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的在上一章】
隨後便見賀蘭珹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殿下,不好了,嶺南來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去到京城府尹擊鼓鳴冤,狀告嶺南衛氏家族許多罪狀,如今已經在京城鬨開了。”
嶺南非江南那樣的富庶之地,卻也沒有北境那樣苦寒。
有百姓的地方自然就有油水壓榨,嶺南那一帶都是昭貴妃母族偏支,前些年他們和太子一黨你爭我鬥落了下風,使得一支衛氏族人被下放到嶺南做官。
但在他暗中扶持操作下,也在嶺南站穩了腳跟,更將嶺南煤礦掌握在手,大肆斂財。
這些年賀蘭珹和昭貴妃的金貴日子,賀蘭珹在朝中上下打點花費的銀錢,至少有三分之二來自嶺南。
如今聽到這樣的消息,哪裡還能坐得住?
勉強維持臉色同賀蘭玦和江敘告辭已算是賀蘭珹穩住陣腳了。
見他們主仆步履匆匆,恨不得現在就殺到京城府尹的樣子,江敘彎了下唇角,指尖微動,感受到男人跳動的脈搏,眉頭緩緩蹙起。
係統給的金手指外掛已經發放了。
是‘在世華佗。’
簡單來說,他現在擁有這個位麵最無雙的醫術。
賀蘭玦對他沒什麼隱藏,畢竟都被他看到站起來的樣子了。
可現下江敘摸著賀蘭玦的脈像很是奇怪,時而有力,時而虛浮。
中醫相關的信息在金手指的作用下,漸漸浮現在江敘腦海,他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了,驚疑不定地抬眼看向賀蘭玦。
“你中了牽機毒?”
沉梟瞪大雙眼。
賀蘭玦眼裡也有些許錯愕情緒浮現。
江敘竟是真的會醫嗎?
不等賀蘭玦細想,便覺手腕一緊,被溫熱的手掌緊緊攥住,那雙琥珀色的桃花眼也緊盯著他,害怕、不安。
琥珀眼眸霎時間又布滿冷意,“是誰?”
……
京兆府尹衙門。
“堂下何人擊鼓鳴冤?所為何事?”
“大人,草民柴崗,是嶺南煤礦上的長工,我要狀告嶺南知府和其衛氏一族,與周邊州縣官府勾結,欺壓州縣百姓,貪汙嶺南煤礦、隱瞞朝廷增加賦稅,中飽私囊!”
“大人!草民也要狀告,那衛重澍搶占田產,欺男霸女,草菅人命!”
京城向來沒什麼大案,便是有也輪不到京兆府尹來查,全都移交到大理寺追查。
是以這京兆府尹算是清閒,驟然聽見這樣的事,愣了好一會。
待反應過來,後背頓時一陣寒涼,叫冷汗濕透了,險些沒從椅子上掉下去。
“你你你……你們可知你們狀告的是什麼?此等大事若有半句虛言,便是要掉腦袋的!”
“大人,我們若再不上告,全家人都要死在衛氏一族的欺壓之下了,我等以性命起誓,我等所言句句屬實!”
他們哭聲似泣血,頓時引起府尹衙門外圍觀的百姓一陣嘩然。
一傳十十傳百,不消片刻便傳遍了京城街巷。
自然也傳到了剛剛回到皇子府的賀蘭珹耳中。
“廢物!”
上好的雙耳青花瓷瓶被盛怒的賀蘭珹連著凳子一塊踹倒在地上。
廳裡站著一排人被他數落。
“本殿下花費那麼多銀錢養著你們,便是要為我所用的,這樣一樁差事你們都辦不明白嗎?!”
“怎麼能讓他們躥到京兆府尹那裡擊鼓鳴冤?”
賀蘭珹有心想去京兆府尹查探第一手情況,但他若真方寸大亂去了,便是坐實了那些嶺南煤礦長工和務農百姓的控告。
可如今局麵已經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擊鼓鳴冤,眾人皆知,傳到天子耳中隻是幾刻鐘的時間問題。
那京兆府尹誰的人都不是,遇到這樣大的事,隻會上告天聽,請陛下做決斷。
那一樁樁一件件,若是還有實證……
人都被送到了府衙門口,賬簿還有與嶺南衛氏有交易往來,牽扯到嶺南煤礦貪汙的名單冊子,怕是都……
完了,都完了。
賀蘭珹頓時氣血上湧,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緩了許久才開口:“備轎,去威北侯府。”
他實在不知道眼下這局麵還能怎麼破局,隻能去尋舅舅商議。
賀蘭珹走出廳堂,腳步微頓,側頭看了眼身邊的親信侍衛,臉色陰沉得如惡鬼一般,“辦事不力,都處理了吧。”
便是親信,看他這個樣子,再看一眼廳裡的一排人,都忍不住心裡發寒。
這麼多條人命,輕飄飄一句話便葬送了。
一壺毒酒,很快都沒了聲息。
親信辦完事追上賀蘭珹的腳步,想起今日的事,在他耳邊補充道:“那些嶺南的人都是喬裝打扮了的,事後屬下派人沿街打聽過,他們是從太子府後沿街的巷子出現的。”
賀蘭珹呼吸加重,廣袖中的手緊攥成拳,即便早有所感,他還是不免憤怒,咬牙切齒。
“賀、蘭、昀!”
這些年的你來我往,他跟賀蘭昀都算是勢均力敵,可這一次,賀蘭昀是要動他根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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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賀蘭珹所料,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宮大內。
南帝在禦書房聽聞消息,勃然大怒,當即給大理寺下了一道旨意,讓大理寺卿前去府衙接管這樁‘嶺南案’,並勒令身邊的總管大太監時刻傳遞大理寺的調查進度。
這消息又從禦書房快速散開到後宮各宮眼線的耳朵裡。
彼時昭貴妃還在她的宮中和那些獻媚討好的妃嬪閒話談心,不多時她身邊的大太監便慌慌張張闖進來。
昭貴妃見勢不妙,端著架子讓那些嬪妃回宮,而後才冷著臉詢問發生了什麼。
當太監把昭和宮眼線探聽到的消息說出來時,昭貴妃當場便暈厥了過去。
昭和宮急急忙忙叫了太醫,皇上那邊是問都沒問一句。
滿宮的人都躲在暗處看這平日裡恩寵無限的昭貴妃的笑話。
蘇皇後聽聞昭貴妃氣血攻心暈在殿中,扯著唇角愉悅的笑了,這些年她在衛靈那狐媚子那裡吃的虧,可算是能討回來一些了。
高興過後蘇皇後便讓人去傳喚太子進宮,她要好好誇讚她的兒子。
可當賀蘭昀急急入宮後,蘇皇後便愣住了。
“你說什麼?你說今日之事不是你安排的?”
賀蘭昀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人的確是我費了不少功夫從嶺南帶到京城來的,可他們到京城落腳的第一天就出了意外。”
衛氏一族在嶺南埋的那條線有些深,他是觀察了多年,才發覺嶺南和賀蘭珹之間隱藏的利益鏈條。
嶺南山高路遠,他多次派人前去查探,都沒得到什麼結果。
此次也是抓了衛重澍那些人草菅人命的空子,他命他的人同嶺南煤礦的長工多打交道,才逐漸抽絲剝繭。
又折損了許多精英人手,才把人和衛氏一族記錄在冊的罪證拿到手。
護送那些人上京的路上又折損了不少,眼看人都已經在驛站落腳,他再稍稍籌謀,找個合適的機會把人推出去,定能叫賀蘭珹和衛家栽個大跟頭。
賀蘭珹得到消息會出手,這在賀蘭昀的意料之中,隻是怎麼也沒想到賀蘭珹那邊沒截到人,他的人也沒把人再抓回來。
第二天這些人卻自行前去京兆府尹擊鼓鳴冤了。
事是鬨大了,可賀蘭昀卻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不通這其中的第三隻手來自誰,目的又是什麼。
蘇皇後聞言也皺眉思索,想不出個所以然,又覺得總歸是讓昭貴妃母子栽了跟頭,是好事。
她便笑著寬慰道:“許是你舅舅出了手吧,不管怎麼說,如今昭貴妃和她那兒子現在是熱鍋上的螞蟻了,我們母子隻要坐著看戲即可。”
蘇皇後麵上笑意愈發得深:“私自增加賦稅、販煤,在朝廷頭上撈油水,我看衛氏要如何收場,即便要不了她們母子的命,折了嶺南煤礦,就算是斷了他們一條臂膀了。”
賀蘭昀頷首,他謀劃至今,圖謀的便是如此。
又聽蘇皇後歎了口氣,“隻可惜北境的兵權和京城內禁軍,乃至城防營的兵力,還在衛廷父子手上牢牢握著,若是能動了他們這條根基,我兒的儲君之路,便能更加平步青雲了。”
“母後莫急,是遲早的事。”賀蘭昀道。
“可這麼些年我們都沒能在衛廷父子身上尋出錯處。”蘇皇後皺眉,思緒飄遠,聲音也悠遠了些。
“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順水推舟下手,北境軍即便是在賀蘭玦身上,那也是我們皇家的人,總比落在衛氏一族手上好。”
“過去多年的事,母後也不必後悔。”
賀蘭昀倒了杯茶水遞上,眸光微閃:“若賀蘭玦還是那戰功赫赫的定北王,也不是什麼好事,母後也說了,他身上留著皇家血脈,是皇爺爺最優秀的孩子。”
“如今這般,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蘇皇後想起當年那個驚豔才絕,華冠滿京城的定北王,沉默著點了點頭。
賀蘭玦是先帝和寵妃葉氏的老來子,雖然輩分比賀蘭昀大,但論起年齡卻隻長賀蘭昀兩歲。
滿月時先帝便駕崩了,葉氏情深,一條白綾隨著去了。
所以陛下待這個年幼的弟弟極好,自小同宮裡的皇子們一同長大,宮裡所有的皇子都比不過那孩子的耀眼奪目。
十五歲時便能做出比那年科舉榜首還要精彩的文章,名滿天下。
隨著賀蘭玦年歲增長,宮裡甚至漸漸有了傳聞,說若賀蘭玦是陛下的孩子,不是弟弟,皇太子之位定然是他的。
那時蘇皇後就隱隱不安,伴在陛下身邊明裡暗裡地旁敲側擊。
於是賀蘭玦十六歲那年就被陛下賜了府邸,出宮開府。
可這還是不能讓蘇皇後心安,又恰逢突厥入侵,北境大軍節節敗退,軍心潰散,朝中官員紛紛上書要皇家派人前去北境穩定軍心,蘇皇後在背後亦有推波助力。
賀蘭玦理所當然地成了那個人選,他在朝堂上自請前去北境,沒叫陛下為難一分,又引來人人誇讚。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她希望那個驚豔才絕的少年葬送在北境,這樣她的皇子就不會被遮掩光芒。
甚至不隻是她,宮裡有皇子的妃嬪都這樣想。
可賀蘭玦不僅沒有葬送在北境,他去往北境的首戰,就勝了。
那是與突厥及其他部落開戰以來的第一場勝戰,大大鼓舞了軍心。
捷報傳來之時陛下龍顏大悅,當即下旨提了賀蘭玦在北境的官職,還追封了賀蘭玦的母妃為孝德皇後。
那是南朝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少年將軍。
賀蘭玦身上的光芒實在是太耀眼了。
自那之後北境有他坐鎮便將突厥擊退,逐漸不敢來犯。
十九歲那年,他又被封了親王,最年輕的親王。
京城街巷四處都流傳著對賀蘭玦的美譽,說定北王文能安邦定國,武能縱馬天下。
天高皇帝遠,蘇皇後想著隻要賀蘭玦一直鎮守在北境,守著雁北十六州便也算了,總歸那些年她的兒子也在京中博了一個賢名太子的名聲,是讓人信服的。
可賀蘭玦駐守北境一年多後,北境無戰事,百姓安居樂業,他作為親王自然也被召回了京城,帶著無數冠冕,滿身榮光。
蘇皇後仍能回憶起賀蘭玦榮歸京城的日子,有多少為他而來的歡呼,萬人空巷啊!
她耳邊又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
那些人說,若定北王是陛下的孩子就好了。
她想,那沒什麼好的,若賀蘭玦是陛下的孩子,隻怕活不到長大。
她隻會把這樣的威脅,從孩童時扼殺。
誰都彆想阻擋她兒子的太子之路!誰都彆想!
幸而沒兩年,突厥便又再度卷土重來,攻下了雁北十六州其中一州,賀蘭玦再次身披戰甲前往北境。
這一戰有他在,還是勝了。
可這一次歸來,他也再不是那個騎在高頭大馬上,身披榮光威風凜凜的戰神了。
他是躺在馬車裡進京的,命懸一線。
即便陛下叫了整個太醫院的禦醫,用最好的藥材治療多時,也隻能保住命,保不住他那雙腿。
賀蘭玦再也不能騎馬了。
他成了一個病秧子廢人,不能入朝堂,也不能上戰場。
眾人惋惜,但隨著時間過去,如此耀眼的人,也隻會逐漸被人遺忘。
蘇皇後從回憶裡抽離,看著她培養的優秀太子,“你說得對,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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