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活生生的慘劇在麵前。旁邊一個中年女人哭著說:“今天早上一大早的事兒,我們都躲在那邊牆縫裡,那個媽媽把孩子堵在縫裡,自己用身體堵住縫……被怪物活生生把後半段身體撕扯下來,她還緊緊扒著,不讓怪物叼走她孩子……”另外一個老頭歎息說:“就住我家樓上,好不容易地震一家三口沒死,昨天她男人病死了,今天又……”一個戰士輕輕把孩子抱起來,眼睛裡都是淚。孩子張牙舞爪地掙紮,甚至打他,他也隻是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他。另外一個小戰士把手裡的鐵釺一扔,蹲在地上就大哭起來:“今天早上直接來這裡就好了!跟那些怪物拚了!”“混賬!”旁邊一個年長的戰士踢了他一腳,“那早上那個村裡的人怎麼辦?難道他們就該被怪物吃掉?”他們在車裡,默默看著麵前的戰士們收走了屍體,最後抱走了孩子。陸甄儀捂住眼睛,不讓自己的神色波動被看見,卻聽見後座沈宏歡擤鼻子的聲音。“我們儘量多找點魚,如果有用,趕緊去跟部隊的人說。”陸甄儀說。沈宏歡大聲說“好。”秦椹看著她,神色複雜,麵前的陸甄儀,實在還是太天真了。她還沒有看到任何惡劣的東西。早上怪獸襲擊這裡,有多少人抵抗了?有多少人幫助了彆人?又有多少人在爭奪安全的躲避地點?不過她所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終究是要幫助更多的人活下去,讓更多的人強大起來,才會有足夠對抗怪物的力量。最終秦椹也點頭說:“好。”他們往前開了一段,又停車下去跟彆的士兵們打聽是否出現了一條河,有幾個年輕士兵正在拿燃燒屍體的油類等物,聽了這話,其中一個說:“還真是有,就這邊往東,我聽另外一個連的說的,再往東,不到望京那塊兒,就有一條大河。就是地震時出現的,他們都過不去,不知道河裡有什麼怪物,也不敢輕易下水。”又問了路通不通,他們就繼續上路了。他們在中午左右,果然見到了這條河。河麵寬闊,至少也有二百米以上。陸甄儀努力回想了一下這裡原來是什麼,沒想出來,但肯定是沒河的。河邊還有稀稀落落的幸存者在打水,他們都很警惕地看著水麵。這次沈宏歡下去打聽。得知這水是可飲用的,沒問題,雖然不說多乾淨,卻也不臟。但是大家都說水裡有怪物。具體問是什麼怪物,誰都說不上來。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順著水直上,先找到湖再說。開到近傍晚的時候,還沒看到湖,大河依舊北流。幸存者和營救軍人幾乎都看不到了,周圍死氣沉沉,偶爾有殘留的小區和民宅,都沒有一點人煙。為了防止晚上遭遇怪獸襲擊,秦椹說去找個結實點的房子,帶防盜網的住進去。明早再出發。其實這些怪獸都不怕光,隻是晚上總覺得會更加危險。他們最終選定了一個小區,進去挑選了防盜網看上去比較集中的二樓。這個小區裡血跡也不少,顯然是遇到過襲擊的,人一個也沒有,大概已經被營救到軍營了。地震對這裡影響很小。房子蓋得比較結實。走進樓道,大部分的防盜門都是鎖的,秦椹嘗試了敲門,沒有一家有回應的。敲門聲都有回音。走在這樣空蕩蕩,無一人,隻有亂糟糟的東西和斑斑血跡的樓裡,真的是的慌。陸甄儀打了個寒顫,緊緊靠著秦椹,沈宏歡自覺走到她另一邊。三人都拿了槍和刀。背上背了些食物和用品。最後找了家門沒鎖的。進去發現很多東西亂七八糟的。好在沒有血跡。防盜網看上去很結實。防盜門也沒問題。他們把門鎖好,這是個兩居室,裝修比較簡潔,床沙發椅子等一應俱全,食品水全無,顯然是主人離開時帶走了。一部分衣服還殘留在衣櫃裡。牆上還有幾張照片。正好晚上秦椹和陸甄儀一間,沈宏歡一間。晚餐吃了金槍魚和午餐肉罐頭,設法把一些衣服床單等找來點著,煮了方便麵,鍋碗瓢盆是俱全的。沒有電,他們帶了電筒。陸甄儀對於把人家東西當燃料還是很過意不去,秦椹卻一臉從容,說:“他們也不會有人回來的。正常人就算受到援助離開家也不會不鎖門,更不會把東西弄得跟遭了賊一樣。你看,那個門是被卡之類的東西劃開的。估計不是主人不在家,就是白天外出時已經遇難了。家裡是被彆人翻過了。”他站起身來,說:“早點睡吧。”☆、黎明的襲殺不知道是不是旅宿在外的環境影響,陸甄儀又做起夢來。她夢到自己和秦椹,窩在上次夢到的那個小小的兩居室裡,在玩遊戲。她夢到自己穿著厚厚的睡衣,抱怨說:“暖氣一點都不暖和,買二手房就這點不好,要不咱們換掉所有的暖氣片吧。”秦椹很頹廢的樣子,打了個嗬欠,漫不經心說:“好。”陸甄儀被影響,也打了個嗬欠,說:“好晚了,睡覺啦。”“彆,”秦椹說,“你明天又不上班,咱們玩到五點吧。我去買早點……”陸甄儀瞟他一眼:“孩子都三歲了,你以為還是沒結婚時候呢?我可不能這麼熬夜了。”這時候突然地麵開始震動。兩人大驚失色,相對看了一眼,不約而同說:“地震!”陸甄儀拉了秦椹一把,說,“抱起孩子!”秦椹跑到臥室,去抱孩子,陸甄儀跑去打開鳥籠,把裡麵的戴勝放出來,又大聲叫:“童童,Elsa,跟我來!”兩隻不安的小毛球箭一般跟著她的腳步射出。然後便是一片混亂,樓板轟鳴,他們的腳步飛快地下樓,轟隆隆,轟隆隆。一聲不吭小爪飛奔的小狗們,翅膀撲騰在她頭頂的鳥兒,放聲大哭的孩子……最後他們幸運地站在了樓下空地,喘得彎下了腰。他們那天沒睡覺,很幸運,大部分鄰居就這樣長眠在了床上。在樓下的幾乎隻有三樓以下的一部分鄰居,加起來也不到一百人,稀稀落落,哭哭啼啼。之後是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秦椹咬牙要去半塌的樓裡找吃的,陸甄儀拉住他:“不行,餘震怎麼辦?”秦椹掙脫,“再不找吃的兒子就得餓死了!我一定要去,塌了震死算我倒黴,你儘量護著兒子!”陸甄儀拉不住,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殘樓的一邊。一隻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