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月16日(一)(1 / 1)

在 1938 年 11 月 16 日這一天開始的時候,身處東京的鬆剛總裁、細川部長和村山成延董事三人,他們的生活軌跡看似截然不同,但卻都被同一個目標所牽引著。

首先是鬆剛總裁,他坐在分社豪華的辦公室裡,神情嚴肅地翻閱著一疊文件。這些文件正是分社這些日子從東京各個部門收集而來的,它關乎著滿鐵未來的前途,他深知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因此每一個文件、每一個細節他都不敢馬虎。此刻,他正思考著如何應對當前與內閣、軍部日益激烈的矛盾衝突,以及怎樣才能讓滿鐵擺脫這個困局。

與此同時,細川部長則忙碌著準備中午舉行的記者招待會,同時還不斷聯係著各個新聞社,準備著今天十一點二十開始的記者會,這是他們在東京展開的一次小規模反擊,隻是可惜,鬆剛總裁必須要在明天返回大連繼續招開更重要的社員會議,也因此,他在不斷的修改代表滿鐵立場的新聞稿,力圖在最短的時間裡取得最大的成果。

最後,上午九點鐘,一直住在東京分社的鬆剛總裁剛剛與來拜訪的內閣大藏次長見過麵,就接到了村山成延打來的電話。

“總裁您好!我是村山成延!本來,我計劃今早八點半去東京警視廳報案來著,但是誰能想到啊,今天早上七點的時候,東京警視廳的片山警佐和東京檢察廳的杜丘檢察官就已經找上我大哥大嫂在東京的彆墅了!他們跟我說,因為這個案子實在是太過於敏感了,警視廳非常擔心那些守在東京警察廳外麵的記者們會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按照特彆案件規程,就由杜丘檢察官還有片山警佐兩個人專門負責這個案子。然後他們就在我大哥家裡頭辦了個案件登記手續,還跟我打包票說一定會立刻啟動案件程序啥的。哎呀,我這也是第一回碰到這種事情嘛,根本不曉得該咋整,隻能聽他們的話照做咯。而且那個時候我也沒辦法給您打電話呀,真是不好意思!現在我就是想問問您看,接下來我們到底應該咋辦才好哇……”

“我知道了,這樣也好,至少說明東京檢察廳與警視廳還是很重視此案的,作為法律機關,這兩個機關還是很少受到軍部影響的,我是相信他們的。你既然不用去警視廳了,那就來東京分社吧,中午十一點有一個記者會,到時候你要準備好發言,不必擔心,按你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就行。”

鬆剛放下了電話,對著旁邊的細川說道:“看來這位小朋友還是缺少經驗啊,就算他沒經驗,那些村山家臣們腦子也讓狗吃了嗎。當時理應提醒他,在律師不在場的情況下,什麼決定都可以不做,什麼話都不要說。”

“他是在滿洲做警察做久了,根本不知道日本本土的司法情況,還以為是在滿洲呢!”細川連忙說道。儘管滿洲地區的司法係統對外宣稱借鑒了日本模式,但實際上卻沿襲了占領軍的那套做法。在這裡,日本憲兵控製下的 警察擁有絕對的權力,他們可以隨意執法,而民眾則處於被壓迫的地位。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們對於法律和公正的認知非常有限,甚至連律師這個職業都鮮為人知。除了麵對更高的權威外,警察們幾乎可以為所欲為,而普通人也隻能默默忍受。這種狀況使得社會秩序混亂不堪,人民的基本權利得不到保障,正義與公平更是無從談起……

“你說得有道理,我忽略了這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村山成延還從來沒有在日本本土生活過,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不過此事也看得出來,一直流傳那個流言是有根據的,這個村山幸子還真是處處再給村山成延下絆子啊,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手。看來村山家族也就這個樣子了。”鬆剛總裁其實一直以來,都完全沒把村山成延放在眼裡過,心裡認為他隻不過是個因偶然發生的事情而被推到聚光燈下的幸運兒罷了。一旦這件事結束後,想必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如一顆流星般迅速劃過夜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啊,村山矢一做為家主已經很勉強了,他的弟弟就這個水平連當一個調查部的副班長都不合格,至於其他人,其實現在想想村山家隻要有一個聰明人,就應該選擇將藤源有道推出來,至少可以保證家族的總體地位不變。可惜她隻顧自己的兒子能不能順利接班,卻不想一想,如果沒有真正能力,更沒有足夠的根基,這十二年足夠讓一個家族遺留的威望、人脈消失殆儘了......”

細川,這是一個號稱是秦朝後代流落到了日本並傳承了將近兩千多年的古老家族的後裔,可他的父輩們卻未能有所成就,家族逐漸走向衰落。然而,細川並沒有因此氣餒或放棄,相反,他憑借著自身的努力和毅力,一步一個腳印地向上攀爬,逐漸嶄露頭角。

在漫長的奮鬥曆程中,細川深刻領悟到了逆水行舟的道理。他明白,人生就如同一葉孤舟在洶湧澎湃的江水中航行,如果不奮力向前劃槳,就會被江水衝回原地甚至沉沒。這種堅韌不拔的精神貫穿了細川的一生。無論麵對多大的困難和挑戰,他都毫不退縮,勇往直前。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也為家族贏得了榮譽與尊嚴。

“我們就不說彆人了,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我們還是想一想中午的記者招待會吧。這次記者招待會關鍵點還是村山矢一遇刺事件 ,我們現在不能公開將滿鐵與華北方麵軍的矛盾挑開,更弗論與內閣大佬們的矛盾了,否則就沒有回旋餘地了。所以這一次,你安排的我們自己的記者要控製好節奏,一定要緊緊圍繞著村山矢一遇刺一事兒。那個村山成延,我實在不放心他能夠應該這種局麵,所以你要控製一下節奏,現在是我們滿鐵關鍵時期,要放下其他想法,全力做好這一件事兒。”

鬆剛對細川始終心存疑慮,總覺得他會故意給村山成延製造麻煩。然而,目前村山成延已經成為了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如果這枚棋子輕易地被毀掉,那麼想要再找到另一個合適的人選來代替他恐怕就來不及了。鬆剛深知時間緊迫,必須確保村山成延能夠順利完成任務,不能有絲毫閃失。因此,他決定密切關注細川的一舉一動,同時也要想辦法增強村山成延的實力和信心,讓他更好地應對可能出現的挑戰和困難。

“嗨,請總裁放心,我將竭儘全力。”細川心裡很清楚,目前的滿鐵將來極有可能會落入自己手中。因此,他絕不能讓未來屬於自己的滿鐵變成一副破落不堪的樣子,成為名副其實的“鐵拐李”。正因為如此,哪怕村山成延就算以前是殺害自己父親的仇人,他這一次也要跟密切合作。而且,在細川眼中,村山隻不過是個一無所知的毛頭小子罷了,這種人日後更容易被掌控。

上午 9 點 20 分的時候,村山成延向村山幸子和關靜珊揮手道彆後,就轉身離開了這個他隻住了一晚的村山家位於東京的彆墅。按照原計劃,如果沒有其他特殊情況發生的話,他將在今天下午三點前與鬆剛等一行人繼續搭乘飛機前往釜山進行加油補給。之後,他們會在明天清晨時分從那裡啟程,直接返回大連。畢竟,在大連那邊,還有二百多位社員正在等待著參加那場尚未結束的重要會議呢。

“成延君請一路保重。”那位名叫村山池二的老家臣,畢恭畢敬地向成延深深鞠了一躬,以此來送彆他。而站在他身後的其他家臣們,也紛紛深鞠一躬,表示對成延的敬意和告彆之情。然而,在這些家臣的臉上,可以明顯看出一些不滿和不平之色。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村山幸子堅決不肯鬆手,他們中的許多人原本是非常渴望跟隨村山成延一同前往滿洲參與調查的。然而,即便是這樣一個合理的請求,村山幸子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如今的村山幸子,心中隻有兩個執念:一是竭儘全力將村山家的大權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二則是期盼著能夠如同鬆剛所言,讓自己的兒子村山矢浩順利獲得那個子爵的地位。然而,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正在讓她逐漸偏離目標,甚至漸行漸遠。與此同時,她也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眾人的心,使得身邊的支持力量日益削弱。

“我們這些人既然已經向村山矢浩宣過誓,自然就沒辦法再跟著村山成延走了,除非他能夠成為家主。唉!”村山池二在心中深深地歎息著,他感到一種無奈和無力感籠罩著自己。武士的愚忠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他身上,使他無法做出其他選擇。

他清楚地知道,村山幸子的所作所為是錯誤的,但他卻無法去阻止她。這種矛盾的心情讓他內心十分煎熬,仿佛被兩股力量拉扯著,一邊是對家族興盛的追求,一邊是對忠誠和傳統的堅守。

村山池二不禁想起了自己作為一名武士所接受的訓練和教育,他們被教導要絕對忠誠於主公,即使麵對錯誤的命令也要毫不猶豫地執行。這種觀念已經深深紮根在他的心中,成為了他行為的準則。然而,現在他麵臨著一個道德困境,他不得不麵對自己內心的掙紮。他開始質疑起這種愚忠是否真的正確,是否應該一味地遵循傳統而不顧及是非對錯。

不管他如何去想,但他明白自己這幫人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希望這個村山成延能夠做出一番成績吧,要不然村山家恐怕十二年後怎麼樣,可真就難說了。

村山家族的彆墅位於東京郊外一處較偏的地方,距離東京分社相當遙遠。當村山成延乘坐轎車抵達東京分社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上午 10 點 45 分。

此刻,他注意到分社門外的景象異常混亂。眾多警察忙碌地維持著秩序,而一群群記者則像餓狼撲食般追逐著每一輛駛近的車輛和下來的滿鐵成員。麵對如此場景,村山成延心中立刻明白,如果不采取一些行動,恐怕自己還沒走到大門口,就會被蜂擁而至的記者們團團圍住。

他當機立斷,轉頭向司機下達指令:\"不要停車,繼續向前開,直接開到那個拐角處!\"司機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駕車迅速駛過分社門前,朝著指定的拐角處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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