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海盜王陵(1 / 1)

神跡 愛瑪·多諾霍 2093 字 2個月前

要說這西洋番邦,到底比不上我中華上國五千年文明源遠流長。這座海盜王陵,在我眼裡看來也不過如此,其規模還不如我中華古代諸侯王的陵墓。不過要論機巧設計嘛,其中倒還有些許可取之處。我貓腰順繩網第一個爬下洞,不過兩米便到了底。眺目四望,隻見身處於比一個籃球場略大的橢圓形石室中。一隻古代維京人常用的帆船安放於石室之中,全長約二十餘米,而我便正立在帆船頂棚上,剛才我順之爬下的網繩則是船帆兩邊的護網。這種網的主要作用是防止船帆在強風中被撕碎。我往左側一照,手電筒的光束突然反射回來,朦朦朧朧的倒不甚強烈。走近那處,忽見一尾青魚悠然自得地遊過,心下更奇,再仔細一看,原來是鑲在石壁上的一塊大水晶,約有一口缸那麼大小,適才便是它反射了光束。想來若是在白晝時,朦朧天光應該還會透過水晶,照亮石室。接著勞拉等人也逐一爬下來。四下一打量,勞拉點頭讚道:“這種墓葬形式倒也奇怪,我以前從未見過,也從未在任何文獻記載中看到過。想來古代維京人應該是先築起一道圓形堤壩,然後再設法將裡麵的水排乾,將作為海盜國王棺槨的帆船放置在裡麵。最後則是以巨石築頂,上麵堆上泥土種植草木,使得這水中墓外觀看來便像一座小島似的,以掩人耳目。”我也禁不住發表高見:“看冰島地理誌上介紹,米瓦登湖附近活火山活動頻繁,所以突然多個小島,也不會引起旁人注目。隻要建造陵墓的人守口如瓶,此墓還確實是難以令人發現。怪不得那麼多人來米瓦登湖遊玩,都沒能發現內裡玄機。”肯先生進了墓室,渾身上下抖得跟篩糠子似的,踢一腳走一步。我看不慣他那龜孫子樣,忍不住出言譏諷道:“肯先生,好歹你祖上也是威鎮七海的海盜國王,怎麼這維京血統到了你這代,膽子跟雞仔似的小,你就不怕辱沒了你的先人嗎?”肯先生抹了抹滿腦門子的汗,苦笑著說:“我們維京人不做海盜已經很久了,現在大家都是文明人,打打殺殺這麼血腥的事,誰還乾呢?再說,我親眼見到這墓裡有古怪,說了你們又不信,要聽我的,大家還是退回去比較好。”“嘁,區區西洋蠻王墓也讓你嚇成這樣。告訴你,我們可是專業乾這行的,當初三爺我麵對數千粽子圍攻,照樣不是毫發無損地退出來了。”黃三犯了老毛病,又吹上了。你說你吹就吹吧,還非要逞英雄做什麼示範。他噌地一下就跳到甲板上,幸好沒有什麼異狀出現,不過也把我給嚇了一大跳。我清清嗓子,正想對他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冒失行為好好教訓一番,哪知這廝得意忘形,一屁股坐在船舷一側的雕像上頭,還擺起了造型來。“不要!”我嚇得心臟病都快犯了,趕快出言阻止。可是卻已經晚了,那邊船舷雕像已經慢慢下沉,木屑泥粉嘩嘩往下掉,機關被發動了。黃三嚇得身子一僵,居然連動都不會動了。四周石壁翻開無數翻板,不停射出利箭,往黃三身上招呼。鞭長莫及啊,實在是鞭長莫及!即使是以我的功夫,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他救回來。我無奈地閉上眼睛,兩行英雄淚汩汩淌下,心中默默禱告:黃三啊黃三,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咱們都過來了,你咋就在區區一個西洋蠻王的墓裡,陰溝裡翻了船呢?你先行一步,我張大勇沒什麼好送你的,若是那個海盜國王屍體還在,我一定將它碎屍萬段,以慰你在天之靈。勞拉突然推了我一把:“你先彆急,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對勁。”我一愣,睜開眼,隻見黃三僵直地站在那兒,翻著白眼背過氣去,但他全身上下零件卻都還全乎著,也沒見鮮血四濺的恐怖場景。好半晌,黃三晃晃悠悠睜開眼,周圍一片燈光照得他有些犯暈。“我這是到哪了?到地府了嗎?大勇,勞拉小姐,你們怎麼也來啦?”黃三這還迷糊著呢。我沒好氣地說:“快回魂哪!就這種破爛機關,你還死不了。”原來在千年之前,西洋蠻荒之地不過是剛剛擺脫茹毛飲血的階段,落後於我中華上國不止一星半點。一千年前的西洋,還使用著以普通橡木為弓臂,隨便拉根牛筋做弓弦的、粗製濫造的貨色。這海盜王陵建於千多年前,弓箭早過了保質期,機關一動,箭還沒射出呢,弦早已自己崩斷了。聽了我的解釋,黃三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天堂啊!這西洋簡直是我們倒鬥工作者的天堂!在國內,即使是個富商官吏的墳,也曉得安裝上琉璃龍火罩、翻板七星燈,倒鬥的時候難度高危險大。而西洋呢,偌大一座王陵裡,卻還用上這種早被淘汰掉的破爛機關,便是使蠻力挖掘,也很容易就破解了。”我似笑非笑地看著黃三:“你覺得真是這樣的嗎?”“可不就是這樣的嗎。張爺,反正我們左右無事,救出胡老爺子之後,不如在西洋多耽擱一陣子。憑你的手藝活,挖他百八十座西洋王公大臣的陵墓還不是舉手之勞。”我歎口氣搖搖頭,從地上撿起一隻陶鍋,塞到黃三懷裡:“要我說啊,這西洋蠻荒之地,對於我們這行那就是地獄一樣的存在啊。”“此話怎講?”“西洋蠻子生性唯利是圖、拜金逐利,又不敬祖先,他們哪裡舍得用金銀等貴重物品為先人陪葬。近代以來,這種可惡風氣愈演愈烈,很多地方都流行起火葬。人若死了便一把火燒掉,你還能指望從一把骨灰裡找到什麼?”這一下子,黃三受到的刺激可不輕,嘴裡念叨著諸如“千裡迢迢來這一次,古董武器好歹也要找到幾把,總得把船票錢賺回來”之類的話,慷慨激昂地便往前艙裡闖。哪知他進去得快,出來得更快。隻是從船艙出來之後,他連嘴唇上都沒了血色,牙齒叩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裡麵有一個……死人!”嗨,瞧這一驚一乍的!我本來已經擺好架勢,準備隨時應付突發情況,鬨半天不過是一個死人啊!我心說黃三啊黃三,你也是久經考驗的倒鬥老手了,在東南亞叢林裡我們曾從幾千具僵屍的包圍中逃生,在埃及的金字塔下我們也見過數以百計的木乃伊集體上吊的奇景,怎麼現而今看到一具屍體就把你嚇成這樣。難道這就是老人們常說的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及至進了船艙,看見了那具屍體,我才明白了黃三為何反應如此之大。這是一具西洋大漢的屍體,紅發白膚,一臉的絡腮胡子,身材魁梧,穿著打扮與古代維京海盜一模一樣,一看便知其生前定是個孔武有力之人。不過這倒不是問題,最讓我們驚訝的是,無論從哪方麵看,這具屍體的死亡時間都超不過一個月--雖然在極北之地天氣寒冷,可以保證死人的屍身不腐,但死去不久和死去多年的屍體還是有很大區彆的。千年前的王陵裡,居然有一具死亡不到一個月的屍體,而且還一身古代海盜打扮,這還實在是令人大惑不解。屍體脖子上有一處傷口,看樣子應該是被銳利武器劃破頸動脈而死。我用手量了量傷口大小,肯定地說:“這是胡老爺子出的手,這人應該是他用繩鏢殺死的。”猶豫了一下我又說,“這人也許是守護海盜王陵的衛士後裔,與進入王陵的胡老爺子起了衝突,然後……”話沒說完,我便知道這推測極不合理。這具屍體雙臂肌肉高高隆起,套一句評書裡的話,那絕對是個胳膊上可以跑馬的人物。再瞧肯先生那小雞仔似的柔弱模樣,他堂堂海盜王後裔都變成這樣了,沒道理衛士的後裔還保持著維京海盜的威猛身姿吧。另一方麵,胡春來胡老爺子是北派摸金校尉,可不是殺人犯。若他真碰上守陵者,我相信他寧願不做這單買賣也不會下殺手。那麼問題就來了,這具屍體到底是什麼人呢?“他……似乎不是人!”勞拉突然開口。不是人?我一愣,再仔細一看,果然發現了蹊蹺之處。那死者外貌粗看與普通西洋人並無二致,但他的手骨關節卻粗壯有力,十指如鉤,像獸爪多過似人爪。而且他頭部卻偏小了些,與健壯的身體不成比例,就像巨人的身體上安了個侏儒的腦袋似的。西洋粽子抑或是西洋妖怪?嘿,雖說西洋與中土相距千裡,但西洋的粽子也沒理由長得如此--標致吧。我咂咂嘴:“看來這西洋蠻王墓裡還真有些古怪,我們不能全陷在裡麵,不然萬一發生點什麼事,連報訊的都沒有。這樣吧,你們三個出洞等我,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我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乃是出於好心。這墓內的屍體出現得太過古怪,黃三與肯先生都不通武藝,我雖恨肯先生剛才意圖殺死我們,但也沒有必要拖著他送死不是?至於勞拉……咱堂堂一個大男人,更不能讓女人涉險了。勞拉搖搖頭:“不行,如果你一個人進去,那就連個照應的都沒有。我跟你一塊進船墓,黃先生和肯先生在洞口接應就行了。”她的理由倒也充分,她是我們一行人中,除我之外身手最好的一個,一起入船墓探險絕對不會拖我後腿;而且她還通曉西洋文明,說不準能幫上我的忙。我想了一下,這西洋墓室的結構與東方大相徑庭,若是有一個通曉西洋文明的人在一旁的確能幫上不少忙,於是也就應下了。勞拉不走,黃三自然也不願走。至於肯先生,他當然是想離開這裡越遠越好,隻是我們卻又不放心他,怕他一出洞口便砍斷網繩斷了我們的歸路,於是便也強迫他留下來。在甲板和其他各處,我們又發現了好幾具“新鮮”的屍體,長相儘皆有不似人形之處。有的雙耳特長,且毛茸茸的;有的嘴唇如鉤,倒像鳥喙一樣;更有甚者,臀部後還拖有一條毛茸茸的粗大尾巴。數了一數,這樣怪異的屍體居然有八具之多。這些屍體究竟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是人是妖九九藏書網?當真是令人摸不著頭腦。不過現在沒有那麼多時間,我們便將這些屍體全數搬到甲板上,以備出去時提取毛發血液做標本之用。維京海盜船的首尾都有一個艙室,存放食物和各種炊具、帆具和上岸用的帳篷。前艙裡堆的東西沒什麼奇異之處,那麼海盜王哈羅德的屍體及所有疑團的答案,都可以在後艙之中找到了。這船形墓葬內突然冒出的屍體太過詭異,縱然是我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二十餘米的距離並不長,我們很快就從船首走到船尾。尾艙明顯比首艙建造得精巧得多,艙頂上雕刻著一匹活靈活現的飛馬,而艙門上亦有許許多多精巧的幾何圖案。勞拉忽然“咦”了一聲,借著手電筒的光芒輕輕撫摸艙門:“你瞧這些圖案,似乎是某種不知名的文字。”我愣了一下,笑道:“這不可能。我們經過通天塔基石的照射,腦域發生異變,隻要是承載信息的文字都能看懂。”勞拉回頭看我一眼,淡淡地說:“你再仔細看看。”我聽勞拉說得鄭重,也俯身仔細觀察。入目是一連串或彎或直的線條,每四條線型的符號以極其複雜的方式交錯組成一組字符,一眼看上去便覺得頭暈腦漲複雜難解。勞拉看了又看,終於搖頭放棄,不過總算她還有點發現:“這些圖案與維京人最早期文字有些相似,都是由線條組成。不過古維京文卻要簡單許多,最後還演變成為26個字母。”我勸她說:“你要考古搞科研,什麼時候都可以。我們先將艙門打開,看看裡麵還有什麼發現。”艙室有一道暗鎖扣著,我輕輕一推,艙門紋絲不動。不過這可難不倒我,我從百寶囊中取出幾根鐵絲,喀嚓一下就把鎖給捅開了。緊接著,淺綠色的液體便自艙內如天河倒傾般湧了出來,我大吃一驚,拉著勞拉向後疾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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