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曹建軍已經喝得麵紅耳赤，卻仍不忘在齊悅麵前賣弄自己的商業頭腦。

“小齊啊，你知道現在最賺錢的行業是什麼嗎？”曹建軍搖晃著紅酒杯，目光灼灼地盯著齊悅。

齊悅禮貌性地笑了笑：“曹總做醫療行業的，想必醫療最賺錢吧？”

“聰明！”曹建軍一拍桌子，“但你知道為什麼醫療行業賺錢嗎？”

張衛東適時地插話：“聽說現在醫院進藥都有回扣？”

曹建軍聞言臉色一變，警惕地看了張衛東一眼：“小張同誌，這話可不能亂說。”

秦樂樂立刻幫腔：“建軍做生意一向遵紀守法，你可彆瞎猜。”

“嘿嘿，是我失言了。”張衛東故作歉意而且十分羨慕的笑著舉杯，“我自罰一杯。”

曹建軍見張衛東態度誠懇，又想在齊悅麵前顯擺，酒勁上頭便打開了話匣子：“其實醫療行業的水很深。同樣的藥品，從不同渠道進貨，價格能差好幾倍。”

“哦？有這麼誇張嗎？”張衛東露出好奇的表情，“那曹總一定有自己的特殊渠道吧？”

曹建軍得意地笑了笑：“我父親在平周市的關係網，就是最好的渠道。市裡各大醫院的院長、科室主任，哪個不給我幾分麵子？”

張衛東注意到齊悅在桌下悄悄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便繼續引導話題：“那曹總一年肯定能賺不少吧？”

“嗬嗬，年輕人，掛相了吧？”曹建軍一臉笑意的點指著張衛東，雖然他時刻在提醒自己，有些事情，屬於商業秘密，不能向外人說的，但在酒精和齊悅的目光雙重作用下，他還是伸出了三根手指，“至少這個數。”

男人的魅力在哪裡？

就是在女人麵前表現出他賺錢的能力！

“三百萬？”張衛東故作驚訝，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表情，讓曹建軍有些很看不上。

“三百萬夠我平時吃喝玩樂的開銷嗎？三千萬！”曹建軍嗤笑一聲，“小張啊，你還是太年輕。光市人民醫院一家，我一年就能走一千多萬的貨。”

曹建軍神氣十足的說道。

旁邊的秦樂樂臉上也露出了驕傲的神色，仿佛這錢是她賺的一樣。

齊悅適時問道：“那曹總主要經營哪些藥品？價格真的差那麼多嗎？”

“這個，外行人一般不知道，抗生素、心血管藥這些常用藥利潤最高。”曹建軍已經完全放鬆警惕，“舉個例子，同一廠家生產的頭孢曲鬆鈉，出廠價可能隻要5塊錢，但通過我們公司走醫院渠道，就能賣到50甚至100。”

曹建軍將整個身體都靠到了椅子上，完全是一副成功者的派頭。

張衛東心中卻是一驚，這利潤簡直太嚇人了。

“曹總，醫院不也得講求一個成本嗎？他們為什麼會接受這麼高的價格？”齊悅繼續追問。

曹建軍神秘一笑：“這就要看關係了。醫院采購要經過招標，但招標條件是可以'量身定製'的呀。再說，醫院領導也要考慮退休後的去處是不是？”

曹建軍一個你懂得的神情笑道。

但話說到這裡，曹建軍突然意識到說得太多，急忙打住：“哎呀，今天喝多了，胡言亂語，大家彆往心裡去。”

張衛東和齊悅交換了一個眼神。這些信息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曹總真是商業奇才。”張衛東舉杯敬酒，“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合作？”

曹建軍打量著張衛東：“你？一個小公務員能幫我什麼？”

“不瞞曹總說，我在花縣認識幾個醫院的領導。”張衛東故意透露，“如果曹總有興趣，可以開拓花縣市場。”

曹建軍眼睛一亮：“當真？”

“當然。”張衛東笑道，“不過需要曹總提供一些具體的合作方案。”

曹建軍沉吟片刻，突然壓低聲音：“這樣，改天我們單獨談。我手裡有幾個品種，利潤能達到80%，如果你能打通花縣的關係，我可以給你10個點的提成。”

秦樂樂在一旁聽得心花怒放，覺得男朋友這是在照顧老同學的麵子。

齊悅卻暗暗心驚，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商業賄賂。

“那太好了。”張衛東表現得十分熱情，“不如明天上午我們詳談？”

“沒問題！”曹建軍爽快答應，又轉向齊悅，“小齊也一起來吧？我對警察這個職業很感興趣。”

齊悅勉強笑了笑：“看情況吧，明天可能有任務。”

飯局接近尾聲時，曹建軍已經喝得東倒西歪，卻還堅持要送齊悅回家。

“不用了曹總，我們自己有車。”齊悅婉拒。

“那怎麼行！”曹建軍一把抓住齊悅的手腕，“這麼漂亮的女警，晚上開車多不安全……”

張衛東眼神一冷，正要上前，齊悅已經一個反手擒拿，輕鬆掙脫。

“曹總，你喝多了。”齊悅聲音冰冷。

曹建軍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有性格！我喜歡！”

曹建軍並不生氣，是因為他相信，隻要自己有耐心，再花上點金錢，早晚有一天會拿下這個霸王警花的！

這麼漂亮的女人，竟然被一個小公務員給拱了，實在是暴殄天物。

看到曹建軍這麼急色的樣子，秦樂樂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她更擔心的是，曹建軍如此著急，一旦把齊悅嚇著了，那後麵可就不容易上鉤了。

秦樂樂堅信，隻要有齊悅這樣的美色在手，哪怕是那些不能被公公權力覆蓋的醫院領導，也將會被他們輕鬆拿下！

為了不至於雙方鬨崩了，秦樂樂趕緊朝齊悅訕笑著，一邊扶住男友：“建軍，你喝多了，我們回去吧。”

“我沒醉，我想再跟齊警官喝兩杯……”曹建軍很不情願在這個時候離開齊悅。

“曹總，隻要你真心帶我家這位，我們肯定還會見麵的。”

為了穩住曹建軍，齊悅隻好又緩和了語氣。

“後會有期，後會有期！”

聽到齊悅這麼一說，曹建軍的臉上立即笑開了花。他以為，今天是因為當著男朋友的麵，齊悅才如此矜持的。要是再次單獨見麵，關係肯定會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曹建軍想，到了那個時候，那還不是自己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嗎？

等自己先玩儘興了之後，再拿去當作征服那些醫院高層們的炮彈，豈不是無往而不克嗎？

這樣一來，就算是之前送給這個女人再多的錢，那還不得加倍的給老子掙回來？

離開飯店時，曹建軍還在嚷嚷著要齊悅的聯係方式。張衛東便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念給了曹建軍，雙方這才分手。

車上，齊悅關掉錄音：“這個曹建軍，簡直無法無天。”

張衛東冷笑：“豈止是他，整個醫療係統都要爛到根兒了。”

“你打算怎麼做？”齊悅擔憂地問，“他父親畢竟是市長。”

“我爸還是省委書記呢。”張衛東目光堅定，“明天我再會會他，拿到更多證據。”

齊悅握住張衛東的手：“小心點，這種人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放心吧老婆。”張衛東輕輕回握，“為了老百姓能看得起病，這一仗必須打。”

午後的豔陽下，銀色捷達車與黑色的桑塔納，一前一後，駛向省委大院。

而一場關乎醫療係統腐敗的較量，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