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當真配得上美如冠玉的好名。一身緊致的刺繡衣裳,握著水墨折扇,掛上點水玉墜,真是朗朗英姿的清雅男兒。整理好了衣服,熙寶轉身到案幾上拿出幾本書,整理好裝進一個布袋裡。“哎,你裝那麼多書做什麼?”紫琦像個厭學的孩子似的,連忙阻攔,“都是些帝皇術、攻心術的,看得我頭都大了,趕快扔了。隨便帶一本就好了,免得被張學士看到了,誤會我要發憤圖強,拉我單聊,可就完了。”看著他哭喪著臉,熙寶忍不住笑起,提醒著,“這幾你就用點功吧,上回陛下問你的功課,你答得勉勉強強。下回要再答不上,受罰了可彆怪我沒提醒你。”紫琦大為不屑,固執辯解道,“哪裡是我答得勉勉強強,分明是觀念不同罷了。”熙寶並為否定他的觀點,但還是搖了搖頭,從另一個角度提醒,“張學士是陛下身邊的人,也跟了陛下幾十年了,且不他學問如何,單是陛下的脾氣,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的。張學士已經告訴過你正確答案了,你偏要自己胡謅些東西來,陛下怎會不你?”“那也叫正確答案,分明是些父皇喜歡的話罷了,阿諛奉承。我的答案明明更出色,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紫琦麵色清朗,晨光灑進屋內,顯現出他的磊磊身姿。他出生在貴權之家,從耳聞目染,學了一身好本領,卻依舊保持著赤誠之心,著實難得。熙寶嘴上叫他多學著點委婉迂回之術,可內心裡還是很歡喜他保留的赤誠,笑著打趣道,“看出來了,立朝剛毅、公正不阿,但是這樣一旦實施起來,必遭強烈的反抗,還不如阿諛奉承。”紫琦皺了皺眉,正色抗議道,“不反抗難道由著那群蛀蟲毒瘤,危害百姓。”“那也要根據實際來做判斷。”熙寶自跟著錦,對內政的事也耳聞目染,加上她資聰慧,周遭情況她看著也能分析個所以然來,“現在北府畢竟是剛剛建立的,陛下手下的能人異士也都沒有較好的經驗。一有事就強烈鏟除或鎮壓,內部反抗之心突起,朝綱就會不穩。有些事,得徐而圖之,不可貿然行動。”聽著熙寶言而由衷的一一分解,紫琦不出的感動。之前和她相處時多些趣事、寒暄事,從未深入聊過什麼。如今聽她對自己些有違安全的話,不覺自己與她之間又近了幾分。“其實這些道理我也是懂的,如果是我也必不會如此下手。隻是父皇經常聽些讒言,我得些不一樣的話,時刻提醒他,免得他日後出錯。”紫琦也向她著自己的心理話,有時並非自己看不清局勢人情,隻是有些事,還必須要有人去出頭去做。熙寶心下一暖,感歎道,“誰都不去提醒,偏偏你去提醒,皇子做得你這麼忘我的曆朝曆代都沒幾人。縱然是有啊,也都是命短的。”“哈哈,那沒辦法。”紫琦眉目一揚,“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的。”熙寶將東西順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短暫猶豫後,假裝無意問道,“那你怎麼不把自己培養成下命令的人呢?”紫琦擺了擺手,完全不在意的笑道,“我哪合適做那個啊。”轉而又看向熙寶,目光瞬間柔情脈脈,“我這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和阿寶在一起喝茶種花,虛度年華。”熙寶一笑,嫣然動人,打趣著,“然後再養點魚啊鳥的,是吧?”“是啊。”紫琦莞爾笑起,點了點熙寶的鼻尖,無比滿足道,“逗魚逗鳥再逗你,哈哈。”“少貧嘴。”修長有力的手點在她的鼻頭,熙寶全身像觸電了般敏感一顫,連忙打開,轉了話題,“時候不早了,彆讓張學士等著。那些皇子正愁抓不到你辮子了。”“沒所謂,他們喜歡抓,索性我今就不去了,讓他們一起去父皇那裡鬨。我就在旁邊看笑話,也不失為一個樂趣。”興致起時,紫琦也像孩子似的任性一把,搖了搖扇子就向外張望去。好像真的想從乏味的生活裡看到些什麼樂子。熙寶隻覺他心雖可貴卻偏生在帝王家,不免搖頭歎息,“就你心大。”“也不是我心大,就是……”紫琦話沒完,突然被冒出來的聲音打斷。“殿下,殿下。”聲音硬朗有力,很開心的樣子。隻見一個戎裝身影進入院子,熟悉快速的進來,站在門口行禮,“見過殿下。”來人是征還,紫琦的副將,也是自在一起長大的夥伴。也隻有他,可以隨意進出紫琦的內院了。“有事?”征還抬起頭,歡喜道,“前幾日殿下請工匠打了幾把好弓,今早剛送來,看起來力道十足,特地請殿下過去試試。”“好啊。”一聽這消息,紫琦整個人都來了精神,連忙向外走去,“我現在就去。”“站住。”熙寶趕忙叫住他,輕嗬道,“你去什麼去,今要去林月軒上課的。你再不去,連張學士都保不了你了。”紫琦揚了揚手,推脫著,“沒事,等會差鏡子跟張學士通報一下,就是我身子不適,明再去。”“胡鬨。”熙寶一皺眉,提醒道,“你真要那些皇子看你笑話嗎?”門口的征還也想了想,改口勸道,“是啊,殿下。要不那弓先給你收著,等你回來我們再一起看。”“不用。”紫琦顯然是按耐不住了,隻要一想到那些陰謀論,他一個頭就兩個大,還是固執著,“沒事的,彆擔心,你看我平時那麼為國為民,少上一次課,就算父皇來了,張學士也會幫我話的。”“哎,紫琦……”熙寶還想挽留一下,那俊朗的皇子已奪門而出,氣得熙寶大喊,“你要不去,我就找人易容替你去了。”紫琦轉身,眉目一揚,神采奕奕,分外高興道,“好啊,那這事就拜托你了。”“紫琦……”熙寶追出門口,看那悠閒自得不怕塌的身影,無奈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