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 1)

今年冬天下雪嗎 島頔 1326 字 2個月前

溫冬逸回來的時候,她正坐在沙發裡,灰色的羊絨毯子蓋住了她的雙腿,手上握著遊戲手柄,專心致誌地盯著電視屏幕,與喊打喊殺的小年輕不同,靜得就像一株小喬木狀的植物。“晚上吃了?”旁邊傳來慵懶的聲音,梁霜影轉頭便看到了他,頎長的身材,穿著休閒,並不是早上在醫院的那一套,頭發也是下午出門前整理過,唯留唇角一道結痂的血痕。她點頭的瞬間,男人已經坐到了她身邊,手臂往她肩後的沙發上一搭。這麼點兒時間沒動遊戲,屏幕就顯示著GAMEOVER的字樣。她胳膊肘一抬就能抵著沙發扶手,無處躲,放下遊戲手柄,迎上他的笑眼綿綿,她說,“我查過了,打石膏也可以上飛機。”溫冬逸一聽就變了臉,“都這樣了你想蹦躂到哪兒去?”霜影好笑的反駁,“回家啊。”最少要四周才能拆石膏,這一個多月難道就住在他這裡?“有我伺候你還不夠?”是你伺候我嗎?明明是你助理在伺候我。她正腹誹著,餘光瞥見他的助理從門廳走來,於是低腰錯開眼前的男人,對他說,“小魏哥,機票我可以自己買,不麻煩你了。”溫冬逸回頭瞧了他一眼,扯起嘴角笑了笑,對著她說,“他今年可三十了啊。”二十七歲的小魏不敢吭聲。“管他叫哥,管我叫叔,你真是愛憎分明。”他攏著眉間,痛心疾首般說著。梁霜影非要添火加柴的說,“人家長得比你年輕。”小魏不甚明顯的紅了耳朵,為求自保,他忙說,“那boss,我先走了。”隨著話音落下,生怕殃及池魚似的,溜得沒了影。礙眼的人走了之後,溫冬逸凝視著她的臉,朝她伸出的手,被一通電話攔下,原本要說的話,變成不悅地‘嘖’一聲。他撿了根煙出來,夾在修長的指間,沒往嘴上放,講的應該是工作上的事兒,也不避著她。除了他在說話,還有電視那頭重複著遊戲的音效,霜影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不等自己百無聊賴,直接低頭玩手機。從今天下午到現在,微博熱搜第一,仍然是那兩個人名,她內心欷歔。每個少女的心中,都有那麼一個向往的人,以最完美的性格、外貌、品格等等作油質顏料,給他們蓋上「男神」的印章。如果他不是近在身邊的人,就是遠在大眾視野裡活躍的明星。雖然梁霜影不曾狂熱地追逐在他的身後,據理力爭地捍衛他的形象,或者說,是沒有非常深刻的戀慕過他,但要接受張墨清出軌這件事,換做以前,她寧願相信張墨清工作室發的那一份,欠缺說服力的聲明。可是如今,張墨清出軌的對象,竟然是鐘靈。當她看見這兩個名字連在一起的時候,突然就記起了去年和室友們追的一檔綜藝節目,張墨清是固定嘉賓,而鐘靈這個名字,是寫在幕後工作人員列表的頭一行。她是總導演。梁霜影回憶著這些零碎的小事出神,男人架起一條腿懶散的坐著,胳膊再次越過她背後,拐著手腕,指腹貼上她的臉頰摩挲,她是想躲開地轉過頭,卻恰好枕進了他的頸窩裡。微熱的氣息噴上他脖頸的那一秒,他隨即一收胳膊,將人摟進臂彎裡。她懵了片刻,推著他起身,逃脫桎梏,而他注意力集中在與彆人的對話上,暫且由著她逃。反正瘸著腿呢,能跑哪兒去。等他結束了通話,梁霜影遲疑著問,“你未……鐘靈姐她還好嗎?”溫冬逸表情疑惑的一頓,馬上就知道她所問何事,“好著呢,不用你操那份心。”在他們這個圈子裡,大家的德行半斤八兩,沒人在意名聲,一個個在外界麵前人模人樣,關起門來醉生夢死,隻要活得夠長,什麼有悖倫/常的事兒都能看見。“那她和張墨清……究竟是不是……”無可否認,鐘靈的確是生得容貌豔麗,眉目肆情。但偶爾發現關於張墨清的訪談,她都會留意,在她看來,他不是那麼膚淺的男人,不也有人翻出了舊帖,說是張墨清的妻子精神方麵有問題……想到這裡,霜影恍然醒悟,自己給他找借口開脫,就是認同了他出軌的事實。溫冬逸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打量著她,略帶審查的味道,可能猜到了她對張墨清的心思,於是,語態極儘嘲諷的說著,“是,他們倆是有一腿,彆說今兒單單爆出了一個鐘靈,說他三天換倆妞兒,我都信。”他眼眉挑釁,隻等她梗著脖子辯駁,哪知她忽然就問,“那麼你和孫念珍呢?”孫念珍,當紅影視女演員。年輕人讀取資訊的速度之快,切勿不能小視,無論刪得多快都不夠及時,獵奇心理膨脹的網友,挖到了鐘靈未婚夫,溫冬逸的頭上,那則爆料說得很粗簡,對梁霜影而言是字字見血——孫念珍幾乎是睡完了溫冬逸身邊的朋友,才得償所願的跟了他,但是那個時候,溫冬逸有正牌女友。經不住他女友鬨了幾回,遂與孫念珍分開,為了補償她,溫冬逸投資了一部電影指定她出演女主,又送了兩個代言。條條證據充足,她從來不曾如此認真地八卦新聞。溫冬逸那張白皙冷清的臉,沉默了一會兒,說,“誰還沒年輕過呢,玩得來就玩,玩不來就散,我不想騙你,但那些人胡說八道的事兒,你彆信。”所以,也並不是憑空捏造。好在,梁霜影早有這個覺悟,他的生活就像是琳琅的酒櫃,嘗厭了哪種滋味,那就再開另一種,女人亦是如此。大概,她也是貼進他集郵冊裡的一枚紀念郵票,至多,麵值比較大。溫冬逸試圖轉移話題,她先神情如常的說,“我隻請了三天假,加上個周末,公選課曠兩節就等著掛科了,他們大四都準備離校實習,就我去跟學弟學妹一起上課補學分,多丟人。”溫冬逸眉間微皺,語速稍快地問她,“你念什麼大學?”梁霜影直了脊梁,質問道,“我怎麼不能念大學?我也是堂堂正正考進去的。”“不……”他卡殼了一下,費勁的解釋道,“我是問你念的哪所大學。”她輕輕眨了眨眼睛,“同僑大學。”他又拿來自己的手機,一邊問著,“報個家門。”她困惑的蹙眉,卻熟練的報出,“傳媒學院音樂表演係13062梁霜影。”溫冬逸頓時失笑,覺得小姑娘嘚嘚嘚說一串,還跟上自己的名字,真可愛,即刻攬過她的後腦勺,在她臉蛋上親了一下。來不及反抗,就見他似乎是要撥打誰的電話,梁霜影有點反應過來,撲上前按住他的手機,執拗的強調,“我要回去的!”她壓住他的手不鬆開,“周末我也得回家,不然我媽那兒沒法說。”溫冬逸笑得很壞,“怎麼就沒法說,以前你編瞎話不是挺溜的,功力倒退了?”這個瞬間,仿佛回到了兩年前,她記起了這個男人有多煩,讓她從情竇初開到慟哭放棄,又隻需要一個笑容,就能使她再入泥沼。霜影又慌又氣的說了實話,“我不想跟你呆在一起!”他稍稍一愣,登時臉色難看,“梁霜影。”每當溫冬逸字正腔沉地,念出她的名字,她就預感是他的脾氣要發作了。然而,他無奈歎息,好聲好氣的說,“過去種種是我不好,現在我活該受你折騰,可你鬨彆扭不要這麼鬨,換個……”居然沒生氣。霜影僅僅驚奇了兩秒,就掀了羊絨毯子,扭身夠著斜倚在旁的拐杖。溫冬逸見狀懵然了下,目光跟著她站起身,調門高了些,“我話沒說完呢,你聽不聽了?”“不想聽……”她做勢要離開,低著頭小聲說,“我累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