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77章 尋找答案(1 / 1)

空闊的園子裡,隻剩下劉裕和朱瑾。朱瑾是和事佬,劉裕待她還是不錯的。兩個人站在林蔭下對視,朱瑾笑起來,“當初從萬毒穀裡出來,還是駙馬親自將公主救出來的,你難道忘了?”當初自然是他將錦公主從萬毒穀救出來。但他卻沒想到,她的身邊竟然還有人。戴著個麵具的唐七公子,對錦公主嗬護備至,百般寵溺。又因為唐七救了錦公主的性命。他有心想要把唐七攆走,竟然也沒有得到公主的支持。後來,唐七跟著錦公主從太守府搬走,劉裕獨自一人住下,心裡亦是難受。他派人悄悄調查唐七,卻什麼也沒查出來。這個人好像是一張白紙,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他不死心,不相信萬毒穀那個地方能出現這種人,又派人秘密調查,還是一無所獲。直到他在唐七的屋子裡發現了錦公主的畫像,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麼的癡傻。那殷紅的戰甲,正是錦公主淝水一役的裝扮,自打錦公主落下淝水,來到南朝便再也沒有這樣打扮過。偏偏那唐七,竟能將錦公主的畫像描繪的那樣逼真傳神。好像他就是親眼見證錦公主披著戰甲上陣殺敵的模樣。能夠看見錦公主此種模樣的人,隻能是親眼見過淝水一役之人。或者說,見過南北朝征戰之前的錦公主。唐七對錦公主細心照料,又對錦公主的脾性了如指掌,連錦公主喜歡什麼、愛好什麼、討厭什麼都摸索地一清二楚。錦公主自打恢複記憶,也就恢複了在北朝時候的秉性習慣,莫說彆人,就是他劉裕這枕邊人,也忽然對她陌生起來。那唐七,何德何能竟剛巧投了錦公主的喜好?答案呼之欲出,他如何能忍耐下去。他與唐七大打出手,甚至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唐七,不惜一切代價,鏟除謝家的人。可是,能怎麼辦?他雖是錦公主的夫君,卻也是他一手將錦公主送下瘴氣懸崖,也是他一手促成了唐七和錦公主在一起的機會。他抬起眼簾望著朱瑾,並不多言。朱瑾簡直要懷疑眼前的人是個榆木腦袋,竟然根本不懂的開竅。她目光一閃,總不能太過點明,隻好含糊道:“公主與唐七在萬毒穀中的相處,你若是不知情,自然有知情的人。駙馬果然存有疑問,即便不找尤嬤嬤,也能查清楚一切。”劉裕一怔,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心中竟似開朗了一些。他認真看了一眼朱瑾,肅然道:“多謝朱瑾姑娘。”朱瑾嬌俏一笑,“駙馬嚴重了。我不過是希望你能跟公主重修舊好,咱們小公子都生出來了,還有什麼不能過去的坎。”在朱瑾的心裡,一直覺得劉裕對錦公主寬厚寵溺,一直覺得劉裕才是錦公主的真命天子。即便從前在北國,她也不曾看好錦公主和謝琰,而今,她更不會看好唐七和錦公主。不說彆的,就是她跟著錦公主這許久,早就密切注意過唐七的一舉一動,也曾私底下警告過唐七,不可對錦公主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唐七亦是自尊自愛之人,雖然生得醜陋,卻也沒有醜人多作怪的心思。他跟錦公主相處,從來都是相敬如賓,進退有度。朱瑾目光閃爍,忽然湊近了一步,低聲道:“駙馬等公主心情好些,再來看小公子。我看那小公子雖然因為難產體弱了一些,卻生得俊朗可愛,很有駙馬的風範。”劉裕怔了怔,這下子再也把持不住內心,忍不住問了一句,“果然……是像極了我?”“這還有假。鼻子眼睛最是像你,長大了定也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朱瑾素來讚賞劉裕,此刻誇來更是不吝美言。劉裕眉眼間有了笑意,歎息一聲,倏地又收起了笑容。微微抱拳,轉過身匆匆去了。不管孩子像不像他,總歸是要查清楚再說。他和唐七都生得極好,卻不能說孩子生得俊朗,就是他的種。他明知道這樣的懷疑,是對錦公主的褻瀆。可就是大男人主義作祟,總想要確定,那就是自己的孩子。如果真的是他的孩子,一切就都不同了。連夜去萬毒穀,走的是崇山峻嶺的老路。路上幾乎沒有行人,一入大山,天氣倏地冷冽起來,便是天色也變得暗沉沉,像是要落雪。從太守府出來,他隻帶了劉浩軒,留下趙林處理府中公務。他是太守大人,又時時需要上朝去,雖傻子皇帝準了他的假期,到底也不能將公務全部荒廢。桓玄和沐傾城還在那頭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絕不允許自己犯一次差錯。因為犯錯就意味著致命,被桓玄和沐傾城一擊斃命。縱馬狂奔,他的戰馬素來是矯健的。劉浩軒跟在他後頭,驅馬直追,還是落下了一段距離。他並沒有刻意等待劉浩軒,而是一個人打馬在前,奔行地不管不顧。今次,他沒有多帶人,隻這麼一個兄弟。對外,也沒有放出任何的消息,隻交代趙林,一切的求見全都壓下來,務必等他回府再議。山路崎嶇,道路上已經有了積雪,因為偶有人走動,顯出大大小小的馬蹄印,腳印,車轍印……雖不算多,卻將那積雪破壞成黑漆漆的一片,稍有不慎,極有可能損傷人馬。他卻管不得這些,隻是揚鞭縱馬。一門心思,隻在萬毒穀。沒錯,他要去的地方,正是當初救出錦公主的地方。也就是唐七秘密為錦公主治療傷勢和眼睛的地方。一想到這裡,他的心沒由來抽痛了一下。如若她不聽那孫恩的胡言亂語,哪裡會和錦公主產生這麼大的分歧,哪裡會有唐七為救錦公主摔下懸崖,又有唐七在萬毒穀中為錦公主治病一事?其實,一開始都怪他。“駕……”一路飛奔,一路胡思亂想,眨眼竟就過了一大片山嶺,漸漸入了荒無人煙的區域。再往那頭,也就是十來日的腳程,他就能到達萬毒穀。劉浩軒在後頭喊他停下來歇息歇息,他像是根本沒聽到。他將胯下的馬,驅馳地愈發快速,比上戰場還要嚴厲。好似,確認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竟比行軍打仗還要重要一萬倍。可不正是重要一萬倍嗎?一路飛馳,眨眼又過了兩道山梁。天,徹底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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