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離開後，張衛東回到宴會廳，表麵平靜地與賓客寒暄，內心卻如暴風雨前的海麵，暗流湧動。他注意到嶽父齊緯國正與林峰低聲交談，兩人神色凝重。

“爸，林書記。”張衛東走近，壓低聲音，“曹建軍死了，王誌和翻供了。”

齊緯國眼中寒光一閃：“動作夠快的。”

“不僅如此，省藥檢所起火了，SP2107疫苗的檢測報告原件全部燒毀。”張衛東補充道。

林峰聞言，手中的茶杯啪地放在桌上：“這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銷毀證據！”

“王越已經帶著備份樣本飛京城了。”張衛東看了眼四周，“但秦樂樂現在很危險，她是唯一能直接指證封家的人。”

齊緯國沉思片刻：“立即啟動證人保護程序，把秦樂樂轉移到軍區醫院。老孟！”

他朝不遠處的孟長江招手。

孟長江大步走來，聽完情況後拍胸脯道：“交給我！我派一個班的特種兵24小時保護，看哪個王八蛋敢動！”

正說著，張衛東手機震動。是臧力力發來的加密短信：「東哥，秦樂樂醒了，說有重要情況彙報，關於封家與韓副省長的關係。」

中午宴會上出現了狀況之後，張衛東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妙，便吩咐臧力力立即趕回省城，確保證人秦樂樂的安全。

張衛東瞳孔微縮，迅速回複：「嚴格保密，等我過來。」

宴會接近尾聲時，齊悅悄悄拉住張衛東：“爸媽說讓我們今晚住青河賓館，他們回省城。”

張衛東會意——嶽父這是要給他們創造獨處空間，同時也是為了保護他們遠離省城的漩渦。

深夜，青河賓館套房。

齊悅卸去婚紗，換上一身便裝。她走到窗前，望著夜色中的青河縣城，輕聲道：“衛東，我們的新婚之夜，你打算怎麼過？”

張衛東從背後環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對不起，悅悅。我得去省立醫院見秦樂樂。”

齊悅轉身，手指按在他唇上：“我跟你一起去。”

“太危險了。”

“彆忘了，我也是警察。”齊悅眼中閃著倔強的光，“而且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誰也彆想把我們分開。”

張衛東凝視妻子片刻，終於點頭：“好，但你必須聽我指揮。”

兩人驅車前往省立醫院。路上，張衛東接到焦紅梅電話：“衛東，剛收到消息，盧誌強在押送途中突發心臟病，送醫不治。”

“又一個滅口！”張衛東猛打方向盤，“紅梅姐，立即控製住王誌和與劉國棟，彆讓他們再出‘意外’！”

省立醫院特護病房外，四名荷槍實彈的武警嚴密把守。臧力力手臂纏著繃帶，正在門口踱步。

“東哥，齊姐。”她迎上來，“秦樂樂情緒不穩定，但堅持隻見你一個人。”

齊悅大方地點頭：“我在外麵等。”

病房內，秦樂樂臉色蒼白如紙，脖頸上的紗布滲著血跡。看到張衛東，她掙紮著要起身。

“彆動。”張衛東按住她，“有什麼話慢慢說。”

秦樂樂眼中含淚：“東哥，我對不起你...婚禮被攪黃了……”

“彆說這個。”張衛東拉過椅子坐下，“你發現了什麼？”

秦樂樂壓低聲音：“曹建軍死前跟我說，常務副省長韓建國收了封家五千萬，幫他們壓下疫苗問題。證據藏在健民醫藥的保險櫃裡，密碼是……”

突然，窗外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張衛東本能地撲向秦樂樂，幾乎同時，玻璃爆裂，一顆子彈擦著他頭皮飛過，深深嵌入牆壁。

“狙擊手！”張衛東大吼一聲，抱著秦樂樂滾到床下。

門外傳來臧力力的厲喝：“保護證人！”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和槍聲。

張衛東摸出手機，撥通孟長江電話：“孟伯，省立醫院遇襲，請求支援！”

“堅持住！直升機五分鐘到！”

槍聲越來越近。突然，病房門被踹開，臧力力持槍衝入：“東哥，走廊安全，快轉移！”

張衛東抱起秦樂樂，在臧力力和武警掩護下衝向安全通道。剛到樓梯口，三名蒙麵歹徒從下方衝上來，雙方頓時交火。

“退後！”臧力力一把推開張衛東，自己卻暴露在火力下。一顆子彈擊中她肩膀，鮮血瞬間染紅繃帶。

千鈞一發之際，窗外傳來直升機轟鳴，探照燈將樓道照得如同白晝。歹徒見狀，扔下煙霧彈倉皇逃竄。

當張衛東抱著秦樂樂衝出醫院大門時，孟長江親自帶著特種兵從天而降。

老人看到張衛東懷中的秦樂樂和受傷的臧力力，眼中怒火燃燒：“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來！”

直升機上，張衛東檢查臧力力的傷勢。這丫頭雖然疼得冷汗直流，卻還強撐著笑：“東哥，我沒事……”

但張衛東注意到，臧力力的肩頭已被鮮血染紅大半。

他心頭一熱，輕聲道：“傻丫頭，誰讓你擋子彈的……”

臧力力虛弱地眨眨眼：“因為……今天是東哥大喜的日子啊……”

軍區醫院特殊病房區，燈火通明。

齊緯國、林峰、孟長江等人緊急召開會議。張衛東簡要彙報了秦樂樂提供的情報。

“韓建國……”齊緯國手指輕叩桌麵，“難怪封家能在新東省橫行這麼多年。”

在此之前，齊緯國還曾經懷疑是省長馬長征與封家勾結。

而事實證明，真正與封家勾肩搭背之人，竟是常務副省長韓建國！

林峰皺眉：“沒有確鑿證據，動一個副省長太難了。”

“證據在健民醫藥。”張衛東目光堅定，“必須立即查封公司總部，找到那個保險櫃。”

孟長江拍案而起：“我派一個連去！看誰敢阻攔！”

“不行。”齊緯國搖頭，“軍隊介入地方事務，會授人以柄。”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時，王越的電話打了進來。張衛東接通後，按下免提。

“衛東，京城這邊的檢測結果出來了。”王越的聲音透著興奮，“SP2107疫苗不僅未經完整臨床試驗，還含有嚴重危害兒童神經係統的成分！專家組已經震怒，中紀委明天就會派工作組下去！”

眾人精神一振。齊緯國立即指示：“老林，你連夜準備材料，明天一早向中紀委彙報。老孟，加強秦樂樂的安保。衛東……”

他看向女婿，目光複雜：“你和悅悅今晚就住在軍區，哪兒也彆去。”

張衛東點頭，卻又道：“爸，健民醫藥那邊……”

“交給我。”林峰接過話頭，“我親自帶人去查封。”

會議結束，張衛東回到臨時安排的休息室。齊悅已經換了乾淨衣服，正在給臧力力喂水。

見張衛東進來，臧力力掙紮著要起身。張衛東連忙按住她：“彆動，傷口會裂開。”

“東哥……”臧力力眼中含淚，“對不起，我沒保護好……”

“傻話。”張衛東輕拍她沒受傷的肩膀，“今天要不是你，我和秦樂樂都沒命了。”

齊悅遞來一杯熱茶：“力力，醫生說你差點傷到了骨頭，至少要靜養兩周。”

臧力力卻搖頭：“不行，明天我得跟東哥去健民醫藥……”

“你哪兒也不準去。”張衛東故意板起臉，“這是命令。”

臧力力癟癟嘴，不說話了。

夜深人靜，張衛東和齊悅終於有了獨處時間。新婚夫妻相擁而臥，卻都無心纏綿。

“衛東，”齊悅靠在他胸前，“你說……封家會善罷甘休嗎？”

張衛東輕撫妻子長發：“不會。但邪不壓正，我們一定會贏。”

齊悅仰起臉，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管發生什麼，我們一起麵對。”

張衛東低頭吻住她的唇。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新婚之夜，兩顆心貼得更近了。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暴風雨前的寧靜，格外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