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
顧川搖了搖頭,迎著蘇弘方疑惑的目光,解釋道:“蘇兄手中兵馬俱是騎兵,數量有限,自然不能與叛軍正麵交鋒,不過倘若作為一支騎兵,在叛軍與幽州兵馬交鋒時,從後方殺進,便有奇效。”
“如何得以保證,幽州會派兵馬與叛軍交鋒?”蘇弘方想了想才說道:“那蔣丞為並州叛軍頭領,自叛亂以來攻城掠地,也非泛泛之輩,必然知曉在這關鍵時期不宜再與幽州同時交鋒。”
“他之所以派出那數萬大軍,繞過肅關前往幽州與肅關必經之地,想來也隻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堵住幽州馳援肅關的路線。”
“而且……”
稍作措辭,他再言道:“未嘗沒有兩相合圍的意思。”
幽州會馳援肅關,這隻是猜測之中得事情,肅關作為雄關,有天然的地利優勢,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繞過去的?
這一路窮山峻嶺,必然要損兵折將,數萬大軍繞過肅關也定然折損頗大,也虧得那蔣丞有這樣的魄力,來實行這樣的策略。
蘇弘方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都有些悚然,若他為將,真做不出這樣的決定來,一路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一個不小心就是數萬大軍潰散。
但這又很符合用兵之道,想常人所不能想,行常人所不能行,若真讓他成功繞過肅關,且不說幽州那邊到底會不會有援軍,便是形成前後包夾之勢,對攻打肅關也是極為有利的。
蘇弘方的這些顧慮,顧川都已經有所考量,他聽完點點頭道:“蘇兄得意思我明白,不過幽州出兵馳援肅關這一點無需懷疑,長公主殿下是決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它落入叛軍之手的。”
蘇弘方似乎想到了什麼,目光一亮:“莫非沈兄已經傳去消息?”
是了,眼前這位沈川沈兄既然是在公主府做幕僚,那此間之事定然也已經寫了書信傳去,難怪他如此肯定幽州會派兵來援。
“那倒沒有。”顧川卻搖了搖頭,時間倉促,得到消息的時候叛軍都快到肅關了,他還沒來得及寫信。
見蘇弘方眼中的亮光又黯了下去,他補充道:“不過,殿下必然已經知曉此間危局,公主府密衛遍布天下,蘇兄倒是不用擔心的。”
宇文謹在皇城時,便秘密培養了大量的密衛,雖然那時迫於形勢並不能施展手腳,但以她的野心和才能,到了幽州這塊遠離皇城的地方後,必然是會放開手腳去布置的。
類似密衛這樣的情報部門,在亂世的時候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就連顧川都在讓三月商會秘密培養這樣的人才,宇文謹如何會沒有相關的手段呢?
此時的幽州,已經遍布影衣密衛,其他州郡也或多或少的布置了一些,正處於極速擴張的時候。
肅關離幽州這麼近,位置又相當重要,當然也少不了影衣密衛。
故此,算算時間,現在幽州廣陽的宇文謹必然已經對這裡的局勢有所知曉,至於什麼時候派出援軍來,那就看她如何考量了。
顧川這邊需要做的,便是儘量爭取可用的力量,給援軍創造機會。
“原來如此。”蘇弘方聞言頷首,畢竟不是什麼優柔寡斷之人,在思量稍許之後果斷做出了選擇:“既然沈兄相信蘇某,蘇某又何妨陪沈兄走這一步?”
他說著,看向老母親的屋子的方向,沉聲道:“我母親,便有勞沈兄替蘇某照顧幾天了。”
“蘇兄放心便是,某當死在老夫人前!”顧川鄭重應道,如此,拉攏肅關軍中之事,也算是成了。
有了這樣一支騎兵,待幽州援軍到來,那蔣丞布置的數萬大軍,當成不了什麼阻礙。
其實這樣的布置,說必要也不必要,說多餘也不多餘,必要的是如今的幽州依舊是按照此前積蓄力量的方略在走。
所持兵力本就不多,按照顧川的猜測,此次能夠馳援肅關的兵力也絕不會超過五千,這還是顧川將廣陽周邊城池的城防軍算上了。
徐青那邊,率領兩千兵馬馳援高湖郡去了,陸仁率領的五千兵馬作為側翼,一麵穩固邊疆提防北蠻敗軍再侵擾的同時,要隨時馳援徐青。
而顧川此前帶出去的五千兵馬,就是此時廣陽所能夠動用的所有兵力,但幽州作為宇文謹的大本營,是不能不留守兵力的。
至於說多餘,便是顧川自知廣陽郡的兵馬虛實,這是真的天下強軍,即便是對上北蠻那樣的蠻人軍隊也是碾壓。
這支軍隊徹底蛻變了,和整個大衍朝其他軍隊有著本質上的區彆,並非是說他們參加了幾場戰鬥就如何如何,而是他們手中的武器裝備,已經是改良了數次之後的。
顧川在這方麵下了很大的功夫,早在宇文謹決定來幽州之前,就已經交給了她改良的煉鐵之法,產量高質量更好。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嘛,顧川不是什麼尋古的人,在武器裝備這方麵,新的必然碾壓舊的,青銅器焉能和百鍛鋼碰撞?
毫不誇張的說,要是顧川能從現代拿一根螺紋鋼來,都能成為一根摧鐵斷金的神器!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甚至都想搞出火器來,那才是真正的戰場利器,倒是已經有了計劃,但眼下的形勢不允許,也就隻能暫時擱置。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跨的太大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反正眼下改良後的煉鐵之法也夠用了。
且不說肅關這邊,那蔣丞派出三萬大軍繞過肅關,前往幽州,阻斷援軍馳援的路線,這領兵之人名為於衡樹。
聽著名字像是個能識文斷字、有些學問的主兒,但事實上也是草莽出身,目不識丁,能夠從叛軍中脫穎而出,全靠一股狠勁兒!
狠到什麼程度?當初還在山中為匪時,他便可以將對家山寨中的老弱婦孺儘皆屠儘,於手下便嬉笑說此為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手底下人疑惑,稚子殺之,婦人何不留下,老弱何不留下?
他又言,婦人若再生子,免不得仇怨存續,老弱無所依,便心生魚死網破之念,故皆不可留!
如此性情,到了叛亂後更甚之,手下無糧,便以人做糧,即便是在蔣丞軍中,也對他多有反感,少有往來。
但他又很會打仗,這繞過肅關的任務交給他人還不行,叛軍糧草不夠,唯獨他軍中有足夠的‘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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