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同誌你好啊，我是喬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中年男聲。
張衛東瞬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腰杆挺得筆直：“喬書記好！沒想到您親自接電話。”
“一帆剛才向我大力推薦你的智能管理係統，我很有興趣。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方便來平周一趟？我們當麵詳談。”喬峰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嚴。
“喬書記召喚，我隨時可以動身。”張衛東迅速調整狀態，“不過這兩天縣裡正在處理曹建軍案子的後續工作……”
“理解理解。”喬峰打斷道，“那就定後天上午九點，我在辦公室等你。”
掛斷電話後，張衛東立刻撥通了王楷的號碼。電話響了七八聲才被接起，背景音裡傳來劈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
“王工，係統測試得怎麼樣了？”
“張書記？”王楷的聲音透著疲憊，“基本功能已經完善，但壓力測試還沒做完……”
“後天上午我要去平周市委做演示，能搞定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給我二十四小時不睡覺，應該沒問題。”
“辛苦了，完事後給你放三天假。”張衛東掛斷電話，又撥通了齊悅的號碼。
“老公？”齊悅的聲音帶著驚喜，“這個點打電話，想我了？”
“想，特彆想。”張衛東壓低聲音，“不過有正事。爸在家嗎？”
“在書房呢，要我轉接？”
“不用，你幫我問問他，平周市委書記喬峰是什麼背景。”
電話那頭傳來腳步聲和敲門聲，片刻後齊悅回到線上：“爸說喬峰是馬省長提拔的乾部，但不算核心圈，屬於可以爭取的對象。怎麼了？”
“喬峰約我後天去演示智能管理係統。”張衛東眉頭微蹙，“看來曹東辰的案子讓有些人坐不住了。”
“你要小心，彆被人當槍使。”齊悅的聲音透著擔憂。
“放心，你老公什麼時候吃過虧？”張衛東笑道，“對了，婚禮請柬都發出去了嗎？”
“正要和你說這事呢……”
兩人又聊了會兒家常才掛斷。
張衛東站在窗前，望著縣委大院裡的梧桐樹出神。喬峰主動拋出橄欖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曹東辰的落馬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的漣漪正在改變整個新東省的政治生態。
兩天後，平周市委大樓。
張衛東帶著王楷和兩名技術人員，抬著沉重的設備走進電梯。王楷的黑眼圈格外明顯，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係統昨晚又崩潰了三次，不過我已經找到問題所在了。”王楷小聲彙報道，“演示版絕對萬無一失。”
電梯停在八樓，江一帆早已在門口等候。他熱情地握住張衛東的手：“衛東，好久不見！喬書記在會議室等你們。”
會議室裡坐了十幾個人，除了喬峰和幾位市委常委，還有各局委的一把手。張衛東一眼掃過去，發現不少人眼中帶著懷疑和審視。
“各位領導好。”張衛東不卑不亢地行禮，“感謝喬書記給我這個機會，向大家彙報河山信息科技研發的智能管理係統。”
喬峰微微頷首：“開始吧。”
接下來的半小時，張衛東配合王楷的演示，將係統的各項功能娓娓道來。
當大屏幕上實時顯示出平周市房地產交易數據，並自動標紅了幾筆異常交易時，會議室裡響起一片驚呼。
“這套係統最厲害的不是數據采集，而是智能分析。”張衛東點擊鼠標，調出一個模擬界麵，“比如我們可以設置預警規則，當某位領導乾部名下或親屬名下的房產數量超過設定值，係統會自動報警。”
財政局長忍不住插話：“這不就是監視乾部嗎？”
“李局長誤會了。”張衛東微笑解釋，“係統隻對異常數據進行提示，正常交易完全不受影響。實際上，它保護的是廉潔乾部，讓那些真正為民服務的領導不再被無端猜疑。”
喬峰突然開口：“如果全市推廣，需要多少資金？”
“首期投入約兩百萬，包括硬件設備和係統定製。”張衛東早有準備，“後期每年維護費用不超過五十萬。”
會議室裡響起竊竊私語。這個數字比在場眾人預想的要低得多。
“喬書記，”組織部長湊到喬峰耳邊，“要不要先小範圍試點？”
喬峰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張衛東：“聽說河山已經在用這套係統？效果如何？”
“河山目前隻在住建局和國土局試點，但效果顯著。”張衛東調出一組數據，“係統上線三個月，發現並糾正了十七起違規操作，為國家挽回經濟損失近千萬。”
會議持續到中午。散會後，喬峰單獨留下張衛東：“衛東啊，不瞞你說，曹東辰出事對我震動很大。一百多套房子啊，我這個市委書記居然毫不知情……”
“喬書記，這不是您的責任。”張衛東誠懇地說，“現有監管手段確實存在盲區。”
“所以我想儘快上馬這個係統。”喬峰直視張衛東的眼睛，“但我有個條件。”
“您說。”
“平周要做全省第一個全麵推廣的試點市。”喬峰的聲音突然提高，“我要親自向齊書記彙報！”
張衛東心頭一震。
喬峰這是要借機向嶽父表忠心啊！他不動聲色地點頭：“我會全力配合喬書記的工作。”
離開市委大樓時，江一帆追出來送行。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衛東，聽說單文治要提前退休了？”
張衛東挑眉：“你消息挺靈通啊。”
“花縣可是香餑餑。”江一帆意味深長地笑道，“不少人盯著那個位置呢。”
回花縣的路上，張衛東接到焦紅梅的電話：“衛東，單文治剛才提交了病退申請！”
“這麼快？”張衛東有些意外，“市裡什麼態度？”
“基本同意了。”焦紅梅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組織部已經啟動考察程序……”
掛斷電話，張衛東望向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
花縣的權力格局即將迎來巨變，而他已經在這場博弈中占據了有利位置。
但更讓他期待的是，智能管理係統一旦在平周全麵鋪開，將會在整個新東省官場掀起一場怎樣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