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餅有一點沒說謊:被熔岩吞沒的進化者們,不管原本登沒登記,隻要還剩一定生存率,都會被送到一個“綜合性醫院”裡。
然而林三酒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已經把鴉江製作的a4紙本子讀完了——那上邊原本就沒有多少信息——總算是對這條規則有了更多的了解。
“與常見的生存點數不同,”鴉江手打的黑色標準字體,在紙上故作嚴肅地說:“就算進化者身上還有生存率,也不能保證被lava吞沒後一定就能被送進醫院,因為它是幾率,而不是保證。在每一次被吞沒後,生存率都會被扣除一部分。哪怕一個玩家有%的生存率,也還是有%的可能性會立即死亡。隻有當一個玩家剛剛進入遊戲,生存率仍舊是100%的時候,被lava吞沒後才能確保存活、確保進入醫院。”
目前為止,還算好消息;人偶師和波西米亞都是頭一次進入lava遊戲,有100%的生存率,他們兩個此刻肯定正在“綜合性醫院”裡;這個“lava!!”世界不管以什麼標準來看,都更像是一個遊戲副本。
接下來的文字,可就有點讓人冒冷汗了。
“‘綜合性醫院’並不是一家真正的醫院,至今沒有玩家知道它到底在哪裡。它不能為lava傷患提供任何治療,唯一的作用似乎就是充當‘次級遊戲平台’;當玩家從主要世界中退場的時候,就會被關在醫院裡,強製度過至少一輪‘lava!!’的時間{以下一輪開啟時計算}。在這段時間裡,玩家會因為受傷部位的不同,而被封住一部分的活動能力或進化能力。”
林三酒凝視了一會兒最後一句話,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人偶師等於是把頭伸進了火山口裡;難道這就意味著,他的整個大腦活動都要被封住?那不就是植物人一樣了嗎?
壞消息還沒完。
“……‘綜合性醫院’裡並不安全。或者應該說,根據許多玩家的經驗來看,‘綜合性醫院’似乎遠遠比主要世界更危險。這也是說得通的,玩家不慎犯規被熔岩吞沒,那麼接下來當然就要麵對懲罰了。”
這一頁上的文字到這兒就結束了;林三酒屏住呼吸,翻到第二頁看了看,隨即揚手就把紙本子給遠遠扔了出去——它“啪”地一聲打在對麵小酒館的牆壁上,驚飛了電線上幾隻鳥。
在第二頁上,鴉江隻寫了一句話“幸虧我沒進去過”。
“沒進去過還說得這麼熱鬨!”她罵了一句,隨即歎了一口氣,“這肯定不是他知道的所有訊息……那家夥一看就懶。”
不過站在原地想了想,她還是過去把紙本子撿了起來。就算上麵的字句她都記住了,最起碼一本厚白紙也是物資,以後說不定能用得上——在末日世界中生存久了的人,都是愛惜物力的。
收好本子,經過小酒館門口的時候,意老師忽然輕聲說道:“看一看菜單。”
什麼?
林三酒一愣,順著自己潛意識的聲音,朝小酒館轉過了頭。
兼職餐廳的小酒館,也像其他許多店家一樣,在門口立起了一個用來放菜單的架子;她慢慢走過去幾步,先看了一眼那個墮落種接待員,這才將目光落在了紙麵上。
在“青辣子烘海鮮”下麵,介紹的並非是這道菜肴的內容和價格,反而寫著這樣一段文字:
“附近10個街區內,登記玩家數量3,非法人口5。”
她的心臟砰砰一跳——看來不是每一個誤入lava世界的人,都能像她一樣馬上明白情況的。
“玩家1,鴉江。性彆男,前3輪幸存玩家,目前是其第4輪,生存幾率中高。”
“玩家2,林三酒。性彆女,新手玩家,目前是其第1輪,生存幾率極高。”
“玩家3,黑澤忌。性彆男,前1輪幸存玩家,目前是其第2輪,生存幾率極低。”
她看著菜單好幾分鐘,期間揉了好幾次眼睛,在心裡想了半天——“黑澤忌”這個名字到底算不算常見?會不會是恰好重名了?
要不然,那個戰力強橫的人怎麼會才玩了一輪lava,生存率就掉成了“極低”?
“才10個街區,”林三酒眼看著文字漸漸消失,重新變成了菜單,終於有點兒明白為什麼廣播中要玩家們留意細節了——“我這就去跑一圈,要不了半小時!”
“你就打算這麼一邊跑,一邊喊他出來?”意老師問道。
“那怎麼了?人偶師和波西米亞這一輪得待在醫院裡,出不來,如果我要去找他們,也得先找出熔岩在哪兒。要真能找出了熔岩在哪兒,還可以順便提醒黑澤忌小心……正好,一舉兩得!”
暫時不考慮非法人口的話,這附近就3個對遊戲知情的玩家;加上鴉江聽見她的聲音,是肯定不會冒頭的——她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林三酒說乾就乾,以自己身處的小巷為中心,邁腿就朝右手側衝了出去。她打算從右側出發,從左側返回,正好把小巷周圍一個大圈跑下來。
“意老師,”
在迎麵襲來的呼呼風聲中,她沒忘了囑咐一句:“你幫我時刻留意著周圍有沒有出現玩家訊息,尤其是那些本來就有文字的地方。”
“輔導老師都快變成你的碎催了。”意老師咕噥著說。
如果這個世界裡還剩下了食物的話,林三酒至少可以去甜品店一類的地方蹲守黑澤忌;不過她路過的所有甜品店裡,唯一的商品隻有臟灰而已。
“黑澤忌!”她大聲喊道,聲音遠遠在街巷、屋宇和樓房間傳了出去,越發顯得這個城市空蕩蕩地一片死寂:“是你在這裡嗎?我是林三酒啊!”
“你小心點,”意老師趕忙提醒一句,“還不知道lava會在哪兒藏著呢……你就踩著剛才那種磚地走,彆踩上彆的了!”
她匆匆在腦海中了應了一聲,腳下噔噔地跑過了一家昏黑的大型衣裝商店;才剛跑過去沒有幾步,她猛地一轉身重新折返回來,在商店的玻璃推門前停住了腳步。
……有人在裡麵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