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這樣狼狽過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混亂,人數足有三千的隊伍,被大群大群的毒蜂追趕,放羊一樣稀稀拉拉得密布在了方圓十裡之內。在這十裡的範圍之內,上到大樹之巔,下到深潭之底,簡直沒有一處稍微隱蔽一點的地方是沒有嚇破了膽的士兵們躲避著的。在這兩個小時裡,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度秒如年,那些凶狠的毒蜂追趕在每一個士兵的屁股後麵,簡直讓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有可能的話,他們都想一個個刨坑把自己埋了,這樣的話那些毒蜂縫衣針一樣長,凶狠得讓人難以忍受的毒針,說不定能夠離得他們稍遠一些。有的士兵被毒蜂追得急了,慌不擇路躲到了密林裡腐朽的樹洞之中,和肮臟的野豬一塊蜷縮在一起,生恐遭了毒蜂們的毒手。也顧不得和肥胖的野豬擠在一起有多麼難受了……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有的士兵看情勢不妙,見到又臟又臭充滿了汙泥濁水的泥漿潭子,也是慌不擇路的一頭紮了進去,恨不得那又腥又臭充滿了不知名小蟲子的泥漿在自己身上裹滿一尺厚!就算如此,也幾乎沒有一個.士兵能夠逃拖眾毒蜂的毒手,平均每一個士兵都被紮了三針往上,那種疼痛感讓他們恨不得哭爹喊娘得一陣叫喚,把林子裡一個世紀之前就已經死去了的鬼魂都給一道驚醒過來。但逡巡著一直不願離開,扇著翅.膀發出嗡嗡的可怕聲響的毒蜂們,讓他們爆發出了百倍於尋常的堅忍,為了少受些罪,為了能活得長一些,無數的士兵一邊流著滾燙的、黃豆一般大滴大滴的淚水,一邊咬緊牙關,悄無聲息的啜泣著。這是多麼悲慘,多麼慘無人道的遭遇啊……足足兩個小時,災難性的兩個.小時,不時有被群蜂找到的士兵,被成群的毒蜂一起糾纏著紮成了蜂團,哭聲比殺豬都要淒慘無數倍的聲響從各個方向傳出,讓撅起屁股埋頭發抖的士兵們忍不住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實在是太淒慘了……像一個世紀一樣悠久,眾士兵感覺自己的生命都.似乎消耗了一半,雖然事後證明隻不過是短短的兩個小時,但這段災難性的時間總算是過去了。樹林裡麵一片靜謐,沒有蟬聲、沒有蟲鳴,大大小小.的野獸也都埋著頭瑟瑟發抖,在這片叢林中的霸主,毒蜂麵前,它們渺小得如同一隻螞蟻一般,隻能在霸主們離去之後許久才能再次煥發自己的生機。嘩啦一聲輕響,一個一米多深,邊沿處生長了一.些蘆葦一樣的植物的小小水潭之中,幾根吸管輕輕地漂浮了起來,水中緊接著浮起了一片大大小小的水泡,幾個人狼狽不堪精疲力儘得爬了出來,癱著四肢,大口大口喘息著,在柔軟的草甸上舒緩著自己幾乎窒息了的五藏六腑,那樹蔭間隙灑落著的點點明媚的陽光,似乎慶幸著他們得以逃出生天一般。許久,一個人開.口了,他忍著渾身錐心的刺痛,咬牙切詞的問道,“最後進來的那個王八蛋,到底是誰?給老子我站起來!”“是啊,那個混蛋到底做了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怎麼招惹了那麼多的毒蜂,讓我們藏在水底下都不得安生?”一個人坐了起來,他一把抓過自己旁邊癱著的那位,惡狠狠的說道,“何止啊!這王八蛋引過來的毒蜂還他娘得往吸管裡放毒針,這混球居然敢搶我的吸管,讓老子白白被紮了兩下,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不要臉的到底是哪位!”被抓起來的那位殘障人士喘著氣被如願以償得翻轉了過來,lou出了一張精彩絕倫的麵孔。隻見他寬而廣的額頭之上,長起了參差不齊的幾對“尖角”,滿是橫肉的臉頰之上,像搭建寶塔一樣,豎起了層層疊疊的幾個黑紫色大包,眼皮之上,險險得長在眼角處一個大包,隻差一點,那根蜂刺就要紮在眼球之上。一張嘴像是基因突變一樣陡然奇峰突起,那寬寬厚厚敦實無比的樣子,比之豬八戒的鼻子也隻是稍遜一籌,像是嘴巴上掛著兩隻大肉腸一樣。被粗暴得一把抓起來,這位像妖多過像人的醜陋家夥,眼皮像有千鈞之重一般,沉重而遲緩的慢慢抬起,一雙迷離的眼睛,有著說不出的迷惘。幾個士兵的臉上不期然顯出了幾分憐憫,這個家夥,也實在忒慘了點。士兵手一鬆,那妖怪啪嗒一聲又向後倒了下去,三位士兵齊齊歎了一口氣,誰也沒認出這個妖怪到底是哪一位。一個士兵寬宏大量的說道,“算了,他也挺慘的,無恥就無恥了,總是為了活命,今天我且放過他一馬!”“比利,給我水……”“妖怪”虛弱的喘著氣,用幾乎等同於蚊蚋的聲音輕輕喊道。“他居然認識我!”叫比利的士兵驚詫得叫了一句,想了一下,終於忍著痛,用自己的水壺給他倒嘴裡了一點清水,心中嘀咕著,“水潭裡都沒有喝飽嗎?”休息了一會兒,幾個士兵已經恢複了一點體力,身上疼痛的感覺促使他們不由自主得發出滿是疼痛的呻吟聲。那“妖怪”的恢複力倒是不錯,掙紮著先站了起來,並且用著一點含混的,略帶威嚴的聲音說道,“都起來,準備集合!”士兵們雖然對於這隻妖怪的恢複能力大感豔羨,卻並沒有準備聽他訓話的意思,一個士兵一邊呻吟著,一邊帶著幾分輕蔑的語氣說道,“豬玀怪,你以為你是誰?”“豬玀怪”一腳把他踢得翻了幾個跟頭,傲然說道,“就憑我是你們的教官,霍夫曼!”士兵們齊齊深吸一口大氣,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這個世界上最醜陋嗜血的豬玀怪……霍夫曼。事情是這樣的,反應略慢了一步的霍夫曼被一大群毒蜂給團團圍困住了,作為教會的高手之一,霍夫曼也是蒙了神恩的高階戰士,他將自己的外套陡得一扯,運起鬥氣將一群毒蜂打得雨點一般掉落。可惜毒蜂實在數量太多了,霍夫曼饒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件外套揮灑得比之大旗還要飄揚,比鮮花還要燦爛,一會兒的功夫打落了不下一百隻的毒蜂,可是前仆後繼的毒蜂們像是無邊無際一樣,反而被霍夫曼給愈發得激怒了,成群成群的毒蜂像是敢死隊一般朝著霍夫曼衝鋒不已,霍夫曼就算是長了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支撐得住,何況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被迫且退且打的霍夫曼不多時就著了道,先是一雙毛茸茸的大手被一隻陰險的毒蜂狠狠地刺了一刺,霍夫曼單手擎著衣裳,防護麵頓時小了許多,也不如先前的嚴密,一群群毒蜂不時衝破封鎖,兜頭罩臉得就朝著霍夫曼紮了過來,霍夫曼忍無可忍,把外套一扔,一扭身逃之夭夭了。可是毒蜂們豈肯乾休,不依不饒德追著霍夫曼就紮了過來,霍夫曼想找個隱蔽點的地方躲躲,可那一個個樹洞、泥塘,都堆滿了人,霍夫曼想去紮堆,彆人嚇得把他直往外推,生恐被他牽連了。霍夫曼抱頭鼠竄,被蟄了不知道多少下終於找到了個人少一點的池塘,二話不說一個猛子就紮了下去,拽著幾根水草就塞自己嘴裡,不多時就神誌不清混混沌沌了,要不是死死得拽著池底的一塊兒大石頭,早就飄在池塘上邊被蟄成馬蜂窩了!清醒過來的霍夫曼頂著一張搞笑的豬頭,用自己一貫的威嚴,好歹是收攏了一些士兵,一群人漫山遍野的輕聲叫喊著,招呼隊伍裡的士兵重新歸隊,還一個個不敢大聲呼喊,生恐聲音大了招惹到那些歹毒的毒蜂的注意,再蟄一頓的話,想要不死都難!隊伍的重整工作,足足花了整整三個小時。與其說是尋找戰士歸隊,不如說是一場彆開生麵的躲貓貓遊戲,一個個流離失所的戰士,狼狽不堪得躲在叢林眾多的樹洞、石縫,總之各種各樣的犄角旮旯裡麵,戰士們一個比一個狼狽,每一個人身上都沾滿了草屑、你將、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雜物,樣子比乞丐還要狼狽,尤其臉上的表情充滿了驚恐和不安,有時候看到一隻小小的mi蜂帶著嗡嗡的聲響飛過,都嚇得恨不得找到一個老鼠洞一頭紮進去不出來。這麼一場毒蜂之禍,對於教廷的這些新血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整個隊伍的士氣降到了冰點之下,每一個士兵現在都再也不是那個嗜血好殺的鐵血戰士了,他們一個個像是被貓駭破了膽子的老鼠,不要說殺人見血,就是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很不得把腦袋埋到地底下瑟瑟發抖。等到整個隊伍的人員都收攏得差不多時,霍夫曼看著最新的傷亡統計,看著戰士們惶恐無依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不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