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張衛東一把抓住馮曉剛的手臂。

馮曉剛喘著粗氣：“剛接到省交警隊電話，說秦樂樂昨天請假後一直失聯，今天在她公寓發現打鬥痕跡……”

焦紅梅迅速恢複紀委書記的冷靜：“報警了嗎？”

“省廳已經立案，但……”馮曉剛欲言又止地看向張衛東，“他們聽說秦樂樂是曹東辰案舉報人，態度很微妙。”

張衛東臉色陰沉如水。他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臧隊長，立即帶人去平周，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找到秦樂樂！”

掛斷電話，他轉向焦紅梅：“紅梅姐，縣局這邊你幫忙協調一下，調取秦樂樂最近的通話記錄和銀行流水。”

“我這就去辦。”焦紅梅快步走向門口，又回頭叮囑，“衛東，婚禮在即，這事要不要先瞞著齊悅？”

張衛東搖頭：“瞞不住的，她比我們想象的敏銳得多。”

待焦紅梅離開，張衛東立即撥打秦樂樂的電話。意料之中的關機提示音。他打開抽屜取出一個加密U盤——這是秦樂樂上次見麵時偷偷塞給他的備份證據。

插入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一份詳細名單：曹東辰三十多位情婦的姓名住址、一百多套房產的具體位置，還有……張衛東瞳孔驟然收縮——幾張曹建軍與省藥監局領導的合影，背景赫然是堆成小山的現金。

“原來如此……”張衛東終於明白秦樂樂為何會失蹤。這些證據一旦曝光，牽扯的就不止是曹家父子了！

手機突然震動，齊悅發來短信：“爸說讓你今晚回家吃飯，有要事商量。”

省城高架橋上，張衛東一邊開車一邊接聽臧力力的彙報。

“張書記，秦樂樂家被翻得底朝天，但奇怪的是貴重物品都沒丟。”臧力力的聲音夾雜著警笛聲，“鄰居說昨晚聽到爭吵聲，看見兩個穿白大褂的人架著個姑娘上車，還以為是急救車……”

“查監控了嗎？”

“小區監控‘恰好’壞了。”臧力力壓低聲音，“但我發現個細節，秦樂樂電腦還開著，頁麵停留在平周健民醫藥公司的內部係統。”

張衛東握方向盤的手一緊：“曹建軍的公司？”

“對，而且……”電話那頭傳來翻紙聲，“她最後查詢的是批號為SP2107的疫苗流向。”

疫苗？張衛東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曹建軍案發前正在拓展疫苗業務，秦樂樂很可能發現了關鍵問題。

“繼續查，注意安全。”張衛東剛要掛斷，突然想起什麼，“等等，你穿便衣去，彆暴露警察身份。”

齊家彆墅燈火通明。張衛東剛停好車，就看見嶽父齊緯國在花園裡踱步，明顯是在等他。

“爸。”張衛東快步上前。

齊緯國抬手製止他的寒暄：“秦樂樂的事我知道了。”

張衛東心頭一震。嶽父的消息網比他想象的更迅捷。

“省廳已經成立專案組。”齊緯國聲音低沉，“但我要你置身事外，專心準備婚禮。”

“可是……”

“沒有可是。”齊緯國罕見地嚴厲，“曹東辰案牽扯出醫藥係統的腐敗鏈，現在各方勢力都在找這個舉報人。你這時候插手，等於告訴所有人秦樂樂是你的人！”

張衛東沉默片刻：“爸，我擔心秦樂樂的安全。”

“林峰親自督辦，比你更有分寸。”齊緯國語氣稍緩，“對了，調令下來了，省政法委執法監督處，分管反腐協調。下周一報到。”

這個任命比預期的更重要。張衛東剛要道謝，齊悅從屋裡跑出來：“你們爺倆聊什麼呢？菜都涼了！”

餐桌上，嶽母唐韻不停給張衛東夾菜，齊悅興致勃勃討論婚禮細節，但張衛東明顯心不在焉。趁母親去廚房的間隙，齊悅在桌下握住他的手：“出什麼事了？”

張衛東簡短說明情況。出乎意料，齊悅並沒有驚訝：“我猜到了。下午林叔叔來見過爸爸，兩人在書房談了很久。”

“你認識專案組的人？”張衛東驚訝於妻子的消息靈通。

齊悅狡黠一笑：“省廳刑偵總隊長是我警校師兄。要不要我幫你打聽消息？”

“彆！”張衛東和齊緯國異口同聲。

齊緯國放下筷子：“悅悅，這次不一樣。曹建軍背後可能涉及跨國藥企，他們比本地黑惡勢力危險得多。”

夜深人靜，張衛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手機屏幕亮起，是臧力力發來的加密郵件：

「SP2107疫苗疑似未經完整臨床試驗，但已進入平周、花縣等五市疾控中心。另，秦樂樂電腦發現加密文件夾，破解需要時間。」

張衛東立即回複：「重點查接收這批疫苗的醫療機構，特彆是與曹建軍有關係那些。」

剛放下手機，齊悅翻身抱住他：“睡不著？”

“嗯。”張衛東輕撫妻子長發，“我在想，婚禮可能要推遲……”

“不行！”齊悅撐起身子，“請柬都發出去了，爸媽在青河的老同事、老街坊都通知了。再說……”她眼中閃過狡黠，“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按計劃辦婚禮。”

張衛東恍然大悟：“你是想……”

“引蛇出洞。”齊悅貼著他耳朵說，“盧誌強不是放話要攪黃我們的婚禮嗎？正好看看他和曹家餘孽有沒有勾結。”

第二天清晨，張衛東被急促電話鈴驚醒。焦紅梅的聲音透著疲憊：“查到了，秦樂樂失蹤前最後一通電話來自平周市疾控中心辦公室！”

張衛東瞬間清醒：“具體是誰？”

“副主任馬鵬。這人……”焦紅梅停頓了一下，“是曹建軍大學同學，上個月剛被提名接任主任。”

“紅梅姐，幫我個忙。”張衛東快速穿衣服，“以紀委名義約談馬鵬，就說是例行廉政談話。”

“明白，我親自去。”焦紅梅頓了頓，“對了，縣醫院那邊查出點東西，王誌和交代曹建軍曾送來一批免費疫苗，批號正是SP2107。”

掛斷電話，張衛東站在窗前凝視朝陽。線索漸漸清晰：秦樂樂發現了問題疫苗，而這可能是比房產腐敗更致命的罪證。曹家餘黨狗急跳牆，才冒險綁架舉報人。

齊悅從身後環住他的腰：“我約了省藥檢所的專家，今天下午去青河提前布置婚房，順便取些……樣本。”

張衛東轉身：“什麼樣本？”

“縣醫院不是有問題疫苗嗎？”齊悅眨眨眼，“我以新娘身份要幾支‘備用’，應該沒人敢拒絕吧？”

張衛東心頭一熱。這個看似嬌憨的妻子，在關鍵時刻展現出的膽識令他刮目相看。

“小心打草驚蛇。”

“放心，我有分寸。”齊悅親了他一下，“倒是你，今天不是要去試禮服嗎？盧誌強的人說不定正盯著呢。”

張衛東冷笑：“就怕他們不露麵。”

中午，張衛東獨自來到預定好的西裝店。

剛推開玻璃門，就察覺不對勁——本該在前台接待的經理不見蹤影，店內安靜得詭異。

他不動聲色地摸向腰間（雖然並沒有配槍），緩步走向更衣區。突然，鏡麵反射中閃過一道黑影！

“張書記好警覺啊。”一個戴著口罩的瘦高男子從衣架後走出，“彆緊張，我隻是來送份禮物。”

男子將一個牛皮紙袋放在茶幾上，迅速退後：“有人托我轉告，婚禮當天如果出現任何‘意外’，秦樂樂的安全就無法保證了。”

張衛東強壓怒火：“你們把舉報人怎麼樣了？”

“這要看張書記的選擇了。”男子指向紙袋，“裡麵有份承諾書，隻要您簽字同意不再追查曹家案子，新娘會收到一份特彆的‘新婚賀禮’。”

張衛東冷笑：“什麼賀禮？秦樂樂的斷指嗎？”

“您誤會了。”男子聲音帶著戲謔，“是曹建軍醫藥公司的全部股權——足夠買下半個花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