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授真功 3(1 / 1)

孝陵衛 陸老師 1186 字 2個月前

陸亦軒緩緩睜開眼睛,隻見一張油漬麻花的黑臉,堆滿笑容:“妙極!妙極!”“張鬆溪!”陸亦軒一驚,雙手撐地,正欲爬起,突覺氣血倒湧,身上一軟,又躺在地上。張鬆溪伸手將陸亦軒拽起,正色道:“還不快快拜我為師!”說罷,他臉上又露出欣羨之色,道:“媽的,臭小子,進境比我當年還快,乾脆我拜你為師算了。”陸亦軒本就心情不好,突然被張鬆溪無端偷襲,本欲發作,但聽他這話,又覺哭笑不得:“我說過不入全真門牆,你怎麼還來?”張鬆溪笑道:“哈哈,偷吃不擦嘴!你不願入我門下,怎麼又練習全真法術?”陸亦軒每晚修習“通八脈”確實有些神使鬼差,不過修習就是修習,他也不好否認,但聽張鬆溪這般說他,不禁有些著惱:“空口白牙,無憑無據,你怎知我練了你的法術?”張鬆溪伸腳從地上將剛才那物事勾起,輕輕用手托住,道:“你氣力儘失,步履虛飄,一個皮球就能把你放倒,這還瞞得過誰?”陸亦軒這才看清,張鬆溪手中拿的是一隻鞠,想必剛才就是被這東西擊中胸口。聽張鬆溪所言,他大吃一驚,原來近日身體不妥,竟是練那“通八脈”的緣故。這張鬆溪真是陰魂不散,傳一口訣,害得自己不能參加蹴鞠會,於是怒道:“原來是你!你那是什麼害人法門!”張鬆溪道:“害你?你該謝我才對!你身上氣力全無,乃是大大好事!”陸亦軒聽他所言,荒謬之極,一時竟不知從何反駁。張鬆溪見他迷惑,道:“你應該讀過老子的《道德經》,其中有句話道:‘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你可否明白其中道理?”讀書之事,無論如何也難不倒陸亦軒:“那是自然,‘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嘛,‘有’給人以便利,‘無’也可有其作用。”張鬆溪拍拍手中的鞠,道:“哈哈哈,孝陵衛把人教傻了,你既然解得此句,卻怎麼不明白其中道理?糅合陶土做成器皿,倘若中間不是空的,而是實心的,怎麼才能裝盛東西,有器皿的功效?開鑿門窗建造房屋,如果沒有門窗四壁內的空虛部分,怎麼才能住人,有房子的功效?這隻鞠如果沒有中間的空出,它還能用嗎?”陸亦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失了氣力反倒能練成上乘法術?”張鬆溪滿意地點點頭,道:“嗯,孺子可教也!全真內丹之學,要旨就在個‘空’字,需知: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我傳你築基法門,就是讓你倒空自身,方能入得初關。”陸亦軒聽了,思索良久,道:“不成,我大伯定不會答允,我曾聽他說過你們全真一派,言語中頗為不容,我拜你為師,他非要打死我。”張鬆溪聽他口口聲聲稱“大伯”不禁惱道:“你大伯是誰?為何要聽他的?堂堂男兒,怎麼畏手畏腳,像個女子!”陸亦軒搖搖頭道:“我大伯乃當今孝陵衛指揮使。”張鬆溪恍然大悟,道:“哦,是了,你們都姓陸。”又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們孝陵衛的修為。正一和全真的區彆,是外練與內修的區彆,好比武術門派中外家與內家的區彆一樣。你大伯陸子淵算是外練中的頂尖高手,真要較量起來,我還真不知能否敵得過他。隻是外練法術,修到像他那樣,隻怕已快到儘頭,而全真的內丹法術卻無止境。像我這樣,隻可說初窺門徑而已,隻要壽命夠長,那真是無可限量。我師祖張三豐,活了一百多歲,據說一身修為已出神入化,後世都將他奉若神靈一般。”陸亦軒心中一動,道:“張真人法術通玄,我大伯視他為上仙,仰慕得緊。我若認你為師,大伯定不饒我,但要是拜在張真人座下,大伯應該欣喜。張鬆溪,除非叫張真人收我為徒,否則我無法修習你的法術。”張鬆溪那日彆過陸亦軒後,總覺得良才難覓,好不容易遇上陸亦軒這樣天賦異稟之人,越想越不忍放過。便悄悄潛到孝陵衛觀察,見陸亦軒真在修習“通八脈”,心下甚喜。後又知他因修習緣故,被逐出圓社,更覺這收徒之事有戲,於是趁今日陸亦軒外出,來講明緣由。未曾想陸亦軒竟出了個這樣的難題,張三豐早已仙遊,怎麼可能找來他老人家?張鬆溪抓抓頭,道:“笑話!我師祖早已羽化成仙,世間再無蹤跡,豈能跑來收你為徒?再說,即使我師祖在世,他收你為徒,你豈不成了我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等等等,那我豈不是連做你的徒孫都不配?那可不對勁。不可!不可!”陸亦軒本就無意拜師,隻想找個理由令張鬆溪知難而退罷了,聽他這麼一說,馬上順坡下驢道:“那我就不令你為難了!告辭!”見陸亦軒要走,張鬆溪急道:“彆忙!彆忙!我有法子了,陸亦軒,你改個名字吧!”自打遇上張鬆溪之後,他說了許多稀奇古怪的言語,但都不及這句匪夷所思,陸亦軒登時張大嘴,無法合攏,但看張鬆溪神色儼然,實非說笑。隻聽他又道:“天庭微序,五統三立,法式成章,匡衛星為蕃臣,西星將位,東星相位。我看你文氣遠勝武氣,不像個習武胚子,願你占住將位,以衝淡書生之氣。你就改名西星,陸西星,如何?我收陸西星為徒,而不是收孝陵衛陸亦軒為徒,這就與你大伯再無乾係。”陸亦軒弄清他的想法,啞然失笑:“哈哈,虧你想得出來,天下哪有這等掩耳盜鈴的事情!倘若依你之言,日後定被人笑罵,豈不慚愧之極?”張鬆溪臉上變色,道:“誰敢笑你,我一顆顆打落他的牙齒!我收陸西星為徒,關他鳥事?誰要硬說陸西星就是陸亦軒,那非但是不給我麵子,也是不給你大伯麵子,也是不給全真派麵子,也是不給正一派麵子,更是不給孝陵衛麵子。”陸亦軒見他越說越真,心裡暗暗好笑,覺得這人真有點為長不尊。張鬆溪見陸亦軒沒有反應,又道:“怎麼樣?我說得不錯吧!你回去有甚意思?他們也不會讓你蹴鞠。我教些招數給你,保管讓你大顯身手,誰將你逐出圓社,誰就會後悔不迭。”陸亦軒一驚,雙目自上而下地望望張鬆溪。張鬆溪將這幾日如何潛入陵衛悄悄觀察他之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陸亦軒暗自驚訝,孝陵衛日夜崗哨巡邏,大營以外還散落布有暗哨,這張鬆溪竟來去自由,渾然不將孝陵衛一眾將士放在眼裡。張鬆溪最後幾句話,點中了陸亦軒的腰眼兒,他正為蹴鞠之事發愁,聽張鬆溪這麼一說,倒頗有幾分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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