會明白他此刻僵硬的四肢和冰涼的手是怎麼一回事。這一茬之後他不是怕辛弈,他是怕死了!怕死了!他今兒算是明白了,這是個小閻王。方才若不是辛在邊上,今夜恐怕在湖中飄屍的就是他自己了。辛弈剛才是真想殺了他,手指間的力道沒有一分不是這麼在叫囂。辛惱怒的猝了一口,“沒用!今夜之事我也饒不了他!”關司隻覺得脊骨上寒涼,他忍著手腕的劇痛搖頭道:“不會叫的狗才會咬死人,我怕......這事還沒完。”作者有話要說:明...明天見。~zZ。謝謝。☆、陰晴辛弈才出了這偏殿的廊下,就見一內侍匆匆而來,一見他頓時鬆了神情,上前行禮恭敬道:“世子爺吉祥,奴婢奉平定王殿下之命前來引世子爺去換乾淨衣裳。”辛弈聽見柏九的名頭,腳步微停,卻未隨他動。內侍愈發恭敬,道:“殿下說世子爺隻管換衣裳去,不必理會這後邊的貓貓狗狗。”這倒像是柏九說的話。辛弈笑了笑,轉了腳步隨他去。左右這宮中的手段也翻不到台麵上,大家都得暗地裡較勁。隻敢在皇帝睜隻眼閉隻眼中掖著藏著使壞,他有什麼怕的呢。內侍沒帶他走遠,外臣能去的地也就那麼幾個,是不能跨過那條線往後邊去。辛弈入了屋,乾淨衣袍已經擱置在屏風上。他自去後邊換了不提,隻出來的時候對鏡一看,酒窩便出現了。原來這衣袍不是他的身量,倒像是柏九的尺寸。說來柏九比他高出了一個肩頭,他一垂袖,還有幾分唱戲的味道,令人忍俊不禁。辛弈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