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幾個數字能有多可怕呢?-17(1 / 1)

表現好得讓人無法相信“我明白了。”那男子抿緊了嘴唇,“那麼,我恐怕要向經理報告這件事。很顯然,這本書現在已經無法出售了,這是我們的損失。請你跟我一起去向經理解釋,當書遭到損壞時,你正在做些什麼……”他是在說真的嗎?他為什麼就不能和顏悅色地告訴我這沒關係?問我是不是想要一張貴賓卡?我的心緊張地狂跳起來,我該怎麼辦?顯而易見,我目前正在實施節儉計劃,我不可能買下這本書。但是,我也不願意去見他們的經理。“林恩?”那男子衝著鋼筆櫃台那邊的一個店員叫道,“你幫我請格倫尼斯過來,好嗎?”他真的不像在開玩笑。他看起來對自己非常滿意,就好像他剛剛抓到一個扒手似的。他們會因為你不小心在書上劃了一道線而起訴你嗎?也許這算得上是惡意破壞。噢,上帝。我將會留下犯罪的案底。我就再也去不成美國了!“好吧,我把這本書買下,這下子行了吧?”我緊張地說,“我會買下這本該死的書的。”我一把將書從男子手裡抓九*九*藏*書*網過來,再沒有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就趕緊往收銀台走去,我的心還怦怦地跳得厲害。那個穿著藍色外套的老婦人就站在旁邊的那個收銀台。我儘量避開她的視線,但她還是發現了我,對我洋洋得意地大聲說:“我接受了你的建議!我買了份禮物,我想她一定會喜歡的。”“噢,挺好。”我邊回答,邊把書遞過去掃描。“叫《印度概貌指南》,”老婦人說著給我看了看那本厚厚的藍色平裝書,“你聽說過這本書嗎?”“噢,”我說,“唔,是的,但是……”“總共是24英鎊99便士。”我麵前的收銀員說。什麼?我沮喪地看著收銀員,25英鎊,就買了一本食譜?當初我為什麼沒有挑本便宜的看呢?倒黴,倒黴!非常不情願地,我掏出信用卡,遞了過去。買東西是一回事——違背自己的意願,被強迫買東西則是另外一回事。我是說,用那25英鎊我可以買一些漂亮的內衣啦!但在另一方麵,我一邊走開一邊想,畢竟又給我的會員卡增加了不少的積分。相當於……50便士!並且,現在我還可以照著食譜做出許多美味可口、具有異國風情的咖喱飯,這樣一來,在外麵吃飯的錢就都節省下來了。說真的,我可以把這本書視為一種投資吧!不是我吹牛——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的表現好得讓人無法相信。買的惟一一件東西就是一個確實非常漂亮的鉻合金的細頸瓶,用來帶咖啡到辦公室(還有一些咖啡豆和一個電動磨豆機——因為帶討厭的速溶咖啡到辦公室裡去就沒意思了,不是嗎?)。除此之外,還有為蘇西的生日買了一些鮮花和香檳。但我是可以這麼做的,因為,正如大衛?巴頓在書裡所說的,你要珍惜自己的朋友。他說,與朋友分享麵包這一簡單的舉動,正是人類生活中最古老、最基本的組成部分之一。“不要停止給予朋友禮物。”他寫道,“禮物不一定要奢華,可以運用你的創造力,試試親手製作禮物。”因此,我並沒有為蘇西買一整瓶香檳,而隻是買了半瓶;也沒有在法式糕點鋪買昂貴的羊角麵包,而是準備用在地鐵站買的特製的生麵團自己來做。那天晚上,我們準備和蘇西的表兄塔欣以及表妹芬尼一起去Terrazza餐廳吃晚餐——說句實在話,這可能是個無比昂貴的夜晚。但,這是被允許的,因為這應被視為朋友共享麵包的一種行為。(隻是Terrazza餐廳所賣的都是曬乾的意式西紅柿focaccia麵包,每籃要價4英鎊50便士。)蘇西生日那天,芬尼和塔欣是六點鐘到的。一見到他們,蘇西就興奮地大叫起來。我卻躲在房間裡化妝,儘量拖延要出去打招呼的時間。我並不喜歡芬尼和塔欣。說實在的,我覺得他們有點怪怪的!首先,他們的外表就很怪。他們都特彆瘦——是那種麵色慘淡、骨頭嶙峋的瘦——並且略微有些暴牙。芬尼還會注意一下衣著打扮,看上去還不算太糟。可塔欣,老實說,他看起來活像一隻白鼬鼠,或者黃鼠狼,反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小東西。其次,他們行為怪異。他們愛穿著保姆織的一模一樣的套頭衫,騎著雙人自行車到處亂跑,還說著一口沒人聽得懂的“家族方言”。比如說他們叫“三明治”為“明治”、叫“飲料”為“提治”(不過“水”就另當彆論了,他們叫“呼”)。對我來說,和他們多待上一會兒,都令我感到不耐煩。但是蘇西卻很喜歡他們。在她的童年,所有的夏天她都是和他們一起在蘇格蘭度過的;她一點也看不出他們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更糟糕的是,一見到他們,她也開始“明治”、“提治”的說個沒完。我快被逼瘋了。然而,對此我是無能為力的——他們已經到了。我終於抹好了睫毛膏,然後站起身,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我感到非常滿意!我穿著一件款式簡潔的黑色上衣,下麵搭配同色的褲子,脖子上隨意地係著那條漂亮的Denny and Gee絲巾。這條絲巾真是太值了。它看上去是多麼迷人呀!我磨蹭了一會兒,然後毅然地打開房門。“嗨,麗貝卡!”蘇西抬起她那雙明亮的藍眼睛看了我一眼。她正盤腿坐在走廊的地板上,撕著禮物的包裝紙,而芬尼和塔欣則站在一旁看著。謝天謝地,今天他們沒有穿一模一樣的套頭衫,但是,芬尼穿了一條毛茸茸的粗花呢紅裙子,看起來非常怪異;而塔欣的雙排扣西服好像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的產品。“嗨!”我向他們打招呼,並禮貌性地親了親他們倆。“哇噢!”蘇西驚叫著從包裝紙中拿出了一幅鑲嵌著鍍金框的畫。“我簡直無法相信!我真的不能相信!”她用閃閃放光的眼睛看看塔欣,又瞅瞅芬尼。我滿懷好奇地從她身後望過去。可是,說實在話,那幅畫絲毫也不吸引我!首先,它實在是太暗淡了——全是厚重的綠色和棕色。其次,上麵畫的隻是一匹在原野裡佇立不動的馬。何不畫一匹正在跨越籬笆,或是昂首嘶鳴的馬呢?哪怕是一匹在海德公園小跑的馬也行呀,馬上騎著個女郎,穿著《傲慢與偏見》裡那種漂亮的衣裳。“‘生的’快樂!”塔欣和芬尼異口同聲地說(又來了!他們把“生日”叫做“生的”,自從……噢,上帝。總是這樣不停地解釋真是太煩人了)。“太美了!”我假裝熱情地說,“真是美極了!”“的確如此,不是嗎?”塔欣熱切地回應,“看看那些顏色。”“嗯,可愛至極!”我說著點了點頭。“再看看它的畫法,真是太絕妙了!當我們發現它時,我們都激動得要死。”“這確實是一幅美妙的圖畫。”我說,“使你不由地想要……想要縱馬奔馳在草原上!”這簡直是一派胡言!為什麼我就不能誠實地說自己並不喜歡它?“你會騎馬?”塔欣微微有些驚訝地抬起頭看著我。我騎過一次,騎的是我表妹的馬。然後,我就從馬上摔了下來,並且發誓從此再也不騎馬了。但是我並不打算向“年度馬先生”坦白這一點。“我過去經常騎馬。”我謙虛地微笑著,“騎得不好。”“我相信你還會經常去騎馬的。”塔欣盯著我說,“你打過獵嗎?”天哪!難道我看起來像個村婦嗎?“嗨,”蘇西說著小心翼翼地把畫靠牆放好,“在我們出發之前,是否要來點‘提治’?”“那是當然!”我連忙從塔欣麵前轉身走開,“好主意!”“喔噢,好的,”芬尼說,“有沒有香檳?”“應該有,”蘇西走進了廚房。就在這時,電話響了,我走過去接電話。“喂?”“你好,請找麗貝卡?布盧姆伍德?”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說道。“我是,”我懶洋洋地回答。我聽見蘇西在廚房裡開關櫥櫃門的聲音,想著除了早餐我們喝剩下的那半瓶外,不知道我們是否還有其他的香檳……“請講。”“布盧姆伍德小姐,我是恩德威齊銀行的埃麗卡?帕內爾。”電話裡說道,我不由得僵住了。該死,是銀行!噢,上帝,他們曾寄過一封信給我,不是嗎?而我收到信後,卻什麼也沒做。我該說些什麼?快點想,我到底該說什麼?“布盧姆伍德小姐?”埃麗卡?帕內爾問。好吧,我就這麼說:我完全清楚我的透支金額略微超出了應有的額度,但是我準備在接下來的幾天中采取補救性措施。是的,這樣講聽起來還不錯。“補救性措施”聽上去太棒了。好——就這麼說。我堅定地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緊張——他們也是人——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我的手卻把電話掛上了,整個動作一氣嗬成,讓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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