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雨晗初入後宮,對宮裡的路線還不熟悉,讓太監帶著七繞八繞,到達戲蓮池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
戲蓮池的一出大戲早就已經在收尾階段了。
魏雨晗過去,恰好聽到了愉貴人把所有罪責都攬在身上的一段話。
“是臣妾把珍珠鋪在池邊,想找機會誘騙魏國公主。魏國公主入宮第一日,便對太後大不敬,甚至還勾引皇上。臣妾實在是看不慣,才出此下策,想教訓一下她。沒想到因此誤傷了長公主和五公主,還請皇後娘娘寬恕。”
魏雨晗眉頭微挑,看了站在愉貴人麵前的狄笙月一眼。
這愉貴人心機頗深,狄笙月竟然能將她逼到這種地步,確實挺厲害的。
此刻狄笙月懷中還摟抱著一個女子,從上麵的紋樣來看,應該就是長公主了。
魏雨晗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狄笙月懷中的長公主。
長公主眉目精致,眉眼處與簫凝心有幾分相像,隻是與簫凝心的冰冷不同,簫吟雪渾身透著一股嬌柔。
她想要掙開狄笙月的懷抱,卻被狄笙月摟得更緊了,腳步一個踉蹌,撲倒在狄笙月的懷中,羞紅了一張臉,看起來頗為可愛。
簫吟雪偷偷看向狄笙月,眼神含情脈脈。
狄笙月原是滿臉冷意看著跪在地上的愉貴人的,察覺到簫吟雪的視線,便看向她,眼神一下子就柔和了起來。
魏雨晗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兩人的對視有些礙眼。
“愉貴人,行為不檢,在後宮爭風吃醋,罰俸半年,留在‘悅華宮’反省自身三個月。”皇後對愉貴人說著懲戒的話語。
“謝娘娘。”愉貴人磕了頭。
事情處理完畢,皇後便帶著愉貴人一行人離開了禦花園。
“娘娘留步。”魏雨晗慢悠悠地從小徑中走出,走向了皇後。
她今日披了一件流光紗做成的紗衣,光彩耀目,幾乎是一瞬間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她的衣裳領口很低,露出了瑩白如玉的肌膚,簫凝心揉出來的痕跡已經消退了。
她束發了一個極樸素的發飾,卻仍然難掩美色。
一雙勾人的狐狸眼,眼位微微上挑,含著幾分動人的淺笑。
妖孽——這是眾人見到魏雨晗時候下意識的念頭。
“見過皇後娘娘。”魏雨晗嘴角含著笑,行了一禮。
“公主怎的也有雅興來到禦花園?”皇後看向她,眼神浮現出一絲幽光。
“那日在太後的院子中賞了不少奇花,回去以後心癢難耐,所以今日便來禦花園賞花了。”魏雨晗笑了笑,美眸看向愉貴人,說道,“若非如此,我還不知道愉貴人竟如此怨毒我,三番四次陷害我。如此險惡之人,娘娘若是輕縱了她,隻怕後宮之人不服。”
“三番四次怎麼說?”皇後看向魏雨晗,問道。
“蘭馨,把東西呈給皇後娘娘。”魏雨晗吩咐了一聲,蘭馨行了一禮,上前一步,將一樣東西放入了皇後的掌心。
因為東西很小,周圍的人也沒看清是什麼,隻是感覺皇後的麵色驟然間冷了下來。
皇後掌心握成拳,對著愉貴人厲聲道:“愉貴人,你好大的膽子!”
“娘娘,臣妾不明白。”愉貴人低著頭說道,心中卻有種不妙的預感。
皇後攤開了掌心,裡麵赫然躺了一顆小珍珠,與方才戲蓮池邊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這不是方才戲蓮池邊上的珠子嗎?”玉貴人看了眼,馬上叫了起來,“魏國公主怎麼會有這個?”
“這是我先前落水的時候,一不留神抓到的。”魏雨晗說道。
周圍哪個不是人精,魏雨晗此番話一出,眾人馬上就明白過來,魏雨晗是要將之前的事情也扣在愉貴人頭上。
“娘娘,此事臣妾冤枉!”愉貴人急忙喊冤。
她方才認罪是因為落水的是她自己的女兒簫雲芙,而魏雨晗又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
皇後隻能以一時糊塗的名義,對她略施懲戒。
但若是把之前太後宮裡的事情扣在她頭上,就完全不一樣了。
輕一點是傷了皇後嫡女,重一點則是有謀害太後的心。
此事非同小可。
“那愉貴人可否解釋一下,我呈給皇後娘娘的這顆珍珠從何而來?”魏雨晗看向愉貴人,眸中帶笑。
愉貴人是聰明人,馬上就看懂了,這是皇後和魏雨晗聯手做的局。
這個珍珠哪裡是魏雨晗給皇後的,分明就是方才解決長公主和駙馬事情的時候,皇後留下來的,剛好用來栽贓她。
“愉貴人妒忌心重,在宮裡三番四次陷害她人,按照宮規,需責罰二十鞭。”皇後嚴肅地說道。
二十鞭的責罰不輕,打在身上,皮開肉綻,需要在床榻上靜養數月才能養好。
簫雲芙還未從方才的事情中回神,這件事情忽然間又出現了這麼大的轉折,她看著愉貴人,頓時懵了。
視線忽然間與魏雨晗對上了。
簫雲芙覺得那雙眸子如同巨浪一樣,在她的心底掀起了驚濤。
簫雲芙不知怎麼的,忽然間很想把所有的實話都說出來:“此事與我娘親無關,是我……”
愉貴人原本還想辯解,卻差點被簫雲芙給壞了事情。
慌忙地捂住了簫雲芙的嘴,重重磕了頭:“臣妾知罪。”
“我聽聞,簫國的五公主,重情重義,最重仁義孝道,怎的,這個時候不替你娘親承擔嗎?”魏雨晗含笑看向簫雲芙。
簫雲芙看向那雙妖媚的眼瞳,聽著蠱惑的話語,竟真愣愣地開口道:“我願意替娘親承擔……”
話音還未落下,魏雨晗便收回了自己的魅術。
她的指尖撫上了自己的肩頭,語調微微上揚,說道:“隻不過,這幾十鞭,落在身上,萬一落下了難看的疤痕……”
魏雨晗的話像是鼓槌一樣,重重敲擊在在簫雲芙的心上。
“雲芙,你是否要代母受過?”皇後問道。
簫雲芙看了愉貴人一眼,頓時就慫了,低著頭不敢說話。她還妄圖將來有一份好親事,若是身上留了疤痕,就難嫁了。
眾人看向簫雲芙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鄙夷。
簫雲芙若是沒有說出那番話也就罷了,說了還反悔,當真是丟人現眼。
皇後命人將愉貴人帶走受刑,又讓諸位娘娘一同散了。
等所有人都離去以後,魏雨晗看向皇後,嘴角一勾,說道:“皇後娘娘下次想讓我晚些到,命人通傳我一聲便是了,何必帶我繞來繞去的。”
魏雨晗說著,敲了敲自己的小腿肚,言語中含著幾分嬌:“走得我小腿都疼了。”
皇後看著她這幅樣子,都不免心裡生出幾分疼惜來,若是皇帝見了,定是魂兒都要被她完全勾走了。
“你既已知道我故意算計,為何還要幫我?”皇後問道。
愉貴人是婉貴妃的得力助手,沒有了愉貴人,婉貴妃等於自斷一臂。
“算是報答之前二公主的救命之恩吧。”魏雨晗隨便扯了個借口。
聽到簫凝心的名字,皇後微蹙了一下眉頭,沒有多說什麼便離開了。
“公主,你與皇後娘娘非親非故,為何要幫她?難道真是為了二公主?”等皇後離開之後,蘭馨開口問道。
“為了簫凝心幫她?”魏雨晗冷嗤一聲,說道,“蘭馨,你沒看出來嗎,二公主和皇後娘娘的關係,可不怎麼好。”
蘭馨搖了搖頭,她還真不知道。
“二公主病了好些日子了,皇後娘娘有去照顧過嗎?”魏雨晗反問道,況且,方才皇後的神情,也很有意思。
魏雨晗這麼一提醒,蘭馨頓時就發現了。
“既然如此,公主為什麼……”
魏雨晗嫣紅的春寒微微上揚,勾人的眼中滿是睿智之色:“這麼做,不過是賣駙馬一個人情罷了。”
畢竟她與狄笙月未來的合作,可不少。
“一樣是公主,這個簫雲芙,當真是登不上台麵。”魏雨晗自言自語道。
比起簫凝心,差遠了。
“畢竟不可能人人都是二公主。”蘭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