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擋住住辛弈後仰的腦袋,道:“跑什麼,我得看清楚才能雕得出。”辛弈本覺得這人是在戲弄他,可是柏九真的看得專注,狹眸似乎將他臉上各部分都觀察的仔細,擋在他後腦的食指輕輕摩擦。辛弈目光隻能一個勁的四處跑,直到柏九鬆開他才緩回一口氣。柏九一直雕到兩人用膳,辛弈心心念念的燒魚又出現了,故而飯也吃得相較多些。飯後他趴在小案上看了會兒書,柏九在對麵又雕了一會兒。時間過得飛快,等辛弈回過神,屋子裡已經有些暗。外邊還在劈啪著下雨,辛弈聽著雨聲,忽有些怔然。柏九篆刻刀的聲音很有節奏,沙沙在耳中,合著雨聲十分安寧。辛弈聽的越發懶散,回過神才發覺屋子裡昏暗一片,他下榻,道:“未留神該點燈了。”榻下有墊腳,辛弈沒站穩,踉蹌一下就要撞到小案,後邊伸出隻手穩穩的摻扶住他。“留心腳下。”柏九收回手,辛弈還呆了一呆,道:“是......”點了燈柏九也收了玉,瞧著天已經晚了,他便將去了。辛弈送他到屋門口,曲老在旁提著燈籠,柏九打起傘道:“夜雨濕寒,你回屋裡去。”辛弈應了,也道:“路上濕滑,大人也當心。”兩人說完便對視一眼,辛弈先轉開目光,耳尖微燙道:“大人去吧。”柏九笑嗯了一聲,轉身入了雨中。這夜色濃鬱在大雨的敲擊聲中,柏九的燈籠在黑暗中明滅閃爍。辛弈站著看了好一會兒,才退回房中,沐浴後便睡了。此後連著幾日辛弈都未見柏九人影,賀安常的帕子自然也未再見。且說一日退朝,賀安常正備下階,身側忽地多了一人,他轉眼一看,清冷的臉上不添顏色,也不理會,隻管繼續走。“賀大人。”柏九狹眸掃過賀安常的臉,淡淡道:“我見大人一麵可著實不易。”“光陰似箭,浪費不得”賀安常向來不願同柏九多講一句話。柏九唇角牽了牽,“大人勞心為民,可歌可敬。”結果下一瞬又轉了話題,道:“聽聞大理寺左大人家中的黑條細犬誕了隻小犬,我知道令尊愛犬,想必對此犬勢在必得。”賀安常微微皺眉,道:“平定王有話直言。”柏九拍了拍賀安常肩,笑道:“這犬我也喜歡,本想送與令尊也無妨,可昨日一見又變了主意。”他狹眸半斂,笑似非笑道:“即是我的,大人可勿要張望。若是我的心頭所好,彆人一眼也不能瞧。”賀安常猛然抬頭,柏九從袖中抽出一帕子,將方才拍過他的手擦了擦,又將帕子放在賀安常肩頭,輕笑一聲,轉身離去。賀安常眉心簇擁,將肩頭的帕子拿下,翻開邊緣,赫然是一個賀字。這本是給奕世子用的那一個,如今捏在他自己手裡,還經了柏九的手。他站在原地思索。覺得柏九這段話意有所指。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謝謝。☆、撩撥後幾日都無人來擾,辛弈落了個清閒,曲老便邀他到書房前的池裡垂釣。這池子裡果真添了葉小舟,有個叫做小陽的垂髫善漁小少年在上邊候著。辛弈一見便笑了,對曲老道:“老人家厲害著呢,這才幾日,竟真尋來了。”曲老哈哈一笑,道:“聽世子爺說著有趣,尋來一瞧果真野趣非常。世子爺隻管往池中去,這小子打生下來就在水裡混,鳧水和撐舟都是拿手絕活。”辛弈將袍子上塞進腰帶裡,戴了個鬥笠,上舟時和小陽打了個招呼。這小子曬的黑黢黢,個頭不高且精瘦,麵對辛弈很是靦腆,但舟一撐,穩當當的就出去了。辛弈在舟頭盤腿坐了,釣鉤流暢的拋出去,在池心穩當的眯起眼來垂釣。這正下午的日頭還曬得很,他就算壓了鬥笠,沒多時背後還是浸了一手的汗。再看小陽,已然趴在舟尾半身都泡進了池裡。“水裡涼快嗎?”辛弈笑問他。小陽點了頭,道:“雖說要比其他季節溫一些,但總比上邊要舒坦。不然世子爺......”他說此處又驚覺僭越,便急急道:“我給世子抓魚。”說罷便呲溜的滑進水中,潛了下去。辛弈失笑,索性躺在舟上,壓著魚竿,將鬥笠蓋在臉上。渾身熱乎乎的,背後還濕了一片,可是辛弈就喜歡這樣的日光,毒辣一些也無妨。不知眯了多久,忽覺掌下魚竿微微晃動,他猛然坐起來,就備收鉤。豈料小陽也猛然突出水麵,舉著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喜的眼睛都笑沒了,喊道:“世子爺您看!”辛弈再拉上來的鉤自然空空如也,他也不惱,隻招手讓小陽趕緊將魚扔進身邊的魚簍裡。辛弈將鉤又拋了,和小陽湊在魚簍邊看,這尾魚委實大,在魚簍裡活蹦亂跳,險些將魚簍撞倒。小陽對辛弈道:“世子爺您瞧著,我再去捉幾條來。”辛弈應聲,看著小陽又滑進水中,像條魚似得遊出去。辛弈撐首看了半響,這半響裡魚簍飛快的擁擠起來。他再看自己依然空蕩蕩的魚鉤,不禁將笑出聲。隨後還不到他最初料想的時候,魚簍已然裝不下了。辛弈隻得叫了小陽回來,兩人乘舟回岸,一直在樹蔭下納涼的曲老一看便笑道:“世子爺今日好口福了。”辛弈笑道:“是得了曲老的福,尋了個捕魚行家來幫忙。”曲老點了點小陽,大笑道:“倒成了你小子的好福氣,回去換身衣裳,再去內府務領個大荷包。”小陽連聲應了,又露了一列齒貝。見辛弈也看來,怕在貴人麵前不體麵,生生壓了回去,看得曲老和辛弈又是一陣打趣。辛弈自己提了魚簍回去,和曲老沒說兩句,魚簍就被人從後接過了。他一回頭,就見柏九。柏九將手中的魚簍提了提,道:“收獲頗豐。”曲老退到後邊去,柏九和他開始並肩走。辛弈笑著搖頭,道:“受人魚饋,算不得我的。”“並非算是彆人的功勞。”柏九拿過他頭頂的鬥笠扣在了自己的頭上,道:“我見你也出力不少,汗流浹背的。”說著從掌心垂下一條普通的帕子,“擦擦。”辛弈道了謝,擦了鬢角的汗,卻不見這帕子上有主人印記。柏九道:“這是給你的,收著吧,常日裡也方便用。”辛弈笑了笑,道:“大人喜歡吃什麼魚?今兒得了這一簍,想怎麼吃都足夠了。”“紅燒。”辛弈又擦了擦鬢角的汗珠,酒窩旋起來,“這倒正好,我也喜歡紅燒。”他說著又轉看向柏九,道:“今日晚膳大人可要多吃些。”柏九正量著那汗珠晶瑩滑過他鬢角臉頰,聞言下意識“嗯?”了一聲,竟難得的未曾反應過來。辛弈不知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