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波劄那,大象也多了起來。道路筆直穿越廣大的熱帶草原,騎著車,突然有象群發出轟隆轟隆、地動山搖的腳步聲,出現在路上。我們連忙折返,逃到安全的地方等它們全數通過,三個人麵麵相覷,然後哈哈大笑,有種“我們正在非洲騎車哪!”的真實感,還真讓人高興呢。於是,在1999年接近尾聲的時候,我們來到納米比亞的首都溫荷克。我們在這裡和之前遇過的三個日本旅客重逢。他們是為了參加我們自行車三人組企畫的“千禧年派對”,特地調整行程來這裡會合的。在我剛開始旅行的時候,和朋友唯一的聯絡方法,是到各地日本大使館收取信件。這陣子非洲各地開始出現網絡,旅客利用電子郵件互相聯係也變成常態了。也是拜電子郵件之賜,在各地自由旅行的人,可以這樣輕鬆地齊聚一堂,看來旅人的世界也漸漸地改變了呢。除夕那天,我們六個人租了輛四輪傳動的越野車,深入納米比亞沙漠深處。夕陽西沉後,我們在沙漠中煮了“龍蝦味噌鍋”。吃著火鍋,覺得我們就像漂流者一樣,孤零零地漂蕩在一片漆黑的大海中。笑聲不停地隱沒入滿天星鬥,啤酒也漸漸喝乾了。酒過一巡,為這些特地趕來的觀眾安排的演唱會正式開始。我和剛組成一支樂團,名為“hypocrites(偽善者)”,我負責填詞,他用吉他配上曲調,在旅途中寫了好幾首歌。首先是我們的出道代表作三人組的主題曲,搭配舞蹈動作,剛彈吉他,我和淺野邊跳邊唱,大家都捧腹大笑了起來。這首歌不隻歌詞,連舞蹈都非常爆笑,之前演唱了幾次給非洲人聽,也都深受好評呢!接下來,第三首歌就是重頭戲了。這是特地為今天的跨年所寫的力作,剛我們一邊譜寫一邊定下目標:“要讓某人聽了感動流淚”。在今天的來賓中,有位女性久美姐,她也是一個人長期旅行,在奈洛比告彆她之後,我收到一封她的電子郵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朝何處前進,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做什麼。”長期旅行的人特彆容易陷入這樣的心境,厭倦日複一日的旅程,感性也逐漸磨損,對於旅途中邂逅的事物不再有任何關心,隻是不停地往前走,知道有一刻,回過神來自己也覺得愕然:“我到底要往哪裡去呢?”或許,有這樣感受的,並不限於旅人吧?想著想著,在腦海中,這首歌的歌詞就自然地浮現出來了。在漆黑的沙漠中,開始回蕩著吉他的樂音和剛溫柔的歌聲,讓我感動不已。原來歌詞一配上音樂,竟然會如此充滿生命力啊。在柏油路上開著的白色小花我鉛做的腳並未避開她踏過之後終於停下腳步蹲坐在破碎的花瓣前大家一動也不動,隻是靜靜聆聽著。為旅程而疲憊渺小的你啊來這裡相會吧在今晚這樣的夜裡什麼也彆想在沙漠的繁星下讓我們暢飲到天明等待明日到來在白色的朝霧中一起啟程吧這首歌唱完了,大家還是靜悄悄地。“怎麼樣?”剛問道。“不是很棒嗎?”我說。除了寫歌的人,沒人有反應。我打開燈照著大家的臉,“那就,確認目標!”久美姐連忙彆過頭,不過我已看見她被淚水濕潤的眼睛。“剛!”“裕輔哥!”我們兩人緊緊握著手,大叫:“達成目標!”久美姐笑著擦拭臉上的淚水,說:“夠了,我還以為你們不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