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寶。居然是王國寶。劉裕曾記得錦公主說起過,王國寶在建康府中被她傷了後逃逸。沒想到竟然到了這裡潛伏。德宗皇帝用人,還真是不拘一格。特彆是王國寶,已經是死了多年之人,怎麼又活過來了?劉裕臉上的驚訝被德宗皇帝看個正著。德宗皇帝哈哈一笑,笑聲擲地有聲,“在你們那裡死掉的人,就不能在朕這裡活過來?真是笑話。朕想要誰死,他就得死。朕想要誰活,他就得活。”指了指劉裕,忽然冷了聲音,“殺了他。”殺手們迅速靠攏,王國寶從水下一躍而出,直劈劉裕。劉裕被圍攏在所有人當中,這才發覺,先前的戰船隻是障眼法,真個打起來,那些戰船已經遠離了他。此時此刻,要麼將德宗皇帝的人打落入水,要麼被彆人打落入水。總歸,這小船上隻能容下一方的人。生死一刻,劉裕劍眉一挑,手中的長劍刷刷挽起劍花,“叮”的一聲迎上了王國寶。迎上之後,左手卻收掌成拳,一拳砸中王國寶的下巴。根本沒想過用長劍給王國寶造成什麼傷害。最用力的卻是自己的拳頭。王國寶始料不及,再次落敗,被打倒在德宗皇帝腳下。他狠狠揚起臉,瞪著劉裕,目光中全是凶狠。劉裕冷笑,“你受傷了?”是了,在城中之時,錦公主就將他打傷,此刻劉裕又將他打傷。這個王國寶,自打順利複活,就一直苦逼的被壓製著,從來沒能痛痛快快贏一場。或許是被劉裕的譏誚傷了自尊,王國寶“砰”的一聲從船板上爬起來,再一次揮劍殺來。有黑衣人圍著劉裕襲殺,王國寶攻來,他無暇分身。眼見著王國寶的利劍就要劃過來,他的身後忽然起了一陣嗬斥聲。“看鞭。”“劈啪”一聲鞭影,狠狠抽過來的鞭子,剛好抽打在王國寶的手臂上,將王國寶手中的利劍打飛落入水中。鞭梢一卷,將王國寶的手臂死死卷住,狠狠一拖一拉,就將王國寶拖離了小船。劉珊珊站在大船之上,死死壓製著王國寶,冷聲道:“還不受死!”一語畢,鞭梢突然鬆開,緊接著揚起長鞭劈裡啪啦抽下去,抽的王國寶在地上來回翻滾躲避。劉裕一麵應付黑衣殺手,一麵回顧大船,見劉字軍已經掌控了大船。船上德宗皇帝的人,全都不見了。這一艘大船,也早已脫離了其他大船,正是靠德宗皇帝最近的一艘大船。一艘具有攻擊力的大船。船上還有許多虎行軍。劉裕心中登時一定。轉頭看德宗皇帝,德宗皇帝也看清了這一幕,麵色瞬時難看。顧不得再殺劉裕,飛快下令,“快走。”再不走,彆說襲殺劉裕,隻怕還要被劉裕殺了。劉裕哪裡容得他走,避開所有黑衣人,飛快往德宗皇帝身邊去。高公公和小卓子終於動了。二人飛快掄出兵器,齊刷刷擋在德宗皇帝跟前,一麵吩咐艄公退走,一麵對付劉裕。劉裕目光如炬,“想走,沒那麼容易。”夜色太黑,水麵上波光粼粼,照不亮人的臉。德宗皇帝臉色微變,搶了艄公的船槳,親自劃船離開。艄公被他踢下水去,撲通一聲不見了蹤影。小船晃蕩了幾下,竟然就平穩了。沒想到德宗皇帝傻了二十年,竟然還會劃船。劉裕被幾個人圍攏,漸漸竟有些力不從心。正專心致誌應付,小船上又跳上來一人。一劍斬向劉裕的下三路。劉裕一怔,誰人這樣偷襲?回頭匆匆擋住一劍,正見少了一隻手臂的王國寶,滿身鮮血地跪在船板上。原來是被劉珊珊抽下了大船,竟瞬時倒在了他的腳畔,給了他一劍。被斬斷了一隻手臂,還這樣陰毒,劉裕心中一狠,手起刀落,狠狠削向了王國寶的,另一隻手臂。持著長劍的手臂倏地斷掉,滾落入水。王國寶慘叫一聲,再也沒辦法傷人。隻剩下原地打滾。劉裕一腳踹在他心口,將他撲通一聲踹下了水。這一次,王國寶定是再也爬不起來了。劉裕並不多看一眼,急忙回手抵擋高公公和小卓子的兵器。所幸,劉珊珊一鞭揮下,就從大船上跳了下來,直奔他身旁保護。他一劍沒能抵擋住高公公,正要被小卓子砍傷,卻被劉珊珊一鞭抽飛了小卓子手中的刀。師兄妹二人背靠背,盯著小船上的幾個人,眾人的攻勢一下子緩了下來。小船已經被德宗皇帝遙遙劃進了瓊海深處,先前逃走的大船們又開了回來。虎行軍占領的一艘船,並不能與其他大船抗衡。劉珊珊蹙眉,“師兄快撤。”四麵臨水,到處都是敵人,再深入進去,都是德宗皇帝的地盤。他們就算想要對付,也需要從長計議。劉裕死死盯著德宗皇帝,冷喝道:“我一定要殺了他。”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隻要北府兵群龍無首,自會不攻自破。他要做的隻是殺了德宗皇帝。他不肯離去,手中長劍狠狠劈斬出去。劉珊珊無奈,隻好配合他,長鞭遊走,將一個個黑衣人狠狠抽下水去。但這些人顯然是德宗皇帝的精銳兵力,雖然屢屢入水,卻總能卷土從來,基本上來沒損傷什麼人手。劉裕和劉珊珊雖然功夫了得,哪裡又能容得這車輪戰,總有體力不支的時候。劉珊珊道:“師兄,先撤走再議不遲。咱們……”小卓子忽然纏鬥上劉珊珊,令她無法再去規勸劉裕。劉裕不顧一切,隻往德宗皇帝靠近。高公公一拂塵甩來,正中他後背,他猛地氣血上湧,險些憋不住一口鮮血,卻也隻是狠狠看了高公公一眼,腳步不停衝向德宗皇帝。德宗皇帝不敢再劃,匆匆將手中的船槳丟向劉裕。劉裕避開船槳,握著長劍的手腕幾乎都在顫抖。一想到隻要殺了德宗皇帝,就能結束這一切,就能立刻回去建康府中見到錦公主,不由得心潮彭拜。高公公的拂塵再一次打來,他的長劍被纏住,也不知道他哪裡來得氣力,竟是拽著拂塵並不鬆動,狠狠將高公公拉了過來。高公公一個不慎,駭得臉色慘白,卻被他一拳砸中麵門。鮮血糊了一臉,劉裕卻已鬆手,將高公公丟下了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