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護送(1 / 1)

從石油調查所出來,新川興奮地去帶著程延繼續去找莊深大佐,因為他覺得有一個重大發現,這個發現足以讓他得到一枚勳章。當然此刻,他還有另一個發現,那個藤源對於程延似乎有一種天然的反感甚至仇視,這反而令新川更相信莊深大佐那個判斷。上一任村山矢治董事去世前沒有男性繼承人,所以才選了自己的侄子村山矢一董事,而按日本貴族的風俗,女婿同樣也有政治繼承權,藤源作為親女婿沒有成為村山家的繼承人,反而讓東北人稱為叔伯兄弟的小舅子壓在了自己的頭上,自然不會對程延這個“私生子”有什麼好臉色。

“其實這也怪藤源自己同樣出身於貴族家庭,如果像我這樣出身平民家庭的,直接改姓村山就好了。”新川有點惡趣味的腹誹著那個一直不太禮貌的藤源,又看了看村山延:”哦不,他這輩子也隻能叫程延了,這個家夥也是可憐,如果能回到家族何苦當一個小小的乘警,每天跟一個下人式的擠在車裡查證件,如果不是運氣好,可能小命早就沒了。當初村山董事托付莊深大佐的時候,新川還覺得上麵有人就是好,但現在想一想村山董事那麼高的身份,如果真的認真對待這個‘弟弟’,那怕滿國人的身份不變,但擠身滿國上層也就一句話的事兒,更何況村山家族還有那麼多產業,擠出一點點就足夠他過上上層人的生活了,現在這個可憐的程延居然還要跟高島、小林擠在辦公室地鋪。這真是可笑又可憐啊。”

腹誹著自己觸不可及的貴族家庭的是是非非,新川的車已經到了莊深大佐的參謀部,通告之後,莊深看到新川帶著程延一同來,很是高興,感覺得到新川這個家夥還是挺開竅的。

“是這樣,我們一個投誠人員,認出這個化名叫趙守義的人,其實是國民黨黃埔陸軍軍官學校武漢分校第六期的學生杜遇春,但他現在偽造了一個美國加州大學的副教授身份,我們最初隻是將他當成了一個一般的潛入者,然而還沒等我們采取措施,就接到了滿鐵石油調查所藤源所長的電話,他說這個是人由滿鐵專門從美國聘請的石油勘探專家,要求我們為他在從大連到哈爾濱提供全程安全保護,這就由不得我們高度重視,我們末敢采取行動。為了進一步確認這個人的身份,我帶著程君去了一趟調查所,結果發現調查所的人大部分都已經付出了鬆江省,準備在那裡開始一項重大勘探任務,此事關切到帝國的切身利益,所以我們更不敢采取斷然行動了,但是作為大連鐵路憲兵隊資源有限,我們無法查實這個所謂的杜遇春或者叫趙守義也罷,在美國的情況,但從調查所得到的信息可以確認,裡麵的照片也好,材料也好,至少不存在被人冒名頂替的情況,所以我擔心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新川向著莊深彙報著,而全程程延什麼話也沒說,甚至連口水都沒喝,就如同一個受過嚴格訓練有點強迫症的日籍警察一樣。

“很好,你這麼安排是對的,既然他們精心策劃了這麼一出,當然不會就是為了通過大連車站的檢查這麼簡單,你要派人全程護送,而且要派人一直跟他到哈爾濱,我也會通過外務省在美國加州領事館的特工更詳細地調查下。以南京國府這麼多年一直在打內戰的情況,他們不可能有時間在美國培養一個間諜出來,十有八九是假冒的?還有那個方誌勇暫時一段時間內就不要讓他出現了,免得打草驚蛇,反而壞了大事。”莊深大佐對新川命令道。“對了,程君還沒坐過343次車吧,你不妨跟著一起去一趟,就當護送了。”

“是!”新川與程延同時站起來回複莊深的命令。

從莊深那裡領命回來,新川一邊聽取高島關於監視的報告,一邊安排晚上護送(監視)人員:“這件事兒由高島班長負責,程君也一路跟隨,再帶上兩名便衣,我想看一看這個趙守義或者叫杜遇春到底有什麼想法。至於方誌勇,莊深大佐有命令,讓他先彆再出來了,免得打草驚蛇。不過這一次事件,至少說明了一件事兒,這個方誌勇還是有點用的.....”

“可是隊長你發現沒有,我回來仔細想了一下,這麼長時間方誌勇隻揭發了這麼一個,還極可能是南京方麵的......”高島並沒有因此打消對方誌勇的懷疑,反而疑心更重了。

“你的意思,我明白,既然這個方誌勇有可能,那麼他跟這個杜遇春就很有可能是為了放長線而來,所以我們也不要急,慢慢地觀察,總有一天他們身後的人都會暴露出來的。”新川對於高島的疑問其實是讚成的,他轉頭對程延道。“明天早上,你跟高島班長就先圍繞著杜遇春這個案子,這才是條真正的大魚,辦好了,高島君差不多能夠官複原則,至於程君除非離開滿鐵係統,否則升個兩三級還是不成問題的。”

聽了新川的話,最興奮的是高島,而程延雖然表麵一樣高興,但內心則很著急,現在他需要將情況彙報給上級,但現在他的所有聯係方式都處於沉睡狀態,除非他到了新京站看能不能找到王老板,但這一路上又會發生什麼情況呢?而且這一種上有高島跟隨,恐怕自己未必有機會聯係到王老板。雖然現在程延也不認為這個杜遇春是自己人,但畢竟是中國人,如果能幫還是要幫一把的,隻是這個過程中不能將自己給暴露了。

與此同時,在站前旅館的趙守義或者叫杜遇春也好,並沒有認識到自己的身份就這麼輕易就給暴露了,如果他知道一定要罵自己還有南京特務處那幫人都蠢死了,他自認為自己的一切都偽裝得很好,隻等明天早晨上車了,至於他的行李,由於有了調查所那個電話作為背書,他相信將很快安全上車,而且一路也不擔心什麼檢查,就是不知道明天護送自己的是什麼人,自己最多在路上說話作事小心一些吧,不過又有什麼關係,自己的美國加州方言就算碰上在那裡呆上十年的人也沒問題,更何況是那些從來沒離開過東方的日本特務呢。

想完這些,杜遇春也就安心地睡了,這些日子為了任務,他先坐船從上海去了美國,又從美國坐船回到了東京,然後到大連,一口氣坐了近一個月的船,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明天又要坐火車了,雖然是號稱是滿鐵最好的343次蒲公英號列車,但那裡有旅館的床舒服呢!

1934年6月25日清晨3時40分,高島、程延還有兩名憲兵隊的便衣一路護送著杜遇春果然一路暢通地的登上了343次蒲公英號列車一號車廂的8號軟包間,這趟列車因為中途站停站哨,所以隻需要十六個小時就可以到達新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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