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節(1 / 1)

我和方圓麵對麵的站著,他將手中的保溫盒往我麵前遞了遞,說道:“這是我自己下廚做的家常菜,給你們送來當午飯了……顏妍腸胃不太好,你勸勸她,無論有沒有心情都得吃一些。”

我不想和他有太多的言語,隻是讓他將保溫盒帶回去,我知道顏妍不會吃他做的東西,因為那種熟悉的味道會讓顏妍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

方圓將保溫盒放在了長椅上,是吃還是扔掉隨我們處置,他走到簡薇的病房前,透過玻璃向裡麵看了看,麵色深沉的問道:“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要等進一步的檢查結果。”

方圓點了點頭,意識到簡薇的狀況並不是很樂觀,陷入到了短暫的沉默中……許久,才又對我說道:“這次我來,除了看看簡薇,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從下個月開始,這個世界上將不會再有卓美,董事會已經通過了米董事長提出的更名方案,現在的卓美,將是以後的萬森集團。”

我心中一驚,問道:“理由呢?……是在針對米彩嗎?”

“你不用太敏感,隻是以後的萬森集團會涉及到商業地產開發等大型項目,卓美這個偏女性化的名字,不太符合董事會對集團未來的定位,所以改掉這個名字是勢在必行……隻是,這會傷及米彩的感情,所以我提前將這個決定告訴你,希望你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我怒言:“你們這是在落井下石……或者帶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不用和我說的這麼冠冕堂皇!”

“我們是有目的,但絕對不是你說的不可告人,理由我也給你了,再者,卓美之前的上市失敗,投資方的醜聞,已經影響了這個品牌的形象,新任投資方和董事會裡的大佬,一致認為有必要以新的姿態重塑這個集團的品牌形象,所以卓美注定會成為一段曆史……這點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我心中激起了一層駭浪,我不知道米彩得知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而這個消息又該不該從我的口中反饋給她?

方圓以言儘於此的姿態離去,我極力的讓自己冷靜,去揣測著更名背後的用意,雖然方圓從商業角度給的理由已經足夠充分,但我仍認為這個事件的背後有著一場不可告人的陰謀,至少這個事件之後,米彩將會被傷的徹徹底底,她怎麼能夠容忍米仲信生前的心血被這些彆有用心的人毀於一旦!

我又轉換著角度去思考,如果卓美更名,方圓和米仲德到底會因此得到什麼樣的利益?還是,我在一次次被算計後真的變得敏感,而卓美這個偏女性化的名字的確不符合集團未來的戰略發展,方圓給我的其實是一個很正當的理由……

我有些頭痛,也更加的費解,如果米仲德和方圓等人真的觸怒米彩後,會得到什麼好處?恐怕隻會引起米彩的絕地反擊,這反而不是陰謀,更像是一種為自己創造敵人的愚蠢……或者,全麵勝利的他們根本沒有把現在的米彩當作對手,考慮的隻是集團未來的戰略利益?

這似乎也不那麼合理!畢竟米彩的身後站著她的生母嚴卓美,豈能小覷!

那麼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第7章:每個人都是戲子

方圓和米仲德都有著過人的謀略,那麼他們不可能不去算計改名之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唯一的解釋,就是卓美的改名方案是得到嚴卓美本人支持的,他們在私下一定達成了什麼契約,所以,作為卓美最高領導者的米仲德和方圓才是這麼的有恃無恐。

邏輯理順了之後,我又延伸著去思考,方圓將這件事情單獨告訴我的目的所在……我不得其解,因為人的心緒實在是過於微妙,但我知道方圓目前最大的利益,便是希望米彩出走美國,這樣他才能在未來牢牢掌控住卓美這個集團,如果他有動機的話,那麼也是以這個目的為基礎的。

我又站在米彩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情,一旦卓美更名,意味著米仲信生前的心血毀於一旦,這是觸及米彩底線的事情,她隻能求助於自己的生母嚴卓美,那麼,嚴卓美的條件必定是要求米彩和她回美國,此時的米彩經曆了這一係列事件之後,已經不像當初那麼堅定,而在多種因素的影響下,她真的很可能追隨嚴卓美回美國……

我漸漸明了,嚴卓美肯定給了米仲德會保全卓美這個集團的承諾,並且會在卓美更名之後,給予更多商業上的援助,這才讓即將成立的萬森集團有底氣在地產行業不景氣的情況下,去涉及商業地產開發這個項目,這符合方圓和米仲德的利益,甚至整個集團的利益,所以更名方案沒有任何阻礙的被通過。

對於米彩,她可能同樣會給予承諾,會讓卓美這個即將消失的集團,重新在商界屹立,而米彩在這一連串事件的打擊下,心緒一定會有變化,之前我間接連累她丟掉卓美的怨氣便會複燃,在這種怨氣的支配下,米彩很可能便不會再對我有感情上的牽絆,必然要追隨她回美國……

我忽然理解,嚴卓美為什麼會給蔚然那麼多的機會了,並讓其涉足她企業外圍的業務,因為她心目中女婿的理想人選便是蔚然,一旦米彩去了美國,總有機會撮合米彩和蔚然在一起,到時候,兩人結為夫妻,有了孩子,並接手那麼巨型的集團,對國內的一些事情和人也就慢慢淡忘了,從此安心留在美國生活,這不就是嚴卓美拚搏一生後最大的期望嗎?隻要米彩淡忘了國內的一些事情,她也就兌現了給米仲德和方圓的承諾……

這麼一想,所有的疑惑也在一瞬間被解開……可是,我要怎麼應對?還有,我又有些懷疑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是一個有謀劃的整體,簡薇的受傷也是這場謀劃裡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否則不會產生現在這樣的效果,畢竟,我要是和米彩順利的舉行了婚禮,嚴卓美此時做的一切就沒有太多的意義,而簡薇事件才是最關鍵的一環。

可是,從簡博裕的告知中,又似乎是嚴卓美之外的人……

真相到底是什麼?我陷入到了一種深深的迷茫中!

。……

剛剛離去的顏妍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她對我說道:“昭陽,晚上你要和米彩去見嚴卓美,趕緊回去休息吧,去之前記得到理發店把自己打理一下,你要打起精神,知道嗎?”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她……

她又說道:“薇薇生命遭受此劫,也讓我想了很多,我認可米彩是一個難得的好女人,她值得你去拒絕簡博裕讓你娶薇薇的要求,希望你能珍惜眼前人,不能把米彩變成下一個薇薇,一定要保護好她,也是保護你自己,千萬不要再讓自己在這個紅塵俗世裡受傷了!……我們都要好好的。”

我莫名被顏妍的話戳中了淚點,強忍著,確定眼淚掉不下來,才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我們都要珍惜眼前人,不要讓那些在自己生命裡全心全意付出過的人,越走越遠。”

顏妍也含著眼淚,卻笑著對我點了點頭,又催促著我離去……看著她此時的模樣,我忽然很想擁抱她,我便抱住了她,在下一刻才想起,這個被我擁抱著的女人,曾經如姐姐一般悉心照料過我,我們有著深深的情誼,現在,我終於再次感受到了這種情誼,其實,時間帶著一些泛舊的記憶走了很遠,可那些情誼,一直在我們的心裡珍藏著,原來,撇開方圓和向晨,脫離大學時光的我們依舊是那麼的真切,那麼的渴望做一個性情中人。

。……

離開了醫院,我便在附近開了一間鐘點房,昨天一夜,我幾乎沒有睡眠,精神狀態萎靡到極點,我的確很需要休息,然後打起精神去麵對嚴卓美這個總是想拆散我和米彩的女人,在我的心裡,我是不想米彩隨她離開的,因為已經沒有太多的緣分可供我們去揮霍,而此次一彆,恐怕等來的會是一生的遺憾!

我的生命中怎能沒有米彩?

如果沒有了,我連自己都無法放過自己。

醒來時,天色已經微暗,我拉開了厚重的窗簾,一縷夕陽散發的光,穿過兩棟樓之間,悄悄的落在了我身前的窗簷上,樓下廣場上的那群孩子,一邊奔跑,一邊笑,讓整個世界看上去是那麼的和諧,我隻知道凝望著遠方,仿佛丟掉了一切人世間的煩惱,在沉默中看著時間化作碎片,追隨最後一縷陽光,一點點飄遠……

我摸出一支煙點燃,然後看了看時間,又給了自己15分鐘,看著對麵的廣場,看著廣場後麵的雜貨店……那個熟悉的身影在15分鐘快要結束時,站在了雜貨店的屋簷下,她還是那麼的守時,我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時不時犯著拖延症的毛病,可是也正因為這幾分鐘的拖延,我才站在頂樓上,看到了淹沒在夕陽下的她,是那麼的動人心魄……如果,我是個容易滿足的人,此生能牽住她的手,在這座城市的小路上來回走一遍,也是無比幸運的,何況我們已經同床共枕了許多個日夜。

我按滅了煙頭,趕忙離開了賓館的房間,順著安全通道向樓下跑去,終於在穿過了車水馬龍的街道後,來到了那片廣場上,而站在雜貨店門口等待的她,也在人群中發現了我,她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在一群淘氣孩子的擁簇下向我這邊走來。

我們在一個長著滿天星的花壇旁見了麵,而寒冷了一個冬季的風,終於帶著些春天的溫度從我們的身邊吹拂而過,仿佛連黃昏的陽光,都在補償我們婚禮前的陰雨連綿,很肆意的落在那些滿天星上,搖曳出了春天的溫柔。

我帶著一些抱歉的笑容對米彩說道:“我來遲了……你還是那麼的守時!”

米彩沒有看著我,她有些失神,沉默了一會之後才回道:“實際上來來回回之後,我還是我,你也還是當初的那個你!我們改變的並不多!”

“到底有沒有改變,我也不知道,但來來回回之後,我們腳下踩的還是蘇州這片土地,我們還是以一種誰也不曾預料到的方式又回來了!”

米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在黃昏和夜晚的交替間打量著這座帶給我們太多悲喜的城市,她閉上了眼睛,好似要記住在這座城市裡發生的一切。

我的心情有些低沉,隨即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但也隻是在她的身邊默默站著,心中竟然產生了要珍惜此刻每一秒與她在一起的想法。

米彩終於睜開眼睛看著我,她輕聲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去見嚴卓美吧,她說在卓美的樓下等我們。”

我心中一聲暗歎,卻不知道要不要親口告訴米彩,卓美即將更名的事實,我擔心她得知這個消息後,會在此時的情境下,想起我曾經讓她丟失了卓美的愚蠢行為,然後遷怒於我。

一番心理鬥爭後,我還是決定以誠相告,我像從前那樣握住了她的手,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並沒有表現出排斥,隻是看了看我,也將那被我握住的手,扣在了我的手指之間,我這才對她說道:“我有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吧。”

米彩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卻淡淡的對我說道:“也許我能猜到你要對我說些什麼,但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壞消息……我已經知道卓美要更名為萬森了。”

我下意識的將米彩的手指扣的更緊了,萬萬沒有想到在如此顛覆的消息下,她竟然表現的如此平靜,我真的在這種極度的平靜中看到了在她身上發生的變化,她甚至比曾經的那個自己更加的冷靜,更加的看不出情緒。

“你……那你,沒有一點想法嗎?”

米彩並沒有正麵回答我,她很深刻的說道:“昭陽,在我們的身邊,每一個人都是戲子,用他們的演技,在我們麵前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戲……我煩透他們了!因為他們演了這些戲,卻從來沒有把我們當觀眾,隻是在戲耍後,想從我們身上得到越來越多的東西,他們也越來越貪婪……”說到這裡,米彩將我的手握的更緊了,凝視著我又說道:“有時候,你的重情重義和善良真的讓我感到很心疼……他們從來不知道去珍惜你的情義和善良,卻將這些當作傷害你的工具,而你呢?不知道去反擊,隻是一味的退讓,可即便這樣,也沒有換來你想要的生活和幸福!”

第8章:嚴卓美的自訴

夕陽漸漸沉落在對麵矗立的高樓後,那一縷陽光越來越微弱,在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中,消散在我們的腳下,卻留下了整個白天的味道,和夜晚來臨前的喧囂。

我好似看透了眼前的一切,也看到了自己流落在這凡塵俗世中,孤獨的是那麼明顯,我轉頭凝視著身邊的米彩,隻是笑了笑,用和她一樣平靜的語調,回道:“我也煩透了那些每天靠演技生活的人,可是,他們演的再好,上天給與他們的也隻是和我們一樣長著五官的臉,和不得不去麵對的時間,所以即使他們傷害了我,我也不想感到難過和絕望,如果世界是公平的話,總有一天我會比他們過的更好,更歡樂!”

“嗯。”

“你呢,以後想怎麼生活?”我低著頭,一邊問,一邊用腳摩擦著一塊凸起的地磚。

“做最好的自己。”

我點頭,目光有些渙散的看著廣場對麵那一個個雜貨店和小吃店,又看到了那群在黃昏時鬨得很凶的孩子,低垂著頭,跟著自己的家長在路燈的光影下,走上了回家的路,他們在生長,在醞釀著成人世界裡的喜怒哀樂,可這並不妨礙,他們還在心裡偷偷回味著剛剛嬉鬨時的美好。

夜晚已經來臨,整條道路上充滿了下班高峰期時滯留的車輛,我和米彩放下了牽著彼此的手,一起向不遠處的公交站台走去,等待著往來的出租車,我們沒有再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流,在心事重重中,來到了卓美的大樓下,而這裡依舊是一座代表著本城最高購買力的購物天堂,卻沒有人在意,這種物質繁華下,到底發生了多少讓人感到疲倦的名利爭奪。

我們在散落的街燈下等待著,嚴卓美準時從一輛車上走了下來,她拎著黑色的手提包走到了我們的麵前,我的心緒充滿了複雜,我有點恨她,恨她的刁難,恨她的自私和不願意成全。

嚴卓美將米彩忽略在一邊,很有意味的對我說道:“年輕人,我們又見麵了。”

我沉聲回道:“遺憾的是,我卻說不出歡迎這兩個字。”

嚴卓美聳了慫肩:“那可不一定,這次你會歡迎我的。”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她,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和她多說的,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會有多歡迎她,因為她從來沒有對米彩有一個母親給女兒的端正態度,她給予米彩的是童年的拋棄和成年後的強逼,也許,她就是米彩口中那第一號戲子,一邊表演,一邊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嚴卓美的態度不像上次那麼尖銳,那麼有壓迫感,她反而笑了笑又對我說道:“在國外待了這麼多年,一直奔忙勞累,沒有時間,也沒有人可以陪我去嘗嘗那些張口就能吃的路邊攤,我倒真是很懷念幾十年前在國內,一張桌子,一碗稀飯,一籠包子,一碟鹹菜,就是一頓飯的簡單……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這樣的機會讓我重溫一下幾十年前的記憶呢?”

米彩也不像上次那麼排斥嚴卓美,接過話題對我說道:“我記得在北麵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小吃街,裡麵應該能吃到這些東西的吧?”

我點了點頭,米彩記得沒有錯,那裡確實有一條小吃街,街上有我和方圓曾經常常去光顧的“惠芳飯店”,去年的冬天,我和方圓在這間飯店裡吃了最後一頓還是以兄弟相稱的午飯。

嚴卓美忽然挽住了米彩的手臂,乍一看像一對關係親熱的母女,而米彩卻條件反射似的變了表情,可能她和嚴卓美之間從來沒有這麼親密的肢體動作,可最後她也並沒有帶著情緒去掙脫,轉而平靜的接受了,於是,我看到了嚴卓美臉上的笑容,她隻有這一刹那有了些發自肺腑的樣子。

。……

散發著油煙味的巷子裡,嚴卓美套住米彩的臂膀並排行走著,我則在前麵為兩人帶路,雖然彼此不太說話,但看上去至少充滿和諧。

我打算悄然走過那間“惠芳飯店”,卻被那眼尖又熱情的老板娘給認了出來,伸手便拉住了我,說道:“昭陽,你這小子最近在忙啥呢?可有好一陣子沒有看見你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講訴自己的這一陣子,隻能笑了笑,回道:“都是瞎忙,不能比老板娘你做的是實實在在的生意。”

“那是當然,我們惠芳飯店童受無欺,做的就是實實在在的回頭客生意,這不,你那好兄弟方圓,隔三差五的就來我這裡吃飯,喝點小酒,隻是再也沒見過你這小子,問方圓,他隻說你忙,也不願意多說!”

我下意識的抬頭看著店鋪上那簡陋的招牌,我不知道貴為卓美總經理的方圓為什麼還要來這間“惠芳飯店”吃飯,難道是在懷念那些已經追不回的時光嗎?

在老板娘眼裡,我是個一慣沉默的人,她不需要我回答什麼,於是又完全不停頓的向我問道:“我也向你打聽、打聽,最近這個方圓是不是混的不大好啊,總是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有一次,他魂不守舍的很,酒杯都倒滿了,還愣是不撒手,好好一瓶酒,被他糟蹋掉了半瓶!”

我眯著眼睛,不讓飯店裡飄來的辣氣熏了眼,仿佛看到了廚房裡兼職做廚師的老板,正將火紅的辣椒剁成碎片放在鍋裡翻炒,曾經,我和方圓最喜歡的便是對著那些沒有賣相卻辣味十足的菜品,大口大口的喝著啤酒,說著公司裡的煩心事,數落那些沒有人性的上司……

我一陣恍惚,終於對老板娘說道:“惠芳姨,你看到對麵那個叫卓美的商場了嗎?”

“何止是看到,我還經常和老伴兒進去逛逛呢,隻是沒買過裡麵的東西,貴的嚇人……哦,對了,去年幫自家姑娘在裡麵買了一部手機,花了5000多,那可真不是尋常老板姓能消費的地方!”

“……方圓就是那個商場的總經理!”

老板娘驚得張大了嘴……我留下一句,有空會來光顧的承諾後,便在她難以置信的眼神中追向了米彩和嚴卓美,我記得,街尾處有一家賣小籠包和稀飯的小吃店,那裡不賣酒,可大部分人都吃的比較快樂。

。……

老林包子鋪裡,米彩和嚴卓美已經落座,過道裡儘是來來往往的吃客,老板和他的服務員忙的不可開交,所以大部分等不及的吃客都站在蒸籠旁等待包子出籠,然後自取,但是米彩和嚴卓美顯然弄不清楚這個規則,隻是這麼乾等著,我卻在這樣的場合裡如魚得水,嫻熟的為她們準備好了待會兒要蘸的醋,還有小菜兩碟,然後擠在等待的人群中,準備拿到最新出籠的包子。

片刻之後,我將還冒著熱氣的蒸籠放在了米彩和嚴卓美的麵前,又為她們分彆裝了兩碗稀飯,這才圍著很小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我和米彩依舊坐在一起,嚴卓美獨坐一邊,她在我們之前嘗了小籠包的味道,她的眼神裡流露出些許的懷念,她放下了筷子,對我和米彩說道:“二十多年前,我懷了小彩,仲信他工作忙,沒多少時間照顧我,可是每天傍晚過後,他都會買上些稀飯和這裡的小籠包帶回家裡,我很喜歡吃,因為老板做生意很講究,每隻小籠包都是皮薄餡多……”說到這裡,嚴卓美這個不可一世到孤傲的女人,眼中竟然含著些眼淚,她又說道:“在那個市場經濟剛起步的年代,每天吃這個東西可是一種很奢侈的行為,所以全家能這麼吃的隻有我一個,我永遠記得:那時候的仲信整日操勞,等我把小彩生下來的時候,他一個壯實的男人,瘦到隻剩下120斤……那時候,我就發誓,我不能讓我的家庭活在這種貧困中,我一直在等待機會,苦苦的等待著……”

她沒有再說下去,表情痛苦的陷入到了沉默中,而米彩已經將手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可眼淚還是從她的手心裡往下滴落著,有些往事是她心中揮之不去的傷痛。

嚴卓美搖了搖頭,她閉上了眼睛一聲歎息,再次說道:“我的確在幾年後等到了機會,可是我卻忽略了,我嚴卓美雖然無父無母,可仲信他卻是有家庭牽絆的,也許我是個自私的人,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婆婆當作自己的親生母親去對待,也沒有把仲信在國內打拚的事業當作一回事,我毅然決然的去了美國……到了美國後,才發現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可在我的人生信條裡,沒有回頭路這一說,為了能夠生存下去,我不斷的改變自己,迎合著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那種異國他鄉的孤獨和無助,就像劇毒般摧毀著人心裡的防線……但是,我熬下來了,我在這裡為自己打拚下了一片廣闊的天地……這些都得益於我的性格,可是,我也為自己的性格付出了代價……我在人到暮年時,沒有了家!”

第9章:在莫愁路說再見

嚴卓美這番動情的自訴,讓我顛覆了對她的認知,我不懷疑她是發自肺腑的,但也了解這是她打的一張感情牌,無論米彩多麼不能釋懷她過去的所作所為,終究她還是米彩的親生母親,當她說起自己離開的動機,以及和米仲信在一起的過去時,米彩怎麼也不舍得讓她這麼孤獨著……

看到米彩的表情起了變化,嚴卓美又對米彩說道:“小彩,媽媽可以被所有人誤解,但你是我的女兒,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諒我做錯的過去,回到我的身邊,好嗎?”

米彩沉默不語……

嚴卓美又轉而對我說道:“昭陽,聽說你初戀的那個女孩子因為發生意外,腦部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這次,我不是一個人回國的,我從美國的梅奧診所請來了代表國際最高水平的腦科專家,他們是研究植物人恢複意識領域的權威,我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比生命更值得尊重的存在,我們必須儘最大努力讓這個女孩子蘇醒,國內沒有的醫療設備我可以想辦法從美國運過來,讓她在國內也能享受到代表美國最高醫療水平的待遇。”

我充滿意外的看著她,難怪她之前表示我會歡迎她的回國,原來她帶來了讓我如此無法拒絕的厚禮!

她又說道:“我雖然不在國內,但是對國內發生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也明白你一定會把自己初戀女友受傷的事情懷疑到我嚴卓美的頭上,但是我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顯而易見,是有跳梁小醜借勢將臟水潑在我的身上,至於是誰,我相信你是有能力揪出來的。”

我皺眉思索著,米彩的臉色卻有些難看,我這才猛地想起,嚴卓美一直在強調簡薇是我的初戀女友,這觸動的是米彩心裡最敏感的那一根弦,她在看似不經意間便拉遠了我和米彩的距離,她很自然的駕馭住了我們的思維,讓我們停留在她的表達中,無從反駁,隻能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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