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江婉凝沒有穿鞋,深一腳淺一腳。
山野叢林茂密,腳下一開始覺得被紮的很疼,到後來也沒有感覺了。
江婉凝隻知道往下跑,往下跑。
天還是那麼黑,但遠遠的天邊似乎有光亮,黎明應該在不遠處。
江婉凝隻覺得心臟跳的很快,一夜未睡,她的眼睛卻格外清明,身體也像感覺不到疲勞似的,清晨的路水都打濕了她的衣服,風一吹,涼意襲來,她不由打了個哆嗦。
傅沉淵已經到達彆墅外。
孟懷錦也打開了門,一看房間,他臉色瞬間大變。
江婉凝憑空消失了!
不可能!
他用鐵鏈拴著江婉凝,江婉凝怎麼能逃掉。
鑰匙也在他身上,江婉凝也沒有機會拿到鑰匙。
孟懷錦鐵青著臉,立即衝到外麵,對那幾個守在外麵的保鏢大喊:“來人,先來兩個人搜查屋子,其他往山上找。”
孟懷錦仍然覺得江婉凝應該沒有逃遠,而是躲在這棟彆墅的某個房間。
他打開了電腦,查看各個監控。
傅沉淵已經到了。
他沒有下車,而是在車上給孟懷錦打電話。
“孟懷錦,我要聽聽我太太的聲音。”
我太太,我太太!
誰不知道江婉凝是傅沉淵的太太!
傅沉淵這一句我太太幾乎是刺激的孟懷錦的耳膜與神經。
“下車,彆玩什麼花樣!不然,我要她的命!”
孟懷錦沒有正麵回答。
傅沉淵眼睛微眯,已經起疑。
他看到彆墅外已經沒有保鏢守著了,有人往山上跑。
幾乎是一瞬間,傅沉淵心裡已經有了結論。
“孟懷錦,我太太不在你手上,對不對?”
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句。
孟懷錦仍然沒有正麵回答,但傅沉淵已經聽到了他那邊傳來的一名保鏢的回話:“孟總,沒有。”
傅沉淵立即掛了電話,掉頭疾馳。
孟懷錦在山上聽著車疾馳的聲音,厲聲道:“馬上攔住傅沉淵!!”
但哪裡還攔得住。
傅沉淵一邊開車一邊給陳言打電話:“可以動手了。”
他給冷熾打電話。
“到哪裡了?”
冷熾跑的飛快,風聲呼呼,呼吸的聲音卻仍然十分平緩,似乎如履平地。
“往山頂跑。”
“你往公路的地方去,我懷疑婉婉已經在往山下跑了。你在半路跟她彙合。”
“收到。”冷熾如果在古代,就是殺手一般的存在,他是實驗品,後來遇到了傅沉淵,被傅沉淵所救,體力和耐力異於常人。
警車呼嘯著往山上跑,早已經埋伏的私人保鏢也衝進了彆墅。
孟懷錦此時已經顧不上再去找江婉凝,而是讓人開了直升機,坐著直升機逃走。
他的確可以來個死不認賬,可是如果他在南城落入傅沉淵的手裡,傅沉淵有的是辦法讓他陷在這裡。
得到孟懷錦逃走的消息,看著天空的直升機越來越遠,傅沉淵沒有什麼表情,但心底的殺意幾乎是控製不住。
孟懷錦!
他記住了。
傅沉淵將車子停在了半山腰,打開了車大燈,車大燈直直照射著前方。
不僅如此,傅沉淵還讓其他車分散開來,一輛又一輛的車在山路盤旋開來,車大燈照得整個山如白晝。
傅沉淵站在外麵,一直盯著四周,心中在暗自祈禱神明。
神啊,讓他的妻安然無恙,神啊,讓他的妻能夠出現在他麵前。
他曾經流落在外時,也未曾祈禱過神明,也未曾信奉過神明。
但是這一瞬間,若是能夠安然救出江婉凝,此生他願意供奉神明,相信這世上有神明有奇跡的存在。
傅沉淵不可能一直在這裡等著。
他的頭上戴了頭燈,身上也背了幾個備用。
“傅總,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山裡找婉婉。”
陳正立即站出來:“傅總,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我也去……”
好些保鏢都站了出來。
尤其是那兩個負責保護江婉凝的保鏢,此時頭都抬不起來。
他們太不夠儘職了,不管怎麼樣,不管孟懷錦有多狡猾,那他們失職了就是失職了,沒有借口可找。
那兩個保鏢一聲不吭地也紮進了山裡。
直升機在山的上空徘徊,尋找目標。
傅沉淵進了山,憑著直覺,其他人也分散開來,就像掃地毯似的對這個山進行搜索。
傅沉淵不知道找了多久,那心一直懸著落不到實處。
大燈照射的方向很遠很遠,那江婉凝在哪裡?
孟懷錦的人撤出去後,傅沉淵的人對彆墅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裡麵都沒有人。
“婉婉!婉婉,婉婉!江婉凝!”
傅沉淵大聲喊起來。
其他人的聲音也遠遠傳過來。
“太太!太太!傅太太……”
江婉凝總覺得她眼前出現幻覺,耳邊也出現幻覺了。
有人在叫她?
那聲音像是傅沉淵的。
她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江婉凝強撐著,她看到光亮了。
她憑著本能朝光亮的地方走去。
江婉凝知道,是傅沉淵!
一定是傅沉淵在找她!
江婉凝本來覺得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但這一瞬間,好像又充滿了力量。
她沒有喊,因為要保持體力,而是拿棍子拍打著草叢發出聲音。
傅沉淵本來是在山裡飛奔的速度,倏然間聽到動靜,傅沉淵停下腳步,細細傾聽。
有鏈條撞擊石頭的聲音傳來。
傅沉淵麵色大喜,喊道:“老婆,婉婉,婉婉,我在,我在。婉婉……”
江婉凝終於確定是傅沉淵的聲音。
她已經不行了,她坐在石頭上,大口的喘著氣,胸腔好像要炸開了似的。
江婉凝拿著腳上的細鏈一下又一下地敲打著石頭。
然後,傅沉淵衝到了她麵前。
他戴著頭燈,頭燈發著光,就好像光明突然來到她眼前。
江婉凝下意識伸手擋了擋。
傅沉淵回過神來,將燈關掉,才發現天邊已經微微泛白,黎明真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