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藍菟絲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禮拜,重感冒所引發的肺炎,使她陷入嚴重的意識昏迷。“看這樣子是沒有辦法參加畢業典禮了。”任遠站在病房門外說。“一生一次的畢業典禮,那孩子是那麼努力的維持著全勤,而且還有特彆獎。大家都等著要陪她分享這喜悅的……唉,這傻孩子,居然在半夜的大雨中待了兩個小時,要不是警察先生發現,將她送回來,我們竟達她偷偷跑出去都不知道。”藍媽媽心痛地說。“都是我不好,應該多注意一下她的情況。”“平常那孩子總是很乖巧的,誰也不會想到她竟會半夜離家。”藍爸爸也向公司請假,好全程看護著心愛的女兒。任遠聽著、聽著,一隻拳頭也跟著握得死緊。這整件事一定和白罡皓有關,菟絲會反常地在半夜悄悄離家,除了去找那家夥,彆無其他可能。不知道那家夥對菟絲說了什麼,才會使得菟絲半夜三更在傾盆大雨中,漫無目標的四處遊蕩。警察們送她回來時,說菟絲身上什麼證件都沒有,問她她也都不說半句話,本來他們還在傷腦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是就在他們打電話通知醫院時,菟絲自己卻突然說要回家,警方隻好派人跟著她,幸好最後她平安無事的回到藍家。想當然耳,那一夜藍家上上下下都亂成了一團,可是不管藍家人如何追問,菟絲就是再也不肯說一個字,當天淩晨就發高燒,真的送進了醫院。你會為你這句話後悔一輩於!白罡皓的話言猶在耳,難道他對菟絲說了或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害得菟絲……任遠希望事情不是像他所料想的這樣,否則的話,他一定、一定會“菟絲恢複意識了?!”病房外的家屬們一聽到護士報的好消息,立刻進人病房內。“菟絲!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痛?我是媽媽,你認得嗎?”“我是爸爸!菟絲小寶貝,你真是把我們嚇死了。”任遠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藍家雙親激動地對女兒又抱又摸的,而藍菟絲雖然睜開了雙眼,卻帶著好像還在夢中的神情,對旁人的問話也沒有什麼反應。急得藍家雙親趕忙問醫生,該不會是女兒還有什麼地方有毛病吧?“她的燒退了,病情也已經穩定下來。可能是她昏睡一個禮拜,還有些意識不清吧!沒關係,你們不要急,她會慢慢恢複的。”醫生交代完這句話,就和護土小姐們一起離開了病房。“菟絲,你想不想吃點什麼?喝點水好嗎?”藍媽媽愛憐的摸摸女兒的頭發,心疼的看著她這一個禮拜來消瘦不少的臉頰。“我看我們還是彆太勉強菟絲了。她大病一場,最需要的是多多休息,讓她睡吧!”藍爸爸拍拍妻子的肩膀說道。藍媽媽哽咽的點點頭,正打算聽藍爸爸的話,不再打擾女兒時,菟絲卻以茫然迷們的表情開口問道:“這是哪裡……菟絲怎麼在這裡……班長……菟絲得去找班長……菟絲不懂……菟絲要問清楚……”說著說著,菟絲便要下床。“傻孩子,你在乾什麼?不能下來啊,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哎呀!”藍媽媽驚叫著扶住幾乎跌倒在地的女兒。“……菟絲得去……菟絲要去找班長……”口中哺哺地說著,菟絲企圖推開母親的手,隻是大病初愈根本手腳無力的她,怎麼推也推不開,突然她竟開始咬起自己的手臂,一邊叫著:“壞、壞手!壞、壞腳!”“我的天啊,快點阻止她呀!”兩手抱住女兒的藍媽媽一叫,藍爸爸也驚慌的上前扣住女兒的雙手。“壞、壞壞壞!”菟絲沙啞地吼著,簡直像是著了魔一樣。“我知道了!”任遠衝到菟絲麵前,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我一定會把白罡皓帶到這邊來見你的,這樣總可以了吧?菟絲。你就不要鬨了,乖乖地在這邊等,你不可以離開這裡,不然就見不到白罡皓了。”刹那間,菟絲就像是沒了電池的機器人般,完全停止所有激烈的反抗行為,她呆呆地看著任遠說:“……可以見到班長?”“嗯,你等著,我這就去把他捉到你的麵前!你一定可以見到他,我保證。”菟絲終於安分地回到病床上,而任遠一路衝出了醫院,跳上自己的機車,直奔正在舉行畢業典禮的s中大禮堂。=====四月天獨家製作==========請支持四月天=====“……再會了,我親愛的母校,謝謝你陪我走過這段人生的黃金歲月,我將不忘您的諄諄教誨,那將成為我人生的羅盤,令我不會迷失自我的方向.令我成長為對社會有用之人。再會了,母校,再會。”說完了畢業生致詞中最賺人熱淚的一段後,白罡皓深深地朝台上的貴賓們與台下的同學們一鞠躬,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司儀立刻說:“謝謝高三a班白罡皓同學的畢業生致詞。接下來我們請……”呼!累死了。白罡皓慢慢地走下台階,從小學、國中到高中都是畢業生代表的他,真不懂畢業致詞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真有人會聽嗎?可是每一回他也都看到底下真有人拿著手帕擦眼淚。那些人該不會是因為能從學校中解脫,而高興得哭了吧?哼。好熱啊,該不會是禮堂的冷氣忘了開吧?悶熱得讓人受不了,腦袋像要燒起來似的,胸中的一股煩躁感揮之不去——他走回自己班上的座位,一眼就看到當中兩個明顯的空位。任遠和藍菟絲兩個人都缺席。這應該不是偶然吧?白罡皓臉色一暗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有關藍菟絲的任何事了。她……那之後是怎麼回到家的?他在飯店門外對她說完那些絕情的話之後就掉頭回家去,當時隻顧著將胸中的一股窩囊氣徹底發泄出來,根本沒有考慮到藍菟絲會如何。那一夜,在回家路上就開始下起大雨……藍菟絲當時隻穿著一套睡衣,不過她也不是白癡,應該知道要躲雨,也知道該怎麼回家才對,根本毋須他擔心的……講是這麼講,不過這一個禮拜以來,偶爾腦海裡還是會晃過她的影子。自己會不會說得太過火了些?其實他並不真那麼討厭她,也許他從未真心把她當成戀愛對象看待,但也不能說她沒有帶給自己半點樂趣。甚至可以說拜她所賜,那段日子自己還稍微從無趣乏味的學校生活中得到了些許解脫。你是我心靈的綠洲——這種惡心的話他是說不出來,不過她也的確當了他的開心果好一陣子。噴,這實在不像他白罡皓的行事作風。過去他從不會擔心分手的女人會怎麼樣,坦白說,要是一個個去擔心的話,他不滿頭白發才怪。就算藍菟絲有點特彆,那又如何?他和她簡直就像在玩家家酒似的,他隻是在扮演她眼中的白馬王子,她不可能以為那種差勁的戲碼會持續到永遠吧?(不。她是認真的。即使他抱著遊戲的心態,但她不是。對他曾經說過的每一個字,她都是那樣深信不疑,仿佛是個不懂懷疑是什麼的無知嬰孩。)大概就是因為她的純真,才會勾起自己難得的罪惡感吧?欺騙她的確易如反掌,可說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試問誰會對搶走了三歲小孩手上的糖果這件事感到高興?豈止是高興不起來,當看到孩童無辜的眼神時,恐怕心中所懷抱的更多是歉意吧!白罡皓再望一眼藍菟絲的空位,暗暗地在心中說:藍菟絲你可彆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和那個任遠竟是親戚,會遇上這一切隻能說是你倒黴了。反正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就當是你上了一堂難得的人生經驗課吧!砰!禮堂的門被人大力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直直闖人,打斷了講台上正對學長、學姐們歌功頌德的學弟演講,越過大半個禮堂的怒吼聲,讓全部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白、罡、皓!”任遠跨著大步走到三年a班的位置,一把揪住了白罡皓的衣襟,說道:“跟我走!”“喂,你在乾什麼,現在是什麼場合你知道嗎?還不快點放開白同學!”教官們見情況不對,迅速趕過來製止。“你是幾年幾班的,想乾什麼?”看見任遠身上的製服,教官們搬出師長的權威喝道。“少羅唆,我有事要找他,和你們無關!”然而任遠一吼就撥開了幾名教官的手,眼中除了白罡皓外,什麼都看不見。“你這是什麼態度,來鬨事的嗎?警衛,快點叫警衛!將這個鬨事份子帶到外頭去。”教官臉紅脖子粗地怒道。“請等一下,教官。”白罡皓大可以裝作什麼事都沒有,讓教官們去處置任遠,但他無法不去猜想任遠這舉動和藍菟絲有什麼關係。他才不管任遠的死活,不過要是事關藍菟絲……他也多少有些責任吧?“任同學他大概有急事想找我,應該不是故意要找老師們的麻煩。對不起,請讓我們到外頭去談一下。不好意思,驚擾大家了。”白罡皓仗著自己平日在師長麵前的地位,很快地將場麵擺平,朝任遠一揚下巴,示意他跟自己一起離開。“麻煩你用點大腦,在畢業典禮上,所有的教官和警衛要是全都上前來,你以為光憑自己能對抗得了他們嗎?還得勞動我出麵。說吧,到底有什麼事,要我跟你走,走去哪裡?看你怎麼投胎嗎?”白罡皓一開口仍不免冷嘲熱諷一下。“那天你對菟絲說了些什麼!”任遠沒心情和他鬥嘴,動手就要揪住他。可是這次卻讓白罡皓俐落地閃開。“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太懂。”“少裝蒜,那天菟絲一定是去找你了吧!她現在人在醫院裡.躺了一個禮拜,睜開眼睛就說要見你,說要問你話。你最好乖乖跟我走,要不我就算打斷你的腿,也要將你帶到她的麵前。”“醫院?藍菟絲怎麼了?”“大半夜淋了兩個多小時的雨,你說她會怎麼樣?她差一點就被你害死了,你這混帳!像你這種人渣,我巴不得將你丟進垃圾山裡去!連菟絲那樣善良的女孩你都忍心傷害,你還是不是人?”“……她……差點死了?……這……怎麼會……”白罡皓萬萬沒有想到,情況竟如此嚴重。“重感冒並發的肺炎。”任遠咬牙切齒地說。“你想我會拿菟絲的命跟你開玩笑嗎?走,你跟我走!”這一次他倒是不費吹灰之力地,揪住了沒有反抗(可能還在震驚狀態中)的白罡皓,跳上了計程車,前往菟絲所住的醫院。=====四月天獨家製作==========請支持四月天=====第一次見到藍菟絲的家人,白罡皓原先以為會遭到什麼嚴厲的苛責,想不到藍家的雙親隻是朝他點了點頭說:“不好意思,讓你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