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書記辦公室裡,項成儒一邊品著茶一邊聽著洪華的彙報,旁邊還坐著省委組織部長袁學民。
項成儒聽完了彙報後,看向了坐在對麵的袁學民。
“學民部長,你怎麼看。”
袁學民放下茶杯,“這次行動可以說很成功,不過嘛,李仕山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哦?”項成儒來了興致,身子往前探了探,“仔細說說看。”
“有句老話叫破壞容易建設難。”袁學民調整了一下坐姿說道:“這一次的行動可以說是徹徹底底地整治了穀山的政治環境,同時破壞也是徹底的。”
“這穀山縣現在就像被掀了頂的螞蟻窩。”袁學民指尖在虛空劃拉,“十五個部門頭頭落馬,底下人要麼是瑟瑟發抖的驚弓之鳥,要麼是眼冒綠光的餓狼崽子。這麼著不出半月,準得鬨出幺蛾子。”
洪華站在旁邊聽完袁學民一針見血地分析後也是一臉的擔憂,李仕山麵對的困難可不小啊。
項成儒也頗為認可地點點頭,繼續問道:“你覺得下一步該怎麼做。”
袁學民早有準備,說道:“我這邊已經擬了一個方案,書記要不先看看。”
項成儒笑了,對著洪華說道:“看看,老同誌就是經驗足,早就未雨綢繆了。”
袁學民被這句誇得臉上浮現出笑容,趁機說道:“那我這就讓人拿給您。”
“不忙。”項成儒擺了擺手,說道:“對於李仕山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鍛煉機會,讓他先試試。”
“好的,書記。”袁學民點了點頭,心裡感歎,“書記對李仕山真的是很有信心啊。”
隻不過像穀山這樣官員呈現集體塌方式的腐敗,他平生都沒有遇見過。
他起草的這份方案,也是手底下一幫人討論了三天才拿出來的。
就是這樣,袁學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應對穀山的情況。
那就更彆說如此年輕的李仕山了。
雖然他確實才華橫溢,是少有的政治新星。
可畢竟工作經驗也就那麼幾年,遇到現在這樣的局麵他能處理得好嗎?
念及此處,袁學民看著氣定神閒的項成儒心裡默默念叨一句。
“書記對李仕山的期望是不是過高了呀~”
袁學民走了,他覺得還是要把方案再好好優化一下,再就是讓通知趙孝榮和徐步亭隨時做好接手穀山的準備。
此時辦公室內,洪華原本就緊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也有些看不懂為何書記如此放心李仕山,還是沒忍住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書記,就眼下這局麵,李仕山恐怕應付起來有點懸呐。”
項成儒輕輕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頗有些興致地調侃道:“怎麼,對你的老部下這麼沒信心呀。”
“書記,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事。”洪華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您看看穀山現在這爛攤子,情況太複雜了。”
“彆說是李仕山了,就算是那些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江湖,怕也沒見過這個場麵。”
“我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把這事兒辦砸咯。”
項成儒端起茶杯,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茶,半開玩笑地說道:“那咱倆打個賭咋樣?我賭李仕山能把這事兒穩穩當當處理好。”
洪華微微一愣,就更加看不懂書記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過,看到書記似乎興致頗高,於是咬咬牙說道:“行,那賭注是啥?”
項成儒見洪華上鉤,放下茶杯,眼睛裡閃爍著一絲狡黠,指尖敲了敲桌子,道:“就賭個市長位置吧。要是我贏了,你就去保康;要是我輸了,你就繼續給我鞍前馬後當個刀筆吏。”
“市長!!!”
這突如其來的賭注讓洪華猛地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著項成儒。
項成儒的意思洪華聽懂了,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書記,您……您要趕我走啊?”
項成儒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地說道:“怎麼,這麼快就認輸了。”
洪華眼神瞬間黯淡下來,頭也低了下去,雙手不由得攥緊,滿臉糾結地說道:“書記,我心裡挺矛盾的。我打心眼裡希望李仕山能順利渡過這道難關,可我又盼著自己能贏下這賭約。”
項成儒被這句話逗笑,看著洪華,眼神裡滿是不舍之色。
“小洪啊,你跟了我快十年了吧。”
洪華不假思索地說道:“是九年零十個月。”
項成儒微微一愣,笑道:“你倒是記得這麼清楚。”
他看著這個兩鬢生出不少白發,已經接近四十的秘書,思緒一下子飄回到過去。
當年剛來到自己身邊時,還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青春洋溢、朝氣蓬勃。
如今,歲月的痕跡已經悄然爬上了他的臉龐。
那些與洪華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這麼多年的並肩作戰,兩人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洪華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能力有目共睹,是時候給他一個更廣闊的舞台,讓他去施展自己的才華了。
要是再把他留在身邊,反而會耽誤了他的前程。
過了好一會兒,項成儒強忍著內心的不舍,笑著擺了擺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好好回去準備準備。有李仕山這個福將在,這事兒錯不了。”
洪華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嘴唇微微顫抖著,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項成儒起身走上前,輕輕拍了拍洪華的肩膀,笑著安慰道:“行了,又不是以後再也見不著了。像我這個老頭子,就像李仕山那樣,多來我這兒彙報彙報工作。”
說到這裡,項成儒想到了什麼,有些蛋疼地說道:“但是彆學李仕山給我帶什麼章子肉來。那玩意吃著牙疼。”
洪華愣了下,也笑著點點頭,“確實,那玩意是不怎麼好吃,聽說袁部長牙還硌掉一個。”
“是嘛~那下次我要好好觀察一下老袁的牙了。”項成儒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阿嚏~”還在翻看著方案的袁學民揉了揉鼻子,“誰又在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