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會比大家早一個小時出發。”晚餐時,剛說道。因為他的“白鴿號”不能變速,碰到上坡隻好全部用推的,在平地也沒辦法加快速度,結果就是我們的步調變成騎一個小時,往往就要等他十到二十分鐘。大概他不能原諒自己扯大家後腿吧。隔天早上,剛果真的早一個小時起床,提前出發了。雖然外表看起來像個混混,對於這種事,他還真是一板一眼呢。沒想到我和淺野出發才不過一個小時,就趕上他了。他一個人坐在路邊按摩著腳,看起來好像抽筋了。和他一起騎車,我也跟著難受起來。他滿頭大汗,眼神茫然,隻是沉默地踩著踏板,開他玩笑也沒什麼反應。更讓人困擾的是,他那輛自行車根本是讓人不敢致信的爛貨。才騎到第三天,踏板的曲柄就開始喀答喀答地響,拆開來一看,滾珠已經快要鬆脫了,實在脆弱得讓人難以相信。換上新的滾珠,想要鎖上螺帽,卻怎麼樣都沒辦法好好旋緊,隻能斜斜地用力押上,勉強應付過去。隔天,鎖住曲柄的螺栓竟然啪答一聲斷了,隻好用鐵絲捆著,勉強應付過去;過了不久,刹車也脫落了,也隻能用鐵絲先捆著,勉強應付過去。我從來沒看過這麼粗製濫造的自行車。淺野的自行車還不錯,可以輕快地騎下去,可是他還是滿臉疲累。身體要習慣一整天不停踩著載滿行李的自行車,大概需要一個禮拜,在適應之後前,這段時間的肌肉疼痛和無可奈何的疲憊感,就隻能靠忍耐了。不管是淺野還是剛,每天都筋疲力儘,承受著超乎自己想象的辛勞。可是,擔心著他們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騎車的我,似乎隻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黃昏時分,可以看到終點的村落了。一瞬間,一直有氣無力的剛突然加速超過我,超車時他瞄了我一眼,滿是汗水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也跟著加快速度,一超車就對他叫道:“還早十年啦!”他又不死心地全速前進,超過我後一陣狂笑,回敬我一句:“老頭子你不要太傷心啊!”後頭傳來淺野的哈哈大笑。我們每天都到村子裡的酒吧報到。沒有什麼東西比在整天流汗踩著自行車後暢飲的啤酒更好喝的了,當我一個人的時候,覺得自己就像是為了這杯啤酒而不斷地前進一樣,三個一起九-九-藏-書-網笑著喝,啤酒更是加倍美味了。某天晚上。在酒吧後麵搭好帳棚,我們躺在草堆裡,在微醺的醉意中仰望著星空。草香彌漫著,聽到四周傳來蟋蟀的叫聲。淺野喃喃說:“那是幽浮嗎?”往他指著的方向一看,一個發著黃光的物體猛烈加速劃過夜空。“哇!那大概是人造衛星吧!”“太棒了,絕對是幽浮啦!”我們躺著大吵大鬨,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突然覺得,這就是青春啊。我一個人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