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在學校找到安娜,我們再想辦法。”素素點頭,與維奧拉分頭行動。她來到學校,正遇到曆史係的卡森伯格教授在警察的監督下提著行李箱走出校園。同學們站在原地保持靜默,他們的目光追隨者卡森伯格教授清瘦的身影,但沒有人發聲,法蘭西學院靜悄悄如同墳墓。直到警車離去,地上還分布著沒來得及被主人帶走的衣物和文件,它們被秋風吹起來又落下,像一首滿含眼淚的訣彆詩。素素幾乎是落荒而逃。巴黎不再是巴黎,世界正在毀滅,這一切糟糕透頂。作者有話要說:中間過渡本作品源自晉江文學城歡迎登陸ahref=target=_bnk/a更多好作品第23章Chapter23Chapter23素素快速跑向學院內設的小教堂,缺電的時候他們常常在教堂內上課,這裡采光一流,放課後參與唱詩活動,還有免費的麵包可以領,雖然她不缺錢,但教會的活動總是能夠令異鄉人感到溫暖。教堂大門緊閉,她費儘力氣推開門,然而重心不穩,眼看就要跌倒,幸好被趕來應門的神父接住。神父照舊是溫和從容的模樣,扶著素素的手臂,微笑著看著她說:“發生什麼了我的孩子,讓你這樣行色匆匆。”“神父……請問你有沒有……有沒有見過…………”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你是說安娜?”“是的,您見過她?”神父四下關顧,再一次關上門鎖死。“孩子,跟我來。”他引導素素穿過大廳與懺悔室向起居區走去。由於大部分能源都要供應德軍需求,因此走廊上黑漆漆一片,直到素素被帶進一間小屋,神父點燃了燭台上的蠟燭,她才看清角落當中瑟瑟發抖的女人。安娜抱住她,痛哭流涕,“我從學校回家,遠遠就看見德國人圍住臨時居住區,正在一車接一車地抓人……我沒敢回去,伊莎貝拉,我甚至不知道媽媽和艾伯特怎麼樣了……”素素回抱她,低聲安慰說:“維奧拉已經去找維克多,一有消息她就會來通知我們。一定會沒事的,安娜,相信我,我和維奧拉都會竭儘所能幫助你。”“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彆這麼說,我們是朋友,你忘了嗎?”“不……我是低賤可惡的猶太種族,我不配……”安娜掩住麵龐,不斷地搖頭哭泣。“彆這麼傷害自己,也傷害你的朋友,安娜。”神父扶著安娜的肩膀說,“讓我們吃點東西,雖然我的廚房也隻剩兩顆土豆,但請讓我招待你們,兩位尊敬的女士。”安娜不可置信地望著神父,“您確定要幫助我嗎?現在,整個巴黎都在搜捕猶太人,您惹上麻煩的。”“為什麼不呢?至少今晚我們還有兩顆土豆。”“可我並不是基督教徒……”“聽著孩子,上帝庇佑世人,無論你是猶太教徒或是□□或是其他更為神秘的宗教追隨者。再說,生死之際,難道你都不願意拋開種族與宗教之彆嗎?”安娜顫抖著擁抱神父,她腹中有千言萬語,但最終隻有一個詞說出口,“謝謝……感謝您的善良與勇敢……”維奧拉趕來的時候,安娜、素素和神父正在餐桌上享用晚餐雖然簡單得隻有烤土豆配赤豆醬汁。維奧拉喘著氣,飽滿的臉頰被秋風吹得發紅,她坐在桌邊喝上一口熱茶才說:“抱歉安娜,我進入暫居區的時候,羅森伯格先生正被送上卡車,艾伯特瞧見了我,他讓我轉告你,安娜,艾伯特讓你保重,不要再回暫居區,更不要試圖尋找他們。等戰爭過後,他會帶著羅森伯格夫婦重新回到裁縫店,他們會在塞納河邊等你。”餐桌上突然安靜,似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耳邊隻剩下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眼下一時間仿佛充滿了希望,又仿佛寫儘了絕望,他們在黑暗而汙濁的空氣□□同呼吸,在與命運和時代的掙紮當中渴求一絲生機。你無法沉湎,亦無法拒絕,如同黎明前的洪水,泰坦尼克的沉默,你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毀滅、重生。“安娜”素素終於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也許你該考慮離開歐洲了,這裡,除了大不列顛,哪一個角落都不安全。”“離開?”安娜望著她,棕色的眼珠裡充滿了惶惑與不安,“離開這裡我能去哪呢?我們世世代代就生活在法國,我是法國人啊,為什麼我的祖國我的人民突然要拋棄我、被判我?我做錯了什麼?艾伯特又做錯了什麼?”神父攤開手,將手帕遞給安娜,“這讓我無言以對。罪惡總是比善良更容易滋生,仇恨總是比寬容更容易傳染,當我們無法抵抗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但素素提議,“去上海,我會想辦法從大使館那弄到簽證。”維奧拉也表示同意,“這是個好辦法,經過上海再去美國,等戰爭結束之後再接上艾伯特、羅森伯格先生與太太一起去美國,那很好,聽說很多猶太人,沒有納粹,也沒人仇恨他們。”“真的嗎?真的可以嗎?可是中國是那麼遙遠……”是的,穿越大半個地球,被迫走向遙遠的東方,語言不通,風俗也不一樣,剛過二十二歲生日的安娜顯得無助又彷徨。好在維奧拉是個樂天派,“彆害怕,到了中國隻要說你認識盛小姐,那就沒人敢傷害你。”“彆那麼誇張維奧拉。”素素阻止維奧拉的胡說八道,她鄭重地同安娜說,“我暫時能想到的隻有這個辦法,在有更好的選擇出現之前,我會去中國使館協調,等拿到簽證,你再決定去留。我知道這很艱難,彆因為我而產生壓力,要知道,一切都有可能。”神父也說:“我認為伊莎貝拉說的很對,順便,中國是個好地方,我聽過許多關於中國的傳說,都非常美好,雖然說那兒有會噴火的龍,你得小心你的頭發,安娜。”“是的,還有斬龍的騎士,你得保管好你的心,安娜。”素素無不嚴肅地說著。十月底,巴黎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素素穿上風衣,低頭走在陰沉灰暗的聖日耳曼大道上。教堂就在不遠處,安娜已經在那躲了兩個禮拜,雖然她和維奧拉經常往教堂裡送吃的,但食物總是不夠。安娜正在極速消瘦,但比起她那些被送到集中營的親人和朋友,她已經身處天堂。正好維奧拉也在,他們三個打過招呼,素素不自覺跺了跺腳,企圖驅散寒冷。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張中國使館簽發的批準入境文件,“接下來的事情都取決於你,安娜。”安娜流著淚,說不出話來。她把簽證反反複複看了又看,紙上還有些她看不明白的中文字,但這都不要緊,她已經在沉默與困頓中改變主意,一個未知的希望,遠遠好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