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張衛東新買的房子裡，張衛東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窗外已是華燈初上。

臥室裡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齊悅正坐在床邊，靜靜地翻看著一本書。

“醒了？”齊悅放下書，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張衛東撐著身子坐起來，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散了架一樣。

“我感覺像是睡了整整一個世紀。”

“本想給你洗個澡，又怕弄醒了你。”她起身倒了杯溫水遞過來，“餓不餓？我熬了粥。”

張衛東接過水杯，突然注意到齊悅手腕上有一道淺淺的傷痕。

“這是怎麼回事？”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滿眼驚疑。

“沒什麼，昨天在廚房不小心劃的。”齊悅想要抽回手，卻被張衛東握得更緊了。

“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麼弄的？”張衛東的眼神變得銳利。

齊悅歎了口氣：“前天晚上，有人試圖闖進軍區醫院劫持秦樂樂，我和力力在阻攔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點小傷……”

“受傷了都不告訴我？”張衛東的聲音陡然提高，滿眼的心疼。

“你當時已經三天沒合眼了，我哪敢再讓你擔心。”齊悅輕聲說，“況且隻是皮外傷，醫生說了，過兩天就好。”

張衛東一把將齊悅拉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她。

他能感覺到妻子的心跳，那麼真實，那麼溫暖。

張衛東和齊悅相親相愛以來，有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親熱，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讓他依依不舍。

他無法想象，要是齊悅發生了意外，他將如何承受那種苦痛！

“悅，對不起……”他在齊悅耳邊低聲說，“我答應過要保護你的，可是……”

張衛東萬分自責。

他後悔沒有早一點讓齊悅退出警察這個高度危險的職業。

至少，他應該用最嚴厲的態度杜絕齊悅參與這一連串的案件之中。

彆人可以不清楚這幾個案子的危險，他張衛東卻是最清楚不過的。

齊悅在他懷裡輕輕搖頭：“衛東，我們是夫妻，應該互相保護。”

“聽話，以後不許你再這麼冒險了！”

“知道了。”

兩人靜靜地相擁了一會兒，直到張衛東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齊悅噗嗤一笑：“老胃都抗議了，走吧，去吃飯。”

餐桌上，一碗熱騰騰的皮蛋瘦肉粥正冒著香氣，旁邊還擺著幾樣清爽的小菜。

看著這桌上的飯菜，張衛東不禁食欲大振。

他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齊悅則坐在對麵，托著腮靜靜的看著他。

“你怎麼不吃？”張衛東忽然發現齊悅並沒有動筷子。

“我要吃，你就搶得更凶了。”齊悅笑道，“對了，爸剛才來電話，說讓你明天去他辦公室一趟。”

張衛東點點頭：“是啊，案子雖然結了，但後續工作還很多。”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秦樂樂怎麼樣了？”

“身體已無大礙，目前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齊悅的表情變得嚴肅而又無奈，“隻是……她可能要被起訴。”

張衛東放下筷子：“為什麼？她明明是舉報人。”

任何人都覺得秦樂樂被起訴是理所當然，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像張衛東齊悅這樣清楚，在整個對付曹家和封家的這場戰役中，秦樂樂做出了怎樣的貢獻。

“紀委在調查中發現，她確實參與了一些房產交易，雖然是被迫的，但已經構成了犯罪事實。”齊悅歎了口氣，“不過爸說會考慮她的立功表現，爭取從輕處理。”

張衛東沉默片刻，又歎息一聲：“她是個聰明人，應該早就料到這個結果。”

“力力今天去看她了。”齊悅突然說，“她們聊了很久。秦樂樂說……她不後悔。”

張衛東望向窗外，夜色中的城市燈火闌珊。他想起了那個在酒店包間裡風情萬種卻又滿眼絕望的女人，想起了她在病床上蒼白卻堅定的麵孔。

“你這個老同學，確實是個勇敢的人。”最終，張衛東隻說了這麼一句。

吃完飯，張衛東主動收拾碗筷。

齊悅想幫忙，卻被他按回椅子上：“今天讓我來。”

站在洗碗池前，張衛東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短短幾天裡，他經曆了婚禮、暗殺、誣陷、反擊……而現在，他竟然在洗碗。這種平凡的日常，在此刻顯得如此珍貴。

“衛東，”齊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度蜜月的事了？”

張衛東擦乾手，轉身看著妻子：“你想去哪？”

“哪裡都好。”齊悅走過來，環住他的腰，“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安靜地待幾天。”

張衛東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等我處理完手頭的工作，我們就出發。我答應你，這次誰都彆想打擾我們。”

夜深了，張衛東躺在床上，聽著身旁齊悅均勻的呼吸聲。他輕輕起身，走到陽台上點了支煙。

遠處的省委大樓依然亮著幾盞燈。張衛東知道，那裡的人和他一樣，還在為這個案子忙碌著。

封家雖然倒了，但他們留下的爛攤子需要有人收拾；那些被問題疫苗傷害的孩子需要救治；官場上的餘毒需要肅清……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王越發來的短信：

「老爺子讓我轉告你，王家已經聯係了米國最好的兒科專家團隊，下周就能到新東省，專門負責疫苗受害兒童的診治工作。費用全包。」

張衛東嘴角微微上揚。他回複道：

「替我謝謝老爺子，也謝謝你。」

剛放下手機，又一條消息進來，這次是臧力力：

「東哥，剛收到消息，韓建國在拘留所試圖自殺，被及時發現。他要求見你，說有重要情報。」

張衛東眯起眼睛。韓建國這條老狐狸，又想玩什麼花樣？

他回頭看了眼熟睡中的齊悅，輕手輕腳地換好衣服，留了張字條放在床頭：

「臨時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回來。愛你。」

輕輕帶上門的那一刻，張衛東知道，這場風暴還遠未結束。但這一次，他不再是一個人在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