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宋老黑這是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啊！”
把眼睛和鼻子都清洗得差不多之後，張衛東才從衛生間裡出來。
“誰讓人家手裡抓著官帽子呢。”齊悅也是無可奈何的苦笑道。
“我嚴重懷疑，宋老黑這就是以正義之名，借王輝王斌之手，對我進行打擊報複。”
“為什麼？宋書記不一直都是鄒曉燕這邊的人嗎？”
齊悅卻被張衛東的話搞糊塗了。
“齊悅，有一句話你必須給我記住了，這個世界上，隻有永遠的利益，絕沒有永遠的朋友！這麼說吧，在楊市長出事之前，宋擁軍哪一派都不是，他是自成一派。”
“既然後來他跟你們走在一起了，那他為什麼還要打擊報複你呢？對了，你們之間還有過節嗎？”
對於河山市官場上的情況，齊悅當然並不清楚。
而所謂的過節，張衛東也無法一一細數。
畢竟楊金餘當市長那會兒，雙方並不合拍，而張衛東又是楊金餘的貼身大秘，可以想見的是，張衛東一定是見證了雙方的許多不愉快。
那麼，當年宋擁軍在楊金餘麵前吃癟的那些仇恨，就極有可能記到了張衛東這個小跟班的頭上了。
後期由於利益的需要，宋擁軍不得不跟鄒曉燕聯手，但是，這並不等於宋擁軍就已經徹底忘記了他與楊金餘結下的梁子！
而我們的傳統就是，老子欠賬兒子來還！
隻是，屈服於各種因素，宋擁軍就算是對張衛東有著千般不滿，他也不好明著來對付張衛東。
因為現在張衛東可是明明白白的是鄒曉燕的人。
甚至張衛東儼然要成為齊緯國乘龍怪婿的形勢。
既然要跟鄒曉燕合作，那自然就不能再動張衛東了！
但是，不能明麵上動他，並不代表他不會背地裡收拾他！
宋擁軍必須覺得過癮，覺得解恨，他才能過得了心理上的那道坎！
張衛東之所以能有這樣的猜測，並不是毫無根據的亂猜一氣。
而是基於他對宋擁軍這個人的全麵了解。
親眼看著自己曾經的對手被彆人殘酷的折磨著，那是一種怎樣的快意！
最關鍵的是，宋擁軍這一招，一般人還不會想到這一層。
而這樣的傷害，給張衛東留下的心靈陰影，也必將伴隨著張衛東的一生！
這並不是因為宋擁軍有多壞，而是幾乎所有的男人，一般都難以擺脫掉這樣的心態。
“我說你啊，還是像小時候，看到電影裡麵的角色，不是好的，就一定認為是壞的。不是黑的，那就一定是白的。而真實的世界，卻並不是這個樣子。”
“宋擁軍會是這樣的人嗎？”
直到現在，齊悅依然不敢相信，看上去正義感滿滿的宋擁軍，怎麼會有著如此陰暗的心理！
“不能說宋擁軍這個人的人品有問題。但這就是人性。如果他不能把對楊金餘的仇恨在我這個小跟班的身上發泄出來，他的心裡同樣也會堵一輩子。你不是專門學習過犯罪心理學嗎？難道裡麵沒有這方麵的論述？”
齊悅茫然的搖了搖頭，對今天張衛東所說的這些，表示有些陌生。
“我真想不通，人竟然這麼複雜。衛東，你跟我一樣大，為什麼卻對人的研究這麼透？”
張衛東倒是想說，自己比她可是多活了二十年呢。
而張衛東卻是苦笑道：“實踐出真知啊！你經曆的事兒多了，自然也就會明白更多的人性了。相對來說，宋擁軍是最能看清形勢的人，他想在我的身上發泄，卻又要顧忌到你這邊的勢力。也就是說，這次其實是你一直在保護著我。如果沒有你的存在，說不定我今天真的就交待在王輝他們的手裡了！”
“既然這樣，那今後我們不但要提防著宋擁軍，還要尋個機會狠狠的收拾他一下呢。”
齊悅可是個愛憎分明、知恩圖報的人，宋擁軍都這樣對待自己的老公了，她為什麼還要對他手下留情？
聽了齊悅的話，張衛東心裡也是滿滿的幸福感。有這樣一個能為自己出頭的媳婦兒，哪個男人不高興。
可張衛東卻是搖了搖頭。
“媳婦兒，謝謝你。可是，咱用不著那樣對他。宋擁軍的敵對情緒已經在我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宣泄，現在對咱來說，他已經是一個毫無危害的家夥了。剩下的，他隻能是乾活了。”
“你是想學做肚子能撐船的宰相嗎？”齊悅諷刺道。
“不，你男人我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張衛東一咧嘴，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
他將齊悅擁到了懷裡。
齊悅也仰起臉，兩人深情的凝視著。
然後，齊悅踮起腳尖，閉上眼睛，送上了她的朱唇……
正在兩人深情擁吻著的時候，張衛東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他可是今天的主角，注定了會是一個忙碌的人。
“你說，這幫領導是不是專門搞破壞的？”
張衛東看到是鄒曉燕的電話時，指著手機報怨道。
“快接吧，說不定鄒市長找你有急事。”
“好，我聽媳婦兒的。”
張衛東這才按下了接聽鍵，語氣裡還帶著幾分慵懶：“市長，有什麼吩咐？”
聽到這話，鄒曉燕不禁眉頭一皺。
平時張衛東可是從來都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怎麼了？陰陽怪氣的！”鄒曉燕明知故問。
“沒事兒了。您在哪？”
“我在市府，你回來吧。”
或許是考慮到齊悅在身邊，鄒曉燕並沒有說其他安慰的話。
打完電話，鄒曉燕特地叮囑趙芊芊，今天上午她跟張衛東有重要事情要談，誰都不許進來打擾！
等到張衛東趕到，趙芊芊馬上告訴他，市長已經在她辦公室裡等他好久了。
張衛東直接推門而入。
剛一進門，鄒曉燕就不顧一切的撲進了張衛東的懷裡。
在市長辦公室裡，鄒曉燕這還是第一次主動。
當她仰起臉，向張衛東索吻時，她還故意側開身子，以方便張衛東襲胸。
一直親吻了五六分鐘之後，張衛東這才放開了她。
“這麼急的召見我，有什麼事兒嗎？”
理弄著鄒曉燕的短發，張衛東打量著她那因為激動而泛上了紅暈的臉龐。
“難道你不知道人家一直都在擔心你嗎？”
直到此時，鄒曉燕眼裡，才泛起了烏蒙蒙的淚霧。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擔心的。”張衛東嗔怪著，再次俯下頭，吻去了鄒曉燕眼裡的淚霧。
“是你木頭，還是你覺得我木頭？你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心裡會不難過嗎？而且也不擔心我難過嗎？你這麼久連個電話都沒有，人家都急死了你知道不？”鄒曉燕一連串的責怪之後，再次將臉埋進了張衛東的懷裡。
她並不想讓張衛東看到自己的脆弱。
張衛東不知道的是，當她被宋擁軍叫到他的局長辦公室裡，通過監控，看到張衛東被王家叔侄殘酷折磨著的時候，她由開始的憤怒，到了最後，她竟然沒有忍住，當著兩個同事的麵，放聲哭了出來。
因為她覺得，他們這樣做，太欺負人了！
她曾經當場質問宋擁軍，為什麼用張衛東作釣餌，事前卻沒有先征求一下她這個市長的意見！
她知道當時的自己失態了。所幸她用了一句“他還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孩子啊”來掩飾自己對張衛東的心疼。
但是現在，當著張衛東本人的麵，鄒曉燕卻不想讓張衛東知道當時自己失態的樣子。
作為一個已經三十五歲的市長，她擔心會被張衛東嘲笑。
因為張衛東在王輝叔侄麵前的表現，真的太堅強了。
就是當年的諜戰片裡，那些臥底們的表現，也不過如此。
而張衛東表現得越是堅強，她鄒曉燕的心裡就會越痛。
現在她一點都不敢回憶張衛東被王家叔侄折磨的情形了。
一分鐘之後，鄒曉燕直接用張衛東的胸膛抹了抹眼淚，又從他的懷裡抬起了頭，將一朵粉麵的桃花呈現在了張衛東的眼前。
“來，坐下，姐跟你談個正事兒。”
鄒曉燕牽著張衛東的手，來到了沙發上坐下。
“什麼事兒啊，還這麼正式？”張衛東一頭霧水的問道。
而鄒曉燕卻不是跟他並排坐著，而是直接脫掉了鞋子，盤腿坐在沙發上，朝向張衛東。
她這個姿勢，要是被任何一個外人看見了，那她這個市長的形象，就算是徹底毀掉了。
“你必須跟姐說實話。你跟著楊市長的時候，是不是曾經跟宋書記發生過什麼衝突？”
“姐，怎麼忽然問起這樣的問題了？”張衛東也是好奇笑問道。
這樣的秘密，她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又怎麼知道的？
莫非，她從宋擁軍的身上，又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我隻是覺得，宋擁軍對你，並不像平時表現的那麼好。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我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宋擁軍跟楊市長有怎樣的矛盾，但我作為秘書，卻從來沒有介入過！甚至我每次見了他，都依然恭恭敬敬的喊他一聲宋書記。姐，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你放心，你告訴了我，我也決不會冒冒失失的去找人家的！”
張衛東很想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裡，鄒曉燕在宋擁軍的身上，到底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