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不知太子何意,聽到了他下句就磕頭道:“多謝殿下,奴婢的父母已經年老,奴婢早就想出宮去了。”
她留著也沒有用,與其在這說錯話到小命不保,出宮倒是她夢寐以求的。
“太子殿下,她是我的人,你怎麼可以隨意這樣做!”欣妃不允許,更何況她人還在這裡,又算什麼事呢。
“大膽,你隻是陛下的妃嬪!”李福冷嗬道:“在你麵前的人可是太子殿下,你能擔待得起嗎?”
欣妃瞬間回神,以她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冒犯到太子,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臨悔慣以溫笑示人,除卻主動犯事的,很少有人見到他連笑都沒有。
他溫情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你很不服氣?”
“是對你太好了嗎,讓你分不清尊卑,以為什麼都能靠你這張臉獲得所有。”
後宮從不缺少美人,也多她這種以下犯上的妃子。
單她相比,她最大膽,無知,可笑。
總以為靠著自己就能獨攬這份寵眷,屬不知這是最不可遙期的夢。
欣妃不服也得服。
況且還有李福在,他身為總管太監,什麼都說與皇帝聽。
李福記了一筆,等時機到了再跟皇帝說,依欣妃這蠢樣能乾出什麼好事,居然連太子也敢編排幾句。
以後有她好果子吃了。
這件事暫且告一段落,在離長居宮近後,反倒是不著急了。
臨悔發問道:“我是什麼很好說話的人嗎?”
李福愕然,這是也不是,真不好下定論。
來日停去的雨忽下,落在世人眼中萬相景色,何不至於人中景他人物。
“算了,你也答不了,算為難你了。”
隔著廊簷,臨悔細觀這場微不足道的雨,不像他在道觀中,一人看,雨天遮了整座道觀似的,暗無天日,也夠他看的了。
“也不知怎麼了,今年最是愛下雨。”李福煩透了,沒有帶把傘,想去叫知靈點的小太監來,“殿下且等等吧,咱家去叫人來,免得淋濕了。”
臨悔動動手指,晃動的眸光望向下方幽長宮道,“那位是?”
李福跟上來,伸長脖子往下看,當瞧到是長公主她身邊還有人時,了然的哦了聲,知道太子要問的是誰,答道:“不是誰,是宋家的那位郎君。”
宋家,郎君。
這倒是知道這個人是誰的。
臨悔慢慢嚼著這四字,第一次見麵還是以這樣的方式,玩笑道:“我那姑母果真是老樣子,不管是不是真心實意的,還是喜歡長得好看的。”
李福汗顏,在一旁乾笑著說:“喜好漂亮的人乃人之常情嘛。”
比起她乾的事,說都說不來,這已經是算好的了。
李福是知道太子殿下公平公正,雖不是不喜的就都連帶著討厭,卻不是每個都去想好好說上話。
這不,在這兒碰到了長公主和她正歡喜上頭的駙馬。
“你說的確是不錯。”臨悔尾音緩慢,視線還在那處要移不移的,“人喜好不同,但我現在不喜歡這種說辭。”
他的眼裡漸現雨水重刷過後的濕氣,整個人如雨般輕柔,似一陣風就能吹斷。
他們的動靜不大不小,卻在這刻中,雨中之人撐傘回首。
都說長公主喜歡好看的男人,前兩位與她分崩離析,分彆歸於平淡的生活,不知這位又是多久。
李福是見過宋溪澤的,之前都是跟在皇帝看到的幾次麵,確實是不辜負傳聞中的模樣,就是表情都冷冷的。
那郎君玉盤扣鞶革,側容極其俊秀,衣袍隨風散,幾乎一眼就能確定他的視線是緊捉他們而來的。
不知是幻覺罷了,郎君好似輕微笑了下。
臨悔臨危不懼,對上這人投來的眼神,以示禮節,輕微的頷首。
李福總覺得怪怪的,就是哪裡說不上來。
他又想,宋家的人好像是容易記仇的主。
長公主跟著看了過來,有點驚訝,“太子怎麼在這。”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去向這位和她不怎麼親近的侄兒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臨悔已然走開,留下簷下瓦片滴著水。
李福追過去,哎聲喚道:“殿下!!人還沒來,沒有傘呢!”
臨悔依然走著,不懼這風雨道:“不必,懷柔還在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