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衛東將紙條攥在手心，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臧力力從未見過他如此可怕的眼神，那裡麵翻湧著冰冷的殺意。

“東哥，這個姓趙的是誰？”臧力力不禁好奇的小聲問道。

張衛東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掏出手機撥通了王越的電話：“王哥，老爺子下午的會麵可能要提前。對，情況有變……我懷疑中紀委工作組裡有內鬼。”

掛斷電話，張衛東才轉向臧力力：“還記得中紀委工作組那個趙副組長嗎？全程反對調查封家，堅持要定齊書記罪的那位。”

臧力力倒吸一口冷氣：“趙明遠？！”

“正是他。”張衛東冷笑，“秦樂樂在紀委工作過，肯定知道些什麼。她拚死留下這條線索……”

話未說完，監護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醫生護士衝進病房，張衛東和臧力力被攔在門外。

透過玻璃，他們看到醫護人員正在對秦樂樂進行心肺複蘇。

十分鐘後，主治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搖了搖頭：“抱歉，我們儘力了。”

張衛東一拳砸在牆上，指關節滲出鮮血。臧力力紅著眼眶遞過紙巾，卻被他推開。

“力力，你留在這裡處理後續。”張衛東聲音嘶啞，“通知她家人，按因公殉職申報撫恤金。所有費用……從我工資裡扣。”

“東哥……”

“還有，”張衛東轉身前最後說道，“準備兩份材料。一份是秦樂樂的立功證明，另一份……”他眼中寒光一閃，“是趙明遠與封家的所有關聯證據。”

離開醫院，張衛東直接驅車前往省軍區。

路上他撥通了嶽父的電話：“爸，秦樂樂走了。她留下的線索指向趙明遠……對，就是中紀委那個。我懷疑韓建國的死也與他有關。”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齊緯國沉聲道：“先彆打草驚蛇。王老三點到，你直接去機場接他。有些事，需要當麵商量。”

掛斷電話，張衛東猛踩油門。後視鏡裡，一輛黑色轎車從醫院起就一直尾隨。

他冷笑一聲，突然急轉彎拐入小巷，幾個穿插後成功甩掉尾巴。

下午兩點五十分，軍用機場。

省委書記齊緯國、省軍區司令員孟長江，以及張衛東三人，筆直的站在那裡，等待著王冠林專機的到來。

三點，王冠林的專機準時降落。艙門打開，率先走下來的卻不是王老爺子，而是全副武裝的特種兵。他們迅速散開，控製各個要害位置。

“齊書記，孟司令員，衛東。”王越第二個下飛機，快步走來與兩位正部級領導握手。

之後，齊緯國與孟長江兩人一起望向機艙門口，準備迎接王老爺子。

王越上前握住張衛東的手，一臉嚴肅：“情況比想象的複雜。老爺子在飛機上接到密報，趙家已經開始行動了。”

“什麼行動？”

“他們打算通過中紀委對你嶽父發起二次調查。”王越低聲道，“罪名是……包庇親屬違法犯罪。”

張衛東瞳孔驟縮：“他們真是太猖狂了！”

“證據都偽造好了。”王越冷笑，“說你利用嶽父的關係，在查辦曹家案件時收受巨額賄賂。舉報人就是……趙明遠。”

正說著，王冠林在保鏢簇擁下走出艙門。

老人雖已年過七旬，但腰板挺直，目光如炬。

兩位省部級大員迅速上前。

“老首長！”見到老首長，孟長江激動不已，眼裡都有淚花。

“王老！”齊緯國也趨步上前，老遠就準備伸手攙扶王冠林老人。

可王冠林卻是朝張衛東招招手：“小張啊，過來扶老頭子一把。”

兩個省部級大員卻直接被忽略了。

看到這情形，齊緯國跟孟長江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同時咧嘴乾笑。

兩人心裡都明白，王老這明擺著是生氣了。

可他們卻什麼話都不敢說。

隻好轉過身來，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麵。

張衛東連忙上前攙扶。

王冠林借機在他耳邊低語：“趙家與封家是姻親，趙明遠的妹妹嫁給了封小剛的堂弟。這條線，他們藏了二十年。”

張衛東被王冠林硬生生的拉到了接機的專車上。

這可是四座行政車，張衛東被拉到了後座上，齊緯國都隻能坐副駕駛。

而孟長江隻得把司機攆下了車，親自當起了老爺子的司機。

眾人上車後，王冠林直奔主題：“趙家這次是狗急跳牆。他們在海外的資產已經被國際刑警盯上，想通過搞垮齊家來轉移視線。”

“王老，我們該怎麼做？”齊緯國轉過頭來問道。

老爺子眯起眼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麵上你們停止一切調查，暗地裡……”他從懷中取出一個U盤，“這裡麵的東西，足以讓趙家萬劫不複。”

張衛東接過U盤，王冠林繼續道：“但要等時機成熟。現在最要緊的，是保護好證人證據。尤其是那個李雯，她現在是關鍵中的關鍵。”

“我已經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張衛東說道，“但她要求政治庇護和新的身份。”

“給她。”王冠林斬釘截鐵，“這種人證，花再大代價也值得。”

與王老爺子的部署研究進行了兩個多小時。

晚飯後，在齊緯國的主持下，孟長江、傅林、林峰、張伯廳，以及張衛東共同研究了具體行動方案，會議持續到深夜。

當張衛東回到家中時，已是淩晨兩點。輕輕推開臥室門，發現齊悅和衣而臥，床頭燈還亮著。

“怎麼還沒睡？”張衛東心疼地撫摸妻子的臉頰。

齊悅睜開眼，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等你。王老怎麼說？”

張衛東簡要轉述了計劃，齊悅眉頭緊鎖：“太危險了。趙家在中紀委經營多年，樹大根深……”

“再大的樹，也怕連根拔起。”張衛東冷笑，“王老已經聯係了更高層。這次，我們要砍的不是枝葉，而是整片森林。”

齊悅突然想起什麼：“對了，力力下午送來一份加密文件，說是從秦樂樂公寓找到的。”

她從床頭櫃取出一個牛皮紙袋。

張衛東拆開一看，是一本泛黃的日記本。翻到最新的一頁，上麵記錄著幾個銀行賬號和一行小字：

「曹建軍說，這是趙家的秘密金庫，存著二十年來的黑錢。密碼是他生日加‘封’字拚音。」

張衛東和齊悅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這可能是扳倒趙家的最關鍵證據！

“我這就去找王老！”張衛東起身就要走。

齊悅一把拉住他：“等等！你現在出門太危險。”她指向窗外，“樓下那輛黑色轎車，已經停了四個小時。”

張衛東眯眼看去，果然發現一輛無牌轎車靜靜停在陰影處。他輕輕拉開抽屜，取出一把手槍上膛。

“衛東！”齊悅驚呼，“你要乾什麼？”

“引蛇出洞。”張衛東冷笑，“既然他們派人盯著，不如將計就計。”

他撥通臧力力的電話：“力力，帶人來我家樓下。記住，要便衣，開普通民用車……對，我們釣條大魚。”

掛斷電話，張衛東親了親齊悅的額頭：“放心，我有分寸。你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一交給我。等臧力力的人到了之後，護送你去爸媽家。”

齊悅還想說什麼，卻被張衛東堅定的眼神製止。她最終點點頭，迅速收拾了幾件必需品。

十幾分鐘後，張衛東張衛東收到臧力力的再次回複：“就緒！”

他這才大搖大擺地走出單元門，故意在黑色轎車前停留片刻。不出所料，車內立刻下來兩個彪形大漢。

“張衛東同誌？”為首者亮出證件，“中紀委調查組。請跟我們走一趟。”

張衛東掃了眼證件，冷笑：“趙明遠派你們來的？半夜兩點執行公務？”

兩人臉色微變，突然拔槍指向張衛東：“少廢話！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