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後兩個月,柳香完成了心理治療, 趕往柏市溝通當年的情況。季悠和季立輝是陪著她一同去的。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後, 這次談話也隻是為專案調查做一個終結。然後封檔保存, 讓這件事就此過去。柏市負責這起惡**件調查的是刑偵隊長陳朝陽, 當初他和季立輝和柳香也都是前後分來的同事,關係意向不錯。陳朝陽笑容滿麵的迎出來,頂著油光鋥亮的大腦門,感歎道:“聽說悠悠是今年的理科省狀元, 這事兒我們局也都傳遍了。”季立輝和柳香都是從柏市調走的, 季立輝和大部分人還保持著聯係, 高考一結束, 也有不少關心的人來問季悠的成績。柳香溫柔的摸摸季悠的頭:“叫陳叔叔。”季悠彎彎眼睛, 規矩道:“陳叔叔好。”陳朝陽怎麼看季悠怎麼覺得喜歡,長得漂亮, 學習還這麼好。“老季啊, 你女兒真是給你們爭氣, 將來肯定有出息。哎我兒子也在北京上學呢, 有時間咱們兩家一起吃個飯,讓她哥哥關照關照她。”陳朝陽的兒子去年高考, 去了一所985,雖然不如季悠的成績好,但也算身邊同事家裡考的相當不錯的了。警局大部分人的孩子最後都還是走了父母的路,考警校,當警察。陳朝陽也是有點私心, 他兒子也才十九,和季悠年齡相仿,這麼好的姑娘也不能錯過了。季立輝不知道季悠和祁彧那些事,雖然明白陳朝陽的意思,但也覺得是個好事,剛想應承下來,卻被柳香扯了下袖子。柳香不動聲色道:“那可能得過段時間了,悠悠最近要和班裡的同學去雲南旅遊。”季悠聞言,輕輕低下了頭,手指揉了揉垂到胸前的長發。高考之後,媽媽也恢複了健康,季悠總算有打扮自己的意識了。她和丁洛一起去做了頭發,在發尾的地方燙了個小卷。可惜卷發很難打理,每次洗完澡睡一覺,那些卷就淩亂不堪,東倒西歪,好在她有顏值在,彆人對她臉的關注要比頭發高多了。季立輝莫名其妙的看了柳香一眼,又看了看季悠:“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柳香嗔怪的瞟了他一眼:“悠悠還得什麼事都告訴你啊,都這麼大了,當然是跟喜歡的人一起出去。”季悠尷尬的捏緊了衣服,雖然知道媽媽是在回絕陳叔叔,但她實在不想聽父母當著她的麵討論她和祁彧逇事情。而且媽媽不知道,祁彧是祁首長的兒子。聯想到之前發生的事情,她怕爸爸會多想。好在季立輝真的很能沉得住氣,他搖了搖頭:“行行行,她跟你說就行,我不管了。”反正都高考完了,季立輝當然沒立場摻和季悠的感情。女兒能和媽媽交心,是季立輝最欣慰的事情。這讓他有種錯覺,就好像柳香從未缺席過這些年。陳朝陽有些發怔,他沒想到季悠看起來這麼乖巧懂事,竟然也在高中談戀愛了,而且看起來關係還一直保持著,那他兒子就真沒機會了。柳香問道:“咱去做記錄吧。”陳朝陽回過神來:“啊行。”進到會議室,桌麵上擺著好幾束康乃馨。陳朝陽真動了心思,特意讓人把會議室打扮的溫馨一點,儘量不影響柳香的情緒。畢竟反複回憶人生中最恐怖的畫麵,還是很讓人不適的。柳香到底是有專業素養的警察,一坐下來,就保持著嚴肅的神情,哪怕一邊回想一邊敘述的時候,也沒露出絲毫的膽怯和掙紮。陳朝陽恍惚想,如果柳香當初不是遭遇了飛來橫禍,或許現在坐在刑偵隊長位置上的人,不一定是他。“趙一牛的情緒很激動,我敢確定,他並非是有預謀的行凶,而是臨時起意,但很不幸的是,我正好在家。”“他說話比較語無倫次,又喊又叫的,我勉強能梳理出一些緣由。他大概覺得自己在監獄裡收到了不公平待遇,無論怎麼努力都沒辦法減刑,以至於坐牢期間他的老母親去世了,他認為是我動用警局的關係針對他,所以實施報複。”“我嘗試著叫他冷靜一點,告訴他減刑與否並不是我能決定的,讓他想想衝動以後的後果。可惜當時他顯然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所以我越解釋反倒越激怒他。”柳香皺了皺眉:“大概就是這樣,所以說這個人在化工廠被炸死了我也能接受,畢竟以他的社會關係和智商,不可能逃脫了這麼多年都沒被抓到。”季悠默默的抓住了柳香的手。和媽媽相比,反倒是她的手汗津津的,嚇得手指冰涼。柳香依舊很平靜,就像在講述彆人的案件。陳朝陽歎息一聲:“這個畜生,真是便宜他了。”這件事看樣子就此終結了,再沒有開啟的必要,他也能跟局長交差了,局長也能跟上麵交差了。柳香垂下眸,靜靜的等著陳朝陽再問些什麼。結果陳朝陽沒有。“柳兒(兒化音),麻煩你跑一趟了,這裡沒什麼事了,要不你先回去也行。”柳香點點頭,起身的片刻突然問道:“對了,當年的趙一牛是在闌市法院判的刑吧?”陳朝陽一怔:“啊...對。咱柏市當時不是地震嘛,法院牆裂了還沒修好,正好他祖籍在闌市,就弄去闌市判的。”其實當年柏市的發展也不行,各方麵都比闌市要差的多。闌市當年在孫局長的帶領下,犯罪率極低,案情偵破率卻相當高,是整個h省的示範市。所以有很多案子柏市這邊不方便處理的,或者太麻煩的,都交給闌市。那時候孫局長和女婿夏友建可謂是強強聯合,創造了不少佳話。趙一牛後來就是移交給了當時的刑偵隊長夏友建。季立輝輕輕嗓子:“闌市警局和法院處理問題一向嚴厲,拐賣性質比較惡劣,確實有不減刑的情況發生。”其實更深層次的原因他就說。這件事涉及到柳香,念及舊情,夏友建也不會對趙一牛太客氣的。警局這邊定性的嚴重一點,那趙一牛的刑期就會更長一點。但也並沒超出法律規定的範疇,趙一牛隻是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了有限範圍內的最大代價。“好了,沒彆的事兒了,我想你們也不願意在這兒多待,趁著悠悠放假,你們也帶孩子散散心。”陳朝陽站起身來,把記錄合上。“麻煩你了老陳。”季立輝和他握了握手。陳朝陽一路把他們送到了門口,揮手告彆後,季立輝才轉頭問季悠。“悠悠,你有喜歡的人了?”季悠不自在的眨眨眼,躲在了媽媽身後。季立輝當她害羞,還故作大度道:“嗨,這有什麼的,你馬上就要上大學了,有喜歡的是應該的,怎麼樣,他考哪兒去了?”季悠咽了咽口水,謹慎道:“不在北京。”季立輝聽聞有點遺憾:“......啊,那有點可惜啊。”他想著將來如果在北京有人照應著季悠,他也能放心一些。結果那男生不在北京,那悠悠不就要開始異地戀了麼?異地戀多辛苦啊。柳香攔住他的話:“行了,悠悠不是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大不了畢業之後再往一起走唄。”季立輝怕女兒誤會他,趕緊反駁道:“我也沒說不同意啊。悠悠,回家爸再給你點零用錢,你出去玩不用省吃儉用,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也彆都讓男生花錢啊,還有,不是就你們倆去吧?”季悠搖搖頭:“不是,還有我們班幾個同學,梁濃,宋一瀾,還有洛洛。”季立輝眉頭一舒:“那我就放心了,到時候你跟洛洛一個屋。”季悠耳根有點發紅,她知道季立輝在暗示什麼。回了闌市,季悠還沒在家裡呆幾分鐘,就被丁洛給叫出去了。不出意外,到了約定地點也見到了祁彧。祁彧光明正大的摟著她,在她唇邊啄了一口。“可算回來了,想死我了。”梁濃一邊吮著奶茶,一邊笑盈盈的看著他們,宋一瀾在給她剝栗子。丁洛不乾了:“喂喂喂,你們歧視我啊,能不能彆灑狗糧了?”祁彧勾唇:“想不受歧視啊,去把鬱晏找來。”丁洛聞言垂下眸,歎了口氣:“彆開我玩笑了,我們都好久不聯係了。”不是不能聯係,而是喪失那種習慣了。她在準備高考沒時間,鬱晏在全天候日夜顛倒的集訓,更沒時間。剛開始還能打幾個電話,說說彼此在乾什麼,結果不是鬱晏被叫走了,就是丁洛太困睡過去了。後來一忙起來,什麼都給忘了。時間拖得越長,再說話就越僵硬,曾經脫口而出的情話現在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丁洛覺得,他們這算和平分手,當然還沒有誰捅破這層窗戶紙。好在,她也沒辜負自己失去的初戀。這次她發揮的很好,被清華物理係錄取了。梁濃比她考的差一點,最後報考了北大醫學院,也算是進了北大了。正因為每個人都實現了自己的目標,所以為了慶祝,他們才約在一起去旅遊。出發日期就快要到了,這是最後一次出來確定方案。路線基本都是兩個男生訂的,她們女生隻要帶著美美的裙子就好。鑒於祁大爺和宋大爺從小養尊處優,選的都是經典路線,豪華酒店,所以旅遊成本一點也不低。不過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讓三個女生知道價格,自己默默出了。祁彧和宋一瀾最近不知道在鼓弄什麼生意,竟然很快就有了點盈利。大概是祁衍給他介紹了點什麼資源,不過等到軍校開學,他們所有的生意就都要停了。“這個少數民族村寨是近一年才開放旅遊的,還沒怎麼被商業侵蝕,是最接近當地居民生活常態的,我們準備包個車,繞去這裡玩一圈。”宋一瀾用手機翻出地圖,放大後指給他們看。梁濃蹙眉道:“那安全嗎,我聽說有些寨子很野蠻的。”祁彧淡淡道:“安全,隻是開放的時間短,但畢竟也是旅遊景區了。”季悠靠在祁彧身邊,也湊過去看。在地圖上,那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地方,整個寨子呈月牙狀建在半山腰,山腳下又一條青色的湍急河流,濃鬱的綠色覆蓋了整個山區,細小蜿蜒的盤山路一路連接到很遠很遠的市裡。如果沒有旅遊開發,那大概是個很窮很窮的地方吧。一般這樣的寨子都比較獨立排外,不過因為生活過的太苦,所以不得不接受政府的扶持,把寨子敞開給人參觀。“還挺美的。”季悠喃喃道。丁洛一拍手:“行啊,我也喜歡自然風光。”作者有話要說:很快就要解決趙一牛的事情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優釋儺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你過來啊 70瓶;小缺 4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