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時,正撞上他看我後背的視線,瞬間,他立刻翻身,麵朝書架:“劍身有紋的很多,但劍身透明者少見,哪天你畫出來,讓我認認。哎呀你真是煩死了,要找就快去找,還在這裡磨嘰什麼?又突然提什麼劍了。”他煩躁而語,將被單拉過頭頂,不再與我說話。見他不知為何又彆扭,莫名離去。真心擔心小劍,記得他是因我想要仙劍而賭氣離開,未曾想這口氣竟是堵了那麼久。印象之中,從小到大,我們從未有過臉紅鬥嘴,他從不與我賭氣,因為他隻會聽我命令。沒想到這次卻是為了劍的事,整整失蹤一天一夜。這還是有生以來他第一次真正生氣。他會去哪兒?小劍愛劍,他常說他的朋友在……緩緩來到瀑布斷層之處,月光灑落,將兩邊的瀑布染成銀川,壯觀而華美。恩,多半在那裡吧。抬手抽出柳簪,輕拋空中,柳簪拉長,我側坐其上,緩緩降入瀑布之間,衣帶微微飛揚。夜晚瀑布靜謐無聲,但水珠依然飛濺,形成薄霧,沾在臉上,絲絲清涼,舔了舔,沒有鹹味,真是奇特,明明此處是海中斷層,瀑布之水卻分外清冽甘甜,倒是適合沐浴。恩?看來以後偷偷洗澡的地方有了。緩緩飛至瀑布前,水汽環繞,無法看清瀑布內藏有小劍所說的仙劍。小劍視仙劍為友,既是朋友,自不想看到朋友滿身血汙,受到傷害。難道小劍是因此而不想我用劍?刀劍若在他眼中是有生命之物,刀劍碰撞,豈不生疼?小劍是在心疼心憐那些劍嗎?環繞瀑布找尋,放開聽覺搜尋,依然不聞小劍氣息。小劍氣息本就難以察覺,又有水汽彌漫,更是無法捕捉。看入瀑布,小劍總說他與仙劍們談心,或許會在瀑布之內。小劍,無論你在哪兒,我一定會找到你。下定決心,柳簪正對瀑布緩緩刺入,水簾將要淋身,身旁苜蓿花忽然長大,巨大的花瓣將我上方遮蓋,有如雨傘。見狀而笑,忽然知道如何加速而不畏烈風之法。淩苜留下的殘身果然是件寶物。他日成仙,要好好謝她。花瓣分開水簾,裡麵昏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月光因為我的進入而帶入一束,忽的,身旁寒光閃過,赫然出現了一把仙劍。借著那束月光放眼望去,一把把仙劍如人般整齊懸空站立在黑暗之中。眼前景象讓我大大吃驚,若是能看到全部,將是何等壯觀?身後水簾最終合攏,切斷了那束月光,那把把仙劍也再次藏身於黑暗之中。方才的月光已讓我看到劍身林立,密密麻麻,寸步難行。這樣過去,恐被劍刃所傷。往下望去,隱隱有光,小劍說過,越深劍越上乘,上乘的仙劍開始身有劍光,比如溟海師兄的流光,還有露華師兄的那把紅劍。閉眸凝神,神覺全開,化作萬條神思,穿透黑暗仙劍,找尋小劍,黑暗無邊無際,劍塚巨大幽深,深不見底,在另一側較深之處,感覺到了小劍微弱氣息,立刻睜眼下降,打開神卷,神卷將我環繞,不受萬劍所傷。越往下,劍身的光亮越亮,那一把把仙劍所散發的劍光練成一片,將下麵的黑暗世界微微照亮。但仙劍數量不再如上麵般密密麻麻,而是彼此之間皆有空隙,有如排斥。收起神卷,在寬闊的空間前行,身旁的劍如有靈性地緩緩退開,長的,短的,寬的,窄的,厚的,薄,有色的,無色的。更為奇特的是,有劍,有刀,還有神槍,兵器的類型也多於上麵,這裡不僅僅是劍塚,而是蓬萊的兵器庫。還有的神奇兵器,形狀我從未見過,十分奇特。神兵身上的光芒也是各種各樣,五彩紛呈。讓我打開眼界。緩緩的,前方兵器一把把退開,恭敬下拜,有如尊者來臨。他們身上的光亮,照出了一個人形,他朝我緩緩而來,我就此停下。他必是感覺到我來了。“小劍。我來找你了。”我看向他,他在仙劍神兵中挺拔而立,如同他們的王者,卻對我始終恭敬。他停下了腳步,立於我發簪之前,垂落目光,麵帶哀傷:“找我做什麼?你隻需喚我,我自會回轉。”“嗬……怎麼你和天命說得一樣?”我起身立於柳簪,簪身因我站起而寬,形成一條窄路,讓我可以走到小劍身前,抬臉看他低垂的臉龐,“小劍,你我在一起多少年了?”他側開臉想了想,才說:“十八年。”“對啊,我們都在一起十八年了,你對我而言,不是仆人,也不是什麼器物,是家人。你不開心,你離家出走,我自然會來尋你,這就是家人。”我拉起他的手,他朝我靜靜看來,雙眸因為四周劍光,映入我微笑的臉龐(。。)第八十章燕燕送彆君子情第八十章燕燕送彆君子情“我知道你為何不讓我用劍了。”我對他朗朗而言。他深色的瞳仁立時收縮,劃過一抹銳利的銳光,卻浮起心虛,閃爍不定。他匆匆低下臉不看我,微側的臉龐卻又露出期待之色:“為什麼?”“恩……”我拉住他的雙手環顧四周,“因為他們都是你的朋友,你不忍心看他們受傷,是不是?”我笑看他,他臉上的期待順然消失,透出一分失落。我疑惑不解:“難道不是嗎?”他定定地沉默片刻,才轉回臉,呆呆地嘟囔了一聲:“是……”“好了,那我以後不用劍。”抬手拍上他的臉,“不許再不開心哦,你這樣一聲不響地離家出走,我會很擔心的。”他抬眸呆看我:“小姐……為我擔心?”“當然。都說你是我家人嘛。”一拳打在他身上,他還是呆呆愣愣,但可以從他的雙眸裡,看出他的高興,儘管那淡地幾乎不可見。十八年的情誼,小劍對我而言,怎能不算家人?伸手輕輕插入他的腰間,他身體微怔,閉眸靠上他的胸膛,將他環抱:“小劍,我們是家人,所以下次不許你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知道嗎?”久久的,他不說話,胸膛裡的心跳平穩地如同呆板地擂鼓,“咚,咚,咚,咚”。十八年來,這是第一次抱小劍,雖說十八年形影不離,卻從未抱他。今天,他失蹤了一天,心裡的擔心和想念,讓我情不自禁地將他擁抱。難以想象他徹底離開的那天會如何?嗬,應該是我先離開他才是,他是精怪,長命百歲。但是,若是他遇到心儀的精怪呢?不知為何,自從夢生老師說什麼動情之齡後,總是想到這些男女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