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徹底結束的時候, 天色已經略微發暗。宋一瀾叫了專車。“祁彧,我和洛洛還是不去了吧。”季悠走到校門口, 還是有些猶豫。那都是祁彧以前的朋友, 以她的個性, 肯定很難融入進去。而且她也從來沒有瞞著家長去過魅色這種地方。還沒等祁彧說話,丁洛挽住她的胳膊,哀求道:“去吧去吧,我也想見識見識,班裡好多人都去過呢。”季悠無奈的看了丁洛一眼。盟友投降了, 她也沒立場堅持了。祁彧勾唇, 走到她麵前,低下頭, 盯著她的眼睛:“隻唱歌,不乾彆的, 我保證。”季悠垂了垂眸,小聲嘟囔道:“好吧。”由於季悠和丁洛留下來幫梁濃善後,所以等他們出來的時候, 高一的學生已經走了一波。太陽落下去後, 空氣變得有些涼。校門口的兩棵樟樹被風吹得刷啦啦響, 隱約可以看到, 樹葉已經開始變黃。季悠裹緊了衣服, 把手縮進袖子裡。宋一瀾很快從停車場裡找到了預定的那輛車。司機把車開出來,還是祁彧季悠和丁洛坐在後麵。“師傅,去魅色ktv。”“好勒。”司機一打方向盤, 汽車駛離停車場,奔著馬路衝去。季悠坐在中間,透過窗戶向外看著。盛華的大樓離她越來越遠,最終隱沒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當中。車走到一半,路燈就亮了起來,橙黃色的燈光,點綴在道路兩旁。她現在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要是被爸爸知道了,肯定會嚇壞的。季悠一邊想,一邊不由自主的彎了彎眼睛。也沒什麼不好,更何況她覺得自己很安全。大概隻有認識了祁彧這樣的人,才能體會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吧。魅色是闌市比較出名的休閒會館,分為酒吧區,迪廳區,ktv區。祁彧他們訂的是ktv區的一個大包,車一停到門口,很快就有人出來接待。宋一瀾報了房間名,服務生說他們的朋友已經在裡麵等著了。季悠和丁洛都屬於家教太嚴的,平時連魅色麵前這條大馬路都不會走。所以一走進來,她們難免東看西看。宋一瀾一邊走一邊點評:“闌市不錯啊,還有這麼好的地方,分區分的這麼合理的以前還真沒見過。”祁彧始終走在季悠身後,時時刻刻盯著她。看見季悠伸手去摸水煙的管子,好奇的望著裡麵魅紫色的液體,一臉忌憚的神情。祁彧低笑。怎麼單純成這樣,連水煙都沒見過。看來這些年季立輝把她保護的很好了。終於走到了包房門口,宋一瀾一把把門推開,興奮道:“親愛的們,爸爸來了!”屋裡坐著三個人,都是闌柏軍區大院裡長大的,跟祁彧同齡。白楊,蔣晨,嚴瑩瑩默契的白了宋一瀾一眼,誰也沒主動搭理他。畢竟誰先跟他打招呼就是承認是他兒子了。直到祁彧走進來,場麵才重新熱鬨起來。嚴瑩瑩愉悅的站起身來,大方的招了招手:“祁彧!”白楊和蔣晨也湊過來,跟祁彧撞了撞肩。跟在後麵的季悠和丁洛拘束的站在門邊。“喲,這倆小妹妹不介紹一下?”白楊詫異的打量著她們。他沒想到祁彧能帶兩個女生來,還是...那麼好看的女生。不過這貨不是一向對女生沒什麼興趣嗎?嚴瑩瑩也湊了過來,往祁彧身邊一站,笑著問道:“祁彧,這是誰啊?”宋一瀾大大咧咧的拉過丁洛,可沒敢拉季悠。“介紹一下,我們班同學丁洛,那是祁彧的...同桌季悠。”嚴瑩瑩挑了挑眉,沒說話。白楊和蔣晨一向心不細,他們也沒多想同桌兩個字有多曖昧。季悠乖巧的招了招手,微笑道:“你們好。”白楊噗嗤一笑:“季悠妹子一看就好乖啊,怎麼也被你們騙來魅色了。”祁彧掃了他一眼,警告道:“所以嘴都給我管嚴了,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嚴瑩瑩背著手,靠在牆邊,她一邊嚼著泡泡糖一邊上下打量季悠。泡泡糖吹成了一個大泡泡,終於不堪重負,嗖的癟了回去。魅色的包廂很大,除了必要的音響設備,一邊還放著一個台球桌。沙發前的茶幾上擺滿了啤酒,果盤,零食。祁彧隨意往沙發上一坐,幾個哥們兒圍著他,開始熱絡的聊了起來。白楊:“阿彧,自從你轉學之後,我們整個反抗者聯盟都被父聯鎮壓了。”蔣晨:“你說你閒的沒事飆什麼車啊,要是還留在柏市多好。”祁彧單手搭在宋一瀾肩頭,懶洋洋道:“說這些都晚了,再說了,轉學挺好。”他說罷,歪過腦袋,意味深長的看了季悠一眼。能遇到季悠,好的不能再好了。季悠和丁洛坐在沙邊拐角的地方,不跟他們男生湊在一起。祁彧看她的時候,她正低著頭咬一條芒果,沒察覺到他的目光。宋一瀾眉飛色舞道:“反正我和猛祁祁來了闌市,天高皇帝遠,快活得很,你們就留在柏市繼續受罪吧!”“你丫真是沒人性,祁彧也是,這麼久了都不知道回去看看我們,還得讓我們親自來。”“對啊,嚴大小姐可是破天荒的曠了一天課呢。”白楊曖昧的眨了眨眼。“一天課呢,好大的犧牲喲,要不是某人,她肯定不會來的。”蔣晨跟著附和道。這裡頭誰都知道嚴瑩瑩暗戀祁彧,但隻有宋一瀾知道,祁彧明戀季悠。宋一瀾趕緊岔開話題:“瞎幾把聊什麼呢,怎麼還不唱歌?”隻有嚴瑩瑩在認真點歌。她從電腦麵前轉過頭來,笑盈盈道:“你倆彆跟祁彧胡說啊,我們今天沒什麼大課。”“是是是沒大課。”“物理化學也不算大課行了吧。”祁彧才把目光從季悠身上移開,沒注意聽嚴瑩瑩跟他說什麼,但他本能的衝嚴瑩瑩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知道了。嚴瑩瑩一怔,但很快麵帶喜色,得意洋洋的轉過頭去。季悠捏起一顆冬棗,放在嘴裡,直起身子的瞬間,看到了祁彧和嚴瑩瑩的眼神交流。一個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一個眉目含情,喜形於色。季悠的睫毛顫了顫,默不作聲的狠狠咬了下去。棗核被她咬的碎裂成兩瓣。裡麵有些澀澀的苦。她一皺眉,呸呸呸的吐了出來。真是無聊,拿棗核撒什麼氣。嚴瑩瑩一邊選歌一邊問:“你們有什麼要唱的快告訴我啊,報的晚可就要等了。”宋一瀾伸著脖子問:“你都選了什麼啊?”嚴瑩瑩返回去看了看:“祁彧經常唱的,我最近喜歡的,還有大熱電視劇的結尾曲。”蔣晨打趣道:“什麼情況啊,隻點祁彧喜歡唱的,我們呢。”嚴瑩瑩當然也迎合他來暗示祁彧:“你有什麼會唱的歌嗎,我怎麼不知道呢。”宋一瀾一扶額。完蛋,就知道會是這樣。祁彧輕咳了一聲,斂了斂神色,淡淡道:“我不唱,你們唱吧。”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季悠:“你和你表妹有什麼喜歡唱的,去點上。”季悠把咬碎的棗核放到掌心中,搖搖頭:“沒,我平時隻聽歌不學歌。”丁洛詫異的看了季悠一眼。她知道季悠唱歌很好聽的,而且聲音又軟又嫩,唱溫柔的歌曲特彆可愛。以前在初中,學校有什麼文藝演出,老師總是讓季悠努力出一個歌曲。要不是季悠以學習為由推了,說不定唱歌早就在明博出名了。但是季悠不想去唱,她也隻能跟著:“我也沒什麼想唱的。”嚴瑩瑩從高腳椅上下來,大屏幕上已經開始播放第一首歌曲了。“祁彧唱一個嘛,這是你最拿手的。”白楊也跟著起哄:“還是你提議的不去酒吧來ktv呢,你怎麼能不唱。”“來吧來吧!”嚴瑩瑩已經把一隻話筒硬塞進了祁彧手裡。塞話筒的時候,她的手理所應當的碰上了祁彧的手。季悠平靜的移開了目光。祁彧無法,再加上他今天心情不錯,所以也沒再拒絕。他清了清嗓子,跟著伴奏唱了下去。的確是他最擅長的,所以也唱的最好聽。聲音低沉溫柔,像波瀾萬千的深海。另一隻話筒捏在嚴瑩瑩手裡。這本來是首膾炙人口的獨唱,但嚴瑩瑩總是情不自禁的跟著哼。所以聽在所有人耳朵裡,跟搭配著的高低音合唱似的。一首歌結束之後,祁彧立刻把話筒送了出去。嚴瑩瑩朝祁彧笑了笑:“剛剛這首我給你錄下來了,一會兒讓老板幫忙導進手機裡。”祁彧對於她私自錄音有些不滿,但一首歌而已,他也不願意跟嚴瑩瑩計較。“你愛要就要吧,我不要。”嚴瑩瑩也不生氣:“行啊,那我要。”季悠默默抓了抓沙發,好在她指甲不尖,不然興許能抓出幾個道子來。下一首歌本來也是給祁彧點的,但是他不愛唱了,就被宋一瀾搶了過去。這次嚴瑩瑩沒跟著一起唱。季悠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有些難受。她覺得自己就不應該來,人家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清楚彼此的所有喜好和習慣,所以不管做什麼都自然正確。青梅竹馬的感情,她還是比不了的吧。季悠窩在沙發裡,沮喪的按亮手機屏幕,百無聊賴的劃著朋友圈。宋一瀾唱完就是好幾首嚴瑩瑩的歌,季悠沒怎麼仔細聽,她在溜號。朋友圈裡沒什麼新鮮東西,大多是今天運動會的照片。翻過一遍朋友圈,就等同於把今天的比賽重新經曆了一遍。直到手機屏幕被人敲了一下,季悠才條件反射性的抖了一下,氣的瞪著眼睛。乾嘛要嚇她,本來包廂就黑,空間又那麼大。祁彧饒有興致的盯著她,手掌撐在沙發上,上半身向她傾過來。“怎麼了,無精打采的,看都不看我。”季悠扣上手機,伸手去插蘋果,然後後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沒有啊,就是不會唱歌,也不懂欣賞。”丁洛又掃了她一眼。怎麼睜眼說瞎話呢。祁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縱容道:“不會唱歌,會不會打台球?”季悠會打一點。小時候季立輝的單位裡有台球室,季立輝手把手教過她。她的水平也就算入門級的,瞎貓碰上死耗子能把一球撞進洞。可惜季悠現在不想動,甚至有點不想跟祁彧說話。於是她義正言辭的搖搖頭:“也不會。”沒想到祁彧一笑:“不會就行,過來教你打台球。”他拉住季悠的手腕。季悠蹙眉掙了掙,彆扭道:“你彆鬨,我不去。”剛跟嚴瑩瑩摸完手就來牽她?不乾!祁彧動作一頓,低聲警告道:“你要是不走去,那我就抱你過去。”季悠:“......”混蛋的道德底線總是比她們正常人差一點。季悠無法,被他扯到了台球桌邊上。話筒裡嚴瑩瑩的聲音小了,她微微側過臉,偷看單獨相處的祁彧和季悠。祁彧拎了一根杆過來,在上麵擦了些巧克粉:“打球前要擦點粉,防止打滑,但也不用擦的太多,浪費。”祁彧剛想把收拾好的杆遞給季悠,季悠卻已經從杆架上拿了一根新的:“知道了。”嘖。這是有點生氣了?季悠自顧自的擦好了粉,將台球杆架在自己的虎口,躬下身子,抬手打了一球。竟然打偏了。季悠放下杆,有些賭氣。果然是年頭太久了,她都忘了怎麼打了。“需要我教你嗎?”祁彧單手撐著杆,靠在桌邊望著她。“不太需要。”季悠有些固執。她重新擺好姿勢,輕輕抽動右手,瞄準打擊位置,發射角度,猛地一推。又打偏了。她氣得嘟起了嘴,說什麼大力出奇跡,但是根本就打不穩啊。祁彧拎著杆走到她身邊,又問:“真不需要?”季悠把杆往架子上一杵:“我不打了。”這總行了吧。祁彧突然用右手勾住她的腰,不放她離開:“彆鬨脾氣,來教你。”他順勢把季悠往懷裡一帶,香香軟軟的一團撞進了他的懷抱,祁彧差不多半邊身子都麻了。他乾脆用力抱著季悠,帶著她轉了個角度,麵向台球桌。然後他用自己的胸膛擠壓她的後背,讓她不得不彎下身子去。長發順著脖頸滑到桌麵上,季悠的腰還被他摟著。“注意看這個角度,大概就是你身體要彎曲的距離。”“手勢是這樣的。”他堂而皇之的抓住季悠的左手,掌心握著白嫩的手背,拖到桌麵上。祁彧給她擺了個規範的姿勢。“打球的時候對準球的中心,左手不動,右手的杆才不會飄。”祁彧鬆開她的腰,另一隻手攥著季悠的右手,模仿抓杆打球的姿勢。季悠整個人都被他罩在身下,緊緊的貼著溫熱的胸膛。關鍵祁彧的指導實在是太曖昧太難熬。哪有教練把學生的手攥的死死的,還時不時偷偷摩擦一下。她尷尬的用肩膀輕輕撞他,想讓他彆壓在自己身上。“才不是這麼教的,彆以為我不知道。”爸爸教她的時候,從來沒說要靠那麼近。近到祁彧的呼吸撲到她的脖頸上,癢的她隻想縮。“彆人是不用這麼教,但你需要,因為教練要懲罰愛亂吃醋的小可愛。”祁彧的嘴唇貼著她的耳垂,低沉而緩慢的輕喃。作者有話要說:某綠:祁彧把你的騷話收收!看著不臉紅嗎!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貝蕾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狗毛卷撓 110瓶;bj102000 16瓶;上善若水aaaa、neung 5瓶;athn30027、落雨、龍貓與芽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