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小劍遇到心儀的精怪,我元寶定會給他風光出嫁,不,不對,我真是,怎麼最近也有點傳染了二貨的二傻,小劍是雄的,自是迎娶才是。小劍始終一動不動,我有如抱泥塑木雕,這倒讓我少了些許尷尬。緩緩放開他,夢生老師說得對,男子跟女子的腰是不同的,女子的腰柔軟無骨,而男子的分外有力,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或許隻有像天命那種未成年的少年,沒有這種感覺。成年之前,男女的身體大體相同。由此可以斷定夢生老師,是好色大叔。下次該與他保持距離。“對不起,讓小姐擔心了。”小劍在我走神時說,我回神故作生氣看他:“反正下次不準這樣消失一天,有事儘管說出來,你我一同長大,還有什麼是不可說的?走,回去了。仙尊準我七天假期,我們回家。”說罷轉身,長舒一口氣,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是。”小劍恭敬回應,隱隱感覺他站到了我的身後,柳簪緩緩前行,小劍也不問我柳簪何來,因為他從不好奇劍以外的周遭事物。隻有劍的世界,分外幽靜,我聽不到劍的話語,但我感覺它們在與小劍告彆。它們在我們麵前緩緩分開,將正麵相對,收起劍刃,光滑明鏡的劍身上,照出我與小劍一前一後的身影。小劍正在俯視我,他靜靜地俯視我,他看我的目光中,總帶著對主人的恭敬。一直以來,這分恭敬,莫名地拉遠了我與他的距離,也一直讓我感覺失落,我想了解他,想和他像親人一般,無話不談。所以,方才將他相抱,我內心還是有絲喜悅,感覺我們之間,可以拉近。“小姐。”他終於開了口,我從身旁那些明鏡般的劍身上看他狹窄的影像:“什麼?”“以後彆跟溟海他們出去了,危險。”他淡淡說了一句,低下頭,“小劍知道不該管小姐的事,可是……可是保護小姐是小劍的職責”他倏地仰臉,在我身後鄭重而語,“小姐隻能由小劍來保護”如同宣誓的話,讓我感覺到了小劍內心的火熱與誠摯,收回目光,朝前看去,已近瀑布:“所以,這次你賭氣失蹤,是因為我沒帶上你?”“小姐”忽的,手臂被人從後扣住,我搖頭而笑:“可是我……”突然,小劍的手臂環過我的肩膀,將我緊緊擁在了他的身前,後背撞上他結實的胸膛,柳簪就此停頓在瀑布水簾之前,周圍微弱的劍光讓麵前的水麵有如流動的鏡麵,隱隱照出我們一白一黑前後相貼的身影。我怔怔站立,小劍的突然擁抱,讓我一時失神。小劍的下巴靠上了我的肩膀,扣住我肩膀的右手慢慢捏緊:“小姐,你不會明白我想跟你一起戰鬥的心,你不會明白我此刻的寂寞……”緩緩回神,心生抱歉:“小劍,對不起,沒想到我的不想依賴,卻讓你感到寂寞了。”從麵前水簾上,看到了他失落孤寂的臉龐,“那好,以後你跟我一起去戰鬥。”“不行。”他又側開了臉,劉海微微遮住他如同劍削的臉龐,“如果隻是這樣跟小姐前去,我什麼忙也幫不上……”“啊?怎麼會?”我愣愣看他在水簾上的身影,“你的身手好過我,我的功夫也全是你所教,還有你會禦劍,你當然能幫上……”“不。小姐,你不明白,我會的遠遠不止這些……”我欣喜起來:“那不是更好?”“但是那些,我,我無法用出來……”他的話,讓我越來越迷惑,他的神情,也越來越痛苦,有如他渴望將秘密說出,卻是不行。我拉下他環住我肩膀的手,轉身看他:“小劍,你到底隱瞞了什麼?說出來,告訴我,我能幫你。”他垂落雙臂,緊緊擰拳,下唇被牙齒咬紅,痛苦而糾結地垂下臉:“小姐,請彆逼小劍。”無力地,額頭撞上他的胸膛:“小劍,那你想讓我怎樣?不帶上你,你說寂寞。帶上你,你又說幫不上忙。這樣吧,以後我出任務,先來問你,你若高興,就隨我去,不願便留在家中。”他的胸膛開始大大起伏,耳邊是他如同窒息地呼吸聲。小劍從不說謊,偏偏心裡有了這樣一個不可說的秘密,怎能讓他不痛苦?“呼”他大歎一聲,“好。”“對了。”我抬起臉看他,他的神情在那聲大歎後有所好轉,目光側落一邊,讓自己慢慢平靜,“上次在明傑那處保護過我的神劍,這次又出現,你能不能隻給個提示,讓我好去查查。”倏然,他大驚回頭,雙眸圓睜,再現方才痛苦糾結:“小姐,我……”見他如此,我立刻揚手:“好了,我知道了,我不逼你。我自己查,自己查……”轉身歎氣,誰那麼缺德,讓小劍保守秘密。眼前倏然劃過小劍的夢境,莫非是那個女人?看來,一切的源頭,是那個女人。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來,因為等太陽東升,花中仙露會蒸發而無。帶上竹筒準備采集花露,這樣花露會染上竹的清香,更添清爽。小劍身背包袱與我同行。我打算送完花露即回故鄉。而那隻肥雞靈桑酣睡在天命身上,喚他幾次不醒,也就作罷。雖然與他相識不久,但感覺此人貪吃貪睡又懶惰,由他去吧。倒是天命,半夢半醒地對我揮手,說他自會看顧那隻肥雞,讓我放心離去。於是,我和天命來到四殿之上,因為那裡仙草眾多。正準備下落,卻見一女子腳踏銀輪從少陰島方向而出,直飛中心島,是玄影。她的手中,是一隻羊脂白玉瓶。心中似有明了,但還是忍不住偷偷跟上。她入了中心島,我無法進入,隻能高高觀瞧,她落於中心島仙草花園之中,手拿羊脂白玉瓶,細心采集花露。那一刻,我恍然失神,良久站立。“小姐。”小劍輕聲呼喚,我恍惚回神,看看手中的竹筒,回身交給小劍:“放好吧,看來有人給溟海師兄采集花露了。”“哦。”木簪緩緩回轉,不知為何而有些悵然若失,口中自喃:“翩翩君子,淑女好逑……”“岑”身下傳來了琴音,往下看去,卻是已在太陰島上空,晨霧彌漫之下,隱約可一男子獨坐於楓樹前,一席白衣,麵前琴案燃香,長發披散,微遮麵容。他雙手偶爾撥弄琴弦,有如失神,那斷斷續續的琴聲,卻是《關雎》之曲。不由得輕吟:“關關雎鳩,在水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