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麵無表情地聽著。
“有證據嗎?你們是我的爸媽。”
江婉凝把親子鑒定遞給他看。
“這是親子鑒定,這是之前在醫院裡,她們兩生孩子的記錄。你好,表弟,我是你的表姐。”
少年看向鬱曼。
鬱曼眼裡帶著哀求:“寶貝,我才是你的媽媽。這十三年,是我把你養大。”
江婉凝打斷了鬱曼的話:“閉嘴!給他一口吃的,不讓他餓死,就叫將他養大?十三年裡,將他藏在地下室,偶爾帶他出來,這叫就將他養大?你這是虐待!不是養大!”
少年的皮膚特彆白,是終年不見陽光的那種白。
“表弟,我叫江婉凝。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表姐。你以前過的生活,都不叫生活。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陽光下的生活,陽光下的少年,好不好?”
江婉凝麵容平和,沒有大起大落的情緒。
她曾經也是不受期待與歡迎的孩子,她比誰都更明白少年的感受。
少年眼裡的抗拒減少,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
“那她怎麼辦?”
“那是大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是大姨和蒙老師的孩子,他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父母。並不是你叫鬱曼媽咪,她就真的做了媽咪該做的事,沒有。如果她這些年對你好一些,那我還可以說她雖然不是你的生母,但至少也儘到了當媽的責任,但很遺憾,她沒有做到。”
少年的目光落在牆上那些畫上。
“是他畫的嗎?”
他指了指蒙天。
“是。你爸是個大畫家,你媽也是,他們畫的很好。我也喜歡畫畫。你是不是也喜歡畫畫?”
“嗯,喜歡的。”
少年說完,看向麵前茶幾上屬於他的那杯水。
他把手指打濕,然後在茶幾的玻璃上作畫。
江婉凝看著他,沒有出聲打擾。
很快,少年畫出了蒙天的輪廓,十分神似。
“我記得他。她說,是他不要我。但我記得,我經常在地下室畫他的樣子。”
他好像討厭蒙天,但又好像喜歡蒙天,有些讓他困擾。
徐影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江婉凝摸了摸他的頭,真心實意道:“你也畫得很好。以後,我們不用在地上畫,用紙,漂亮的紙,漂亮的畫板還有顏料。你到時候能給我畫一張相嗎?”
少年仔細看著江婉凝,看著看著,臉上露出了羞澀的表情:“你很漂亮。我會很努力的,會把你的漂亮畫出來。”
江婉凝笑了:“謝謝。”
鬱曼癲狂地叫起來:“不,Andy,我才是你的媽媽!寶貝,我們不認爸爸了,你跟我走吧,寶貝。”
李亦軒冷淡開口:“將她送去精神病院吧。我看她已經精神錯亂了。”
少年看著鬱曼,站了起來:“我想跟她說說話。”
鬱曼滿含希望地看著他:“寶貝,媽媽好愛你的,媽媽不能沒有你。”
少年看了看江婉凝,又看了看徐影。
徐影的一雙眼睛很是哀傷,讓他的心似乎都痛了一下。
“我覺得你不愛我。媽媽,我最後一次叫你媽媽了。其實,我偷偷看過電視了。彆的孩子可以上學,可以在陽光下跟其他孩子玩耍,但我不能。媽媽,你不愛我。你不是沒錢,你隻是不想把錢花在我身上。所以,你隻要我省心,隻要我乖,隻要我活著就行。你不愛我。我現在知道什麼叫愛了。你不是我的媽媽。”
他說完,沒再看鬱曼。
鬱曼被帶走了。
徐影小心翼翼地靠近,在少年身邊坐下。
“你好。”
少年看著徐影的眼睛:“我知道了,你的確是我媽媽。因為我的眼睛跟你的很像。”
他又習慣性地用手指沾水作畫,將徐影的眉眼畫出來。
“嗯,是很像。我看過鏡子,我的眼睛也長成這樣。”
蒙天走過來:“孩子,我是你爸爸。”
少年淡淡看了他一眼:“哦。”
蒙天有點失落。
徐影難得看到蒙天吃癟,突然就想笑,不想哭了。
“這邊整理好,我們就回國吧。這孩子還是要早點帶回去。對了,他沒有名字,要叫他什麼?”
“蒙煜。他叫蒙煜。”蒙天開口,“當年我和阿影就商量好了,男孩就叫蒙煜。”
晚上,大家都留宿在這裡。
少年一晚上醒了好多次。
他睡不著,起床,肚子又餓了,想找吃的。
以前隻能喝水來抵抗那種饑餓感。
現在,他又想去倒水。
沒想到客廳有人。
徐影和蒙天都沒睡著,很快就起來了。
聽到動靜,兩人看過來,蒙煜就想跑,下意識的。
“餓了?要吃蛋糕嗎?我自己做的。”
徐影騰地站了起來。
“是不加奶油的,奶油在油膩,我怕你吃了不消化。”
她烤的戚風蛋糕一絕,十分綿軟,並且不塌陷。
徐影已經切好一塊一塊的了。
“你過來,小煜,就坐這裡。”
蒙煜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了。
他接過蛋糕咬了一口,眼睛不由一亮。
好吃,很好吃,比烤雞翅那些還好吃。
他幾口就吃完了一塊,徐影又遞過來一塊,目光十分慈愛。
蒙煜叫住他們:“你們也吃。”
“不餓,你吃就好。”
蒙煜後麵就吃得慢一點了,小口小口的,吃得慢,更能品嘗到蛋糕的香甜味。
蒙天給蒙煜倒了牛奶,讓他慢慢吃,免得噎著。
一個六寸的蛋糕,蒙煜一個人全部吃掉了。
他看著他們,摸了摸後腦勺:“我,我先去睡了,你們也早點睡。”
他步伐很快,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後麵蒙煜睡著了,夢裡不再是饑餓,不再是滿天下找吃的,而是做了一個香甜的夢。
夢裡,他飄在了香甜的蛋糕雲朵上,十分輕盈和自在,餓了,隻需要啃一口雲朵就好。
辦完了手續,蒙煜跟著江婉凝等人回國。
蒙天和徐影已經和好了。
徐影對於過去十分愧疚,如果不是她性格這樣要強和驕傲,也許早就弄清真相,甚至能早一點找回孩子。
一家三口住進了徐影的三層小洋房。
分開的時候,蒙煜十分黏江婉凝。
他叫住了江婉凝:“表姐,我能來找你玩嗎?”
“可以啊。明天我就去工作室,你跟著你媽過來,我就在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