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偏僻處尋了一處山洞,又在洞口布下了一個簡單的法陣,可以隱匿氣息,就算是落霞宗再派人追尋,輕易也發現不了。白朗將搜來的藥草取出幾樣,加上得來的幾瓶藥液,讓項牧之服下了,又用靈氣催動,這些藥材大都蘊有極濃鬱的天地之靈,修複身體異常靈驗,過得三五日,項牧之已經完全複原,且身體在這些靈藥滋養下,比之以前,要強橫許多。這幾日白朗閒來無事,取出那赤火飛蟻研究,發現玉盒頂部尚有一道夾層,打開後抽出了一頁薄紙,似乎是用特殊材料製作,相當堅韌,上麵記載的,便是如何驅使蟲蠱,不過寥寥千餘字,這隻赤火飛蟻已經成年,並不需耗神馴化,隻是定時喂養一些百露液即可,在儲物袋中翻了一下,果然尋出十數瓶,足夠用上一年半載了。這赤火飛蟻有感知危險,追蹤氣息之效,但十分稀少,故而修道之人也極少擁有,隻有一些門派中才偶爾飼養一隻,以備不時之需。其實那龍千山加入落霞宗也不過是機緣巧合,他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下,遇到了落霞宗的一位長老,並幫了那長老一個大忙,可惜他偏偏體質特異,不能修行,那落霞宗長老便給其安排了一個外門弟子的位置,偶爾和世俗間打交道都是通過他。這一次,龍千山服用丹藥強行提升功力,卻不想被白朗一腳踹了個半死,驚怒欲狂,當下將自己在北海所得的一顆千年冰魄珠獻了上去,那名長老收了好處,把白朗當做了一個不知深淺的散修,隨意派了幾組門下弟子前往追拿,這幾日過去,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漸漸的就不了了之了。又在山洞之中待了幾日,白朗每日修行,並不覺得枯燥,可項牧之卻是心思重重,神色黯然,每日抱著玄鐵重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項大哥,在想什麼呢?”白朗照常每日修行完之後,出了山洞,遠遠看見項牧之站在一處斷崖上,寒風陣陣,整個人像一塊岩石一般,說不出的冷寂,他走了過去,問道。項牧之驚了一下,從紛繁的思緒的回過神,看了一眼無聲間便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白朗,苦笑了一下,搖頭無語。“你是想著怎麼去殺了那個龍千山報仇吧!”白朗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項牧之,淡淡道。項牧之劍眉一挑,隨即又有些釋然,沉聲道:“殺父之仇,不得不報!”說到此處,他握劍的手,又緊了幾分。“我可是幫你打聽了,那個家夥是落霞宗的外門弟子,雖然不能修行,但畢竟也能有些修士的手段,比如上次,雖然隻吃了一顆不怎麼樣的丹藥,你就不是對手啦!”白朗盯著麵前這個一年剛毅的青年,慢慢說道。項牧之神色便又黯淡了一些,臉上卻依舊堅毅,他歎了一口氣,道:“大不了,便以死相拚!”白朗看著項牧之,心裡對他又多了一份敬意,笑道:“堂堂大周朝的皇子,這樣把命丟了,可不劃算!不過,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以幫你報仇!”項牧之身子猛的一震,回過頭去,盯著白朗,十分驚訝,眼中卻隱隱有一絲期待:“白兄弟,你可是真有辦法?”白朗點了點頭,微笑道:“落霞宗現在正在開啟山門,招收弟子,這個機遇可是百年難逢,你若是去拜在落霞宗門下,學習修真之術,憑你的資質,不出三年,便可輕鬆手刃仇敵!”項牧之先是吃了一驚,這才反應過來,以為白朗在開玩笑,搖頭苦笑,道:“白兄弟你可真會開玩笑,我去那落霞宗,豈不是自投羅網,不等到學成本領,就先被人殺了!”白朗微微一笑:“那個龍千山不過是一個外門弟子,實際上他不能修煉,連外門弟子的地位都不如,落霞宗才不會為了他一直將你追殺下去!”項牧之心中似有所悟,神色也不似之前那般低沉,隻是心中仍舊有些猶豫,道:“可是,我們殺了它門下三名弟子,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吧?”白朗聞言,臉色頓時有些古怪,項牧之一愣:“白兄弟,怎麼了?”白朗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似乎強忍住了笑意,似笑非笑的道:“項大哥,我記得那三名弟子可都是喪命在我手中,要擔心也該我擔心才對呀!”項牧之心中明白,白朗當日出手,也是為了自己,現在他這樣說,便是要將危險都擔在自己身上了,心中驀的生出一絲感動來。白朗見項牧之臉上神色微變,已然心動,他忽然正色,有些嚴肅道:“項大哥,我知道你一心想要親手為父報仇,我若出手,幫你殺了那龍千山也並非難事,可想必你也不會答應,既然如此,就隻有靠你自己了!”項牧之抬起頭,看著麵前這個有些神秘的少年,冰冷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絲笑容:“白兄弟,多謝了!”※※※雲州城古城依舊,流轉滄桑,城內繁華似錦,人煙鼎盛,樓閣商鋪沿街鋪展,簡直如一條條蜿蜒的巨龍,望不到儘頭,最熱鬨的地方,怕便是望星台了。今日,是落霞宗開啟山門,招收弟子的最後一天!望星台本是建在數百年前,一處香火頗為旺盛的道觀之中,隻是幾百年過去,原來的道觀早已經煙消雲散,隻是不知為何,獨獨這一處十餘丈的望星台依舊,周圍是一片占地百餘丈的巨大廣場,此時層層疊疊,到處都是人影。眾生蹉跎,那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王公貴族,到頭來終究還是一死,塵歸塵,土歸土,如今有一個天大的機緣擺在了自己麵前,無數的人,都為之瘋狂了。望星台下,人聲鼎沸,熙熙攘攘,人人臉上都掛著激動與狂熱,不斷地向前擁擠著,想要衝到台上,卻被幾名身著道袍的落霞修士冷冷的擋在了外麵。隻見台上零零散散的站著些修士,不過大都是分布四周維持秩序,靠近中央的位置,站著兩名老者,身材乾瘦,目光如電,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散發著一股淩厲氣息。他們麵前,正站立著一百餘人,個個神色激動,或惴惴不安,甚至有人雙腿發顫,他們都是等待測試的人。隻見兩名老者雙手中各持著一套古卷,金光燦燦,十指勾勒,如穿花引蝶,將金光渲成一片朦朧光幕,籠罩了眾人,那絢爛金光如若有神,不斷在眾人身上遊走,兩人閉上了雙眼,似乎在細心查探著什麼。這是入門測驗的第一關,大體上是檢測眾人靈性靈根以及體質狀況的,修真之人,五行尤其重要,若是弄一個白癡回門中,就是過一萬年也修不成氣候。一處人群稍稍稀少的角落,兩個青年正隨意的站著,不時的輕聲交談幾句,隻是,兩人身上無形之中散發出來的氣質,讓人下意識的遠遠的避開了些。“還真是熱鬨嗬,我們也去湊湊!”其中一個年輕一點的少年對眼前的瘋狂似乎渾不在意,淡淡笑道。“白兄弟!”接口的正是項牧之,兩人稍稍換了下裝,項牧之也將自己的玄鐵劍收了起來,免得太過引人注目,他奇怪的看了一眼白朗,“你也要參加?”白朗嗬嗬一笑,道:“自然,不瞞項大哥,我一直都是孤身散修,對於修真者的世界並不了解,這次正好和你一起!”這時候台上忽然傳來一陣驚呼,繼而周圍都騷動起來,人群中變得格外激動,白朗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有些疑惑。隻見原本神色冷淡的兩名老者此時眼中全是欣喜之意,不停地在一個衣著襤褸的乞丐身上拍打著,過了好一會兒,他們終於停下了手,神情激動,揮手讓一名門下弟子帶著那名乞丐,直接禦劍淩空而去。場下眾人親眼見到了這種飛天遁地的本事,愈發的瘋狂起來。台上剩下的人中,隻有四人被選中,有資格參加下一場測試,餘下的邊都是被淘汰的了,其中不乏全是通天的大人物,這時候也隻能垂頭喪氣,黯然退下。原來是那老者發現這名乞丐天生靈根,在修道一途上天資彆具,是一個萬中挑一的人才,加以培養,極有前途。“哼!路邊乞丐居然也能被選中!”“正是,大人您乃堂堂六府總督,今日竟然落選,實在是明珠蒙塵!”“唉,真他娘的晦氣,老子縱橫江湖數十年,竟然比不上一個乞丐!”……這些人退了下來,心中又是失落,又是嫉妒,平日素為人上人,富貴難言,這時候被一個乞丐比下來,他們心中的不平衡可想而知,可是在這些神仙麵前,又不敢太過放肆,隻好小聲嘀咕,表達不滿。“走吧,我們也去一試!”又過了半晌,白朗伸了一下腰,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