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被送回家了？

坐在板車上的女人滿臉詫異，看到城門口的時候她們無疑是激動的，隻是在聽到胡人說的話，心中滿是疑惑，甚至還沒接受這個現實。

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為首的將士抬頭看了一眼天。

嗯，今天是陰天，看不大清楚，可這西邊也沒那麼亮。

眾人詫異之餘，更多的是覺得這件事有彆的陰謀。

既是大晉的子民，他們便不能拒之門外。但因為是胡人送進來的，他們也不敢直接放回家，生怕她們一個個都是被胡人調教好的細作。

北關的主事人在把胡人的密件寄往京城以後，就派手下的人查清楚這些女人的底細。

花了幾天的功夫，終於把她們的底給摸清楚了。

“將軍，這是她們家中的情況，全都查清楚了。”下麵的將士遞上整理好的文書。

文書上寫著她們的年紀和家中情況。

最大的二十多歲，最小的還沒有十五歲，她們都是近三年被擄去胡人那邊的。

更早被擄走的女子不是沒有，可能是早已不在人世。

那將軍看著這文書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再去好好觀察她們，給她們請個大夫看看，吩咐手底下的人仔細觀察，找幾個耳根子軟的問一問，看能不能套出什麼話來。其他的，沒什麼嫌疑的，兩個月後就把她們放了。”

畢竟是胡人送過來的女子，哪怕是大晉的子民，也得小心謹慎。

其實這幾日，他們是有收獲的。

所有的女子都說了自己被擄走的過程還有經受的非人虐待，但在她們的口中，有一件事很一致。

便是前幾日出現了一個大晉的女孩子，看著十四五歲的模樣，忽然出現在了胡人的營帳，說是要救她們，讓她們走。

她們不走，那女孩就不見了，接著她們就被送了回來。

雖然想過這件事跟那個女孩有關，可她一個大晉的女子怎麼能吩咐胡人的士兵為她所用呢？

連她們自己都不知道這群人裡麵有沒有內應，更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去了哪裡？

將軍在聽到這話時，稍微往心上過了一遍，便沒再想。

一個大晉的女子，大搖大擺出現在胡人的營地裡，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加上有人對瑤光的供述是沒看清楚長相，穿的衣服很嚴實，一口標準流利的大晉話，隻能讓將軍覺得，許是胡人那邊培養出來的探子，能把大晉話說得很好罷了。

看來，胡人對大晉的圖謀不小，甚至都培養了這種探子。

密信將軍是沒看的，直接送去了京城。

這一路日夜兼程，跑死了好幾匹馬兒才把密信送到了京裡。

花霄賢正為胡人和親的事心煩著，想不到又送了密信過來。

隻是在拆開密信，看到裡麵的內容以後，花霄賢生平第一次從禦書房的凳子上站了起來，拿著密信繞著自己的案桌走了好幾圈。

旁邊的太監一看不大對勁，上前關切道：“陛下，可是出了什麼要事？”

花霄賢半晌沒吭聲，又去外麵轉了轉，才回到案桌前，把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是胡人的大汗寫給他的。

信上是投降認錯書，說他願意為胡人這些年犯下的罪惡恕罪，補償大晉金銀和馬匹，以求大晉的寬恕，隻希望大晉能給自己的帶來一些種子，幫助草原上的子民安定下來。

安定？幫助胡人？

密信上的內容用大晉和胡文寫了兩遍，因為胡人對中原的威脅，他打小學習就胡字，看得懂上麵的內容。

看得懂歸看得懂，可這些文字組合在一起，讓他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

就好像寫這封信的不是胡人的大汗，而是他手底下的哪個。

之前那份和親文書可是氣勢洶洶呢！

想到這裡，花霄賢又把那封文書翻了出來，對比了上麵的字跡和下麵的印章，可以看出是同一個寫的，印章也不是作假。

聽說這一封也是胡人的將士送過來的，隨信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之前被帶走的俘虜。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花霄賢根本不相信胡人會這樣！

或者說，這是胡人的陰謀？

心情平複了好一會兒的花霄賢才開口，吩咐太監去把那些個大臣喊到自己跟前，共同商議此事。

關於胡人求和求種子的事，朝野中隻有幾位重臣知道，他們反反複複商量了好久，都覺得此事有詐。

畢竟一直以吃肉為生的老虎忽然吃素了，還說以後要吃齋念佛為之前的獵物贖罪，任誰聽了都不相信。

眾人這邊，還未商議出來個結果，想著如何處理胡人的求和信。

邊關快馬加鞭，又送來了一封寄報。

胡人的之前大汗死了，新的大汗上位了，那位大汗是一個很小部族的首領，胡人內部震蕩，死了不少貴族！

這個消息花霄賢倒沒有藏著掖著，與滿朝文武一起分享。

許多人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趁著胡人內亂，他們好好休養生息，和親的事許是要拖上一拖，也不用為公主出嫁的事難過了。

花霄賢倒是開始思考之前那封信的真實性，許是那胡人大汗垂死掙紮寫出來的，因為知道自己的位置保不住了，所以想跟大晉求和，以求自保。

隻是沒過幾天，又有一封信送了過來。

說胡人的新大汗要登基了，特請大晉的官員一起觀禮以求兩族之好。

觀禮結束以後，他想把自己的兒子送到京城，去學習大晉的農耕知識，回來幫助他們的族人更好的生活。

作為誠意，他送了好幾個俘虜過來。

幾名對胡人來說戰功顯赫的大員，在大晉卻是惡名昭著、殺人無數的胡人將士，說是送到大晉這裡賠罪。

除此之外，他們的謀士編寫了一份律法文書贈與大晉，以此來約束兩國的子民，希望兩國之間不起戰事。

同樣，他會按照這文書上的一切，就之前的過錯彌補大晉，也希望大晉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大臣們也體會到了花霄賢那日，明明每一句都能看懂，但是合在一起完全弄不明白的心情。

胡人怎麼姿態低成了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