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竹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有什麼,那是一個星期前了,早上我到警局的時候,接到了張二媳婦的報案,她說張二昨晚和自己吵了一架,然後人就出去了,她也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今天早上在廚房裡麵準備早飯,從窗戶裡麵看到張二倒在地上。於是她連忙跑了出來,誰知道手摸到張二時候,對方的身體冰涼,而且旁邊就有著一瓶農藥,接著前者探了後者的鼻息,確定對方已經死了,趕忙報警。”看著不遠處的窗戶,南宮浩憑借落日的最後一點亮光,他看見了窗戶裡麵的廚具,很顯然胡文竹口中的廚房就是那間房間。“其實喝農藥這種事情,這年頭也不少見,正常情況是流程走一遍沒有問題,就可以讓家屬做做法事,然後火化。可能由於行凶的時候是晚上,所以張二媳婦也沒覺得什麼。可是等到白天的時候,問題就出現了,張二的脖子上有一層淺淺的印子。看到這個問題的警員也沒有聲張,他默不作聲把屍體收斂起來,然後帶回了警局,到了警局之後便直接告訴了隊長,於是化驗什麼的執行極快,死者的體內不僅有農藥成分,而且還有好幾種藥的痕跡,反正就有些不對勁。法醫從張二的指甲裡麵竟然提取到了張二妻子和他小舅子的皮屑組織,於是隊長就帶人把張二小舅子帶到局裡麵問話,誰知道他什麼話都守不住,簡單說了屍檢的事情,他就全招了。根據張二小舅子的證詞,我們也把張二媳婦給帶回局裡麵了,她看到直接的弟弟招了,也沒怎麼堅持,什麼也都招了。”詳述完案子,胡文竹的臉上出現了些許波動:“張二媳婦說,她給張二投了什麼保險,所以想要偽裝成自殺,以此來獲得巨額的賠償金,這個公司也是的,自殺怎麼能投保,簡直聞所未聞……”南宮浩也沒有聽過什麼自殺的保險,但是現實就是這麼迷幻。現場看完了,案件詳情也聽完了,但是南宮浩依舊沒有什麼收獲。何小雲卻不想再待下去了,她還想要去點菜,敲李洪如一頓呢:“南宮顧問,還要待下去嗎?”“不待了,回去吧。”“老文,看的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何小雲得了南宮浩的回答,立即打道回府。胡文竹點頭示意,然後帶著兩人來開了彆墅,然後又將門鎖了起來:“好好的夫妻感情,說散就散。”走著路的南宮浩腳步一頓:“胡警員,我想知道,張二和他妻子兩個人平時什麼狀態?或者說,在你們眼裡,他們夫妻兩個恩愛嗎?”“恩愛?”聽到了南宮浩的問話後,胡文竹頓時一愣。“應該……不算很恩愛吧,就是正常老夫老妻的那種關係吧。張二和他妻子本身就是門當戶對,在家裡人的撮合下結婚的,沒有經曆過自由戀愛,也說不上多麼愛對方,就是拚夥在一起過日子罷了。”胡文竹想了想,又道:“如果他們兩個的夫妻關係真的很好,那他妻子又怎麼可能會聯合小舅子將其殺害,企圖騙保呢?”南宮浩聞言,想了想,似乎確實是這樣的。“就算夫妻之間的感情並不是特彆好,但兩人畢竟是多年的夫妻,張二並沒有家暴的習慣,為什麼他妻子會如此殘忍地選擇將其殺害騙保呢?他妻子為什麼要騙保?殺他的動機又是什麼?”南宮浩很敏銳地注意到了問題的關鍵。“這個……”胡文竹之前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整個人頓時就愣住了。“張二的妻子名字叫什麼?”南宮浩又問。“馬桂芳。”胡文竹回答。“按照你們給的資料,馬桂芳出生於這個村子,從小就在這個村子長大,她並沒有去過大城市,也沒有受過高等的教育,祖上一直都是農民,她自己也是在初中就輟學回家務農了。按理來說她應該是一個受到農村傳統思想的女人,不說三從四德吧,但在家庭中,一般依舊是承擔一個家庭婦女的角色,這樣的一個人,是如何狠下心來將自己的丈夫給殺死的呢?”南宮浩眯著眼睛,一邊說一邊思考著。“在這樣偏遠的農村,一個女人光是在這個年紀成為寡婦,就夠讓村裡人說道說道的了,更何況她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丈夫,要是被村裡人知道的話,那這裡恐怕就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她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雖然是普通農民家庭,並沒有什麼錢,但是他們一家也不至於窘迫到無法維持生存,這樣一來,她殺死丈夫的行為,就更顯得可疑了。她既沒有一定要騙保的需求,更沒有一定要殺死丈夫的需求,至少從目前我們掌握的信息上,是這樣的。而且最關鍵的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小山村,發生了這樣一起殺夫騙保案就已經夠令人嘖嘖稱奇了,偏偏這受害者的體內,竟然檢測出了紫煙的成分,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完全就不符合常理。”南宮浩一邊說著,一邊看了胡文竹一眼。“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如此,難不成這個案子背後,還有什麼隱情不成?”胡文竹也作出思考狀。“馬桂芳,應該是向警方隱瞞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南宮浩猜測道。“當時的案發過程,她是怎麼和你們描述的?”南宮浩想了想,然後問道。“案發過程嗎?”胡文竹先是微微一愣,然後說。“按照她的說法,受害者張二每天早上都有要喝一碗白粥的習慣,她將農藥混雜在白粥中給張二喝了,因為那農藥並沒有什麼刺激性的味道,所以張二並沒有懷疑就喝下了那碗白粥。不過在她和自己的弟弟馬俊一起檢查屍體時,誰知道張二並沒有死透,忽然回光返照,不小心抓傷了他們,留下了足以讓我們破案的關鍵性證據。”“那盛放含有農藥的白粥的碗呢?你們找到了嗎?”南宮浩又問。“這個倒是沒有。”胡文竹搖了搖頭。“按照馬桂芳的說法,在殺害了張二之後,她和弟弟就試圖將現場偽裝成張二自己食用農藥自殺,所以就將那個盛放白粥的碗給銷毀了。”“一派胡言。”南宮浩聽完,低聲說了一句。“什麼?”胡文竹沒有聽清。“馬桂芳說謊了,並且不止一次,而是她從頭到尾都在說謊。”南宮浩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