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碰了一個杯後,她向我問道:“昭陽,我就知道樂瑤去找你,你一定會回來。”
我看著cc,忽然覺得她口中的“回來”是那麼的沉重,好似將我從一個世界裡,硬生生拖拽到另一個世界,於是我又想到了李小允的溫柔和體貼,心中溢滿失去後的疼痛。
我的情緒忽然就低落了下去,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去回應cc。
cc小心翼翼的問道:“昭陽,你這次回來,你在徐州的女朋友……”
我打斷了cc說道:“cc,店裡悶,我想去外麵坐坐。”
在我起身之後,cc也隨我起身說道:“等等,我陪你。”
……
屋外的寒風還在呼呼的吹著,我的那些沉悶終於被冷風所凍結,許久才強顏歡笑,道:“我和小允結束了……她不能接受我辭掉工作回蘇州,更不能接受我是為了一個女人。”
cc看著我,眼神中充滿同情,我避開風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卻在煙霧彌漫中看到了李小允昨天晚上離去的身影,又想起了老媽說,當沒有我這個兒子的話語,心在一瞬間好似蒼白了許多,於是眼眶也就溫熱了起來,我有點兒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畢竟自己是一個錚錚男兒,從小就不喜歡哭。
cc輕輕摟住了我的肩,歎息後,又笑著安慰,道:“昭陽,做為這麼久的朋友,我了解你,你的愛情過於複雜,或許李小允這樣一個簡單,代表著生活的女人並不適合你,所以看淡一些吧。”
我看著cc,許久問道:“那你的愛情呢?你期待的愛情是簡單還是複雜?”
cc笑了笑說道:“我啊?我的愛情很簡單,我隻想嫁給羅本,如果羅本不要我,我就嫁給那個在店裡留下十萬塊錢的男人。”
我詫異的看著cc問道:“難道你知道當初留下錢的是誰了?”
cc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那你怎麼知道一定就會是男人啊?”我有些好笑的問道。
“直覺,女人的直覺。”
“假如是個糟老頭子呢?”
cc笑了笑,道:“糟老頭子我也嫁,我愛的一定是一個人的靈魂,而不是軀體……”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前提是羅本真的不想娶我。”
我也隨著cc笑了笑,如此看來她的愛情真是簡單,連選擇都省去了,羅本不要她,她就嫁給那個不知姓名,不知道在何方的男人。
我一直壓抑的心情,也終於在和cc的聊天中平靜了一些,也確實該平靜了,畢竟我已經回到了蘇州,畢竟在徐州生活的兩個月已經成為了過去,而當務之急,是幫樂瑤解決掉因為開酒吧而惹來的一切麻煩。
……
離開了cc的“空城裡”餐廳,我拖著行李箱走在蘇州久違了的街頭,今晚我不會住酒店旅館,我要步行去那間老屋子,因為她說過:隻要我回來,她會將那間老屋子讓給我,所以我覺得自己終於不必在這座城市擔憂沒有棲息之所,隻是不知道此時的米彩休息了沒有,如果她忽然看到我站在房門前,又會是什麼表情,什麼心情呢?
或許心裡會高興,也或許就像初次見麵時那般,不冷不熱的和我說上幾句話。
抽了兩支煙,喝了一罐啤酒,晃蕩著在街燈的光影中走過了三條街後,我終於來到了那個小區。
此時已是冬天,可是那擁簇在一起的破舊樓房,看上去卻依舊那麼的孤獨,那麼的需要人安慰,我意識到,其實一切都沒有變,變的隻是季節和人的心。
又往嘴裡塞了一支煙,我拖著行李箱靠近了那棟房子,又很無聊的繞到了對麵的空地上,果然看到了米彩的q7停在空地的正中央,笑了笑拖著行李箱向樓道處走去。
……
站在門口做了個深呼吸才按響了門鈴,半晌卻沒有人回應,但我可以肯定此時的米彩在屋內,可能是已經休息了,沒有聽到。
我很沒素質的開始用手砸門,將動靜弄的更大,終於片刻之後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誰在門外?”
我無聊心裡又開始作祟,沒有應答米彩,卻又敲了幾下門。
“說話,你是誰?”
我捏著嗓子說道:“就是我啊。”
米彩好似真沒聽出來是我的聲音,保持警惕的說道:“你站在貓眼能看到的地方,我看看你是誰。”
我終於不再和米彩開玩笑,用正常的聲音說道:“我,昭陽。”
“昭陽?你站在門口給我看看。”
“聲音聽不出來嗎?”我不耐煩的說道。
“誰讓你剛剛捏著嗓子說話,這麼晚了我不見到人,怎麼放心開門!”
“真麻煩!”我抱怨了一句,隨即理了理衣服,四平八穩的站在了貓眼能夠看到的地方。
米彩已經確認了是我,終於給我打開了房門,於是我們在朦朧的樓道燈光下四目對望。
穿著呢絨睡衣的她,還是那麼的漂亮,我笑著向她打著招呼:“嗨,晚上好!”
“你怎麼突然回蘇州了?”
“一言難儘吶!你先讓我進去,成不?”
米彩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對我說道:“不行!”
“為什麼啊,你上次說過我回來,可以讓我住在這裡的,現在我回來了,你是準備耍賴嗎?”
“我當然沒有耍賴,我是那麼說過,可是僅限於那一次,可惜那一次你並沒有和我回來。”
我頓時臉一沉,說道:“有什麼區彆嗎?總之我是回來了,房子你就得給我住。”
“當然有區彆,因為你不是為了我回來的。”米彩說完後,趁我不注意,好似帶著情緒般的將門重重的關上。
我有點兒傻眼的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終於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啊,這麼冷的天,你不讓我住下,我住哪兒……小爺今天告訴你了,我就坐在門外不走了,有本事你就看著我活活被凍死!”
第97章:丟臉的夜晚
儘管我很執著的表示自己不會離去,但米彩仍不為所動,冷冷丟下一句“隨便你”後便沒有了動靜。
我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所以我並沒有和米彩開玩笑,我當即從箱子裡找出一件厚實的羽絨外套裹在了身上,然後坐在樓道裡打算和米彩死耗下去,我絕對不相信她會這麼眼睜睜的看著我在冰冷的樓道裡坐上一夜。
我以極好的耐心在樓道裡坐了將近一個小時,但我漸漸有些絕望,目前的趨勢:米彩這個惡毒的女人真的打算讓我自生自滅在樓道裡。
想起此時她正睡在溫暖的被窩裡,而我卻要忍受一陣陣從樓道裡竄來的冷風,便一陣陣憋屈,更加無奈,似乎我與這個女人就很難和平共處,今天我可是剛回蘇州,她便沒有道理的給了我一個閉門羹,我實在不太能夠想得明白,她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在憋屈中又找了一件厚實的衣服將自己裹了起來,總算暖和了些,而一天旅途後的疲勞漸漸讓我產生了睡意。
我就這麼靠在牆角睡著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有人在推我,模模糊糊的睜開了眼,於是米彩的麵容漸漸在我的視線中清晰了起來。
她帶著驚訝對我說道:“你真沒走啊?”
“我像是言而無信的人嗎?”我說著想從地上站起來,腿卻早就麻木的不能動彈。
米彩看著我也不說話。
“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我才剛來蘇州,你就把我關在門外!可真沒你這麼辦事兒的!”
“誰讓你不去住酒店。”
“你說得輕鬆,住酒店不要錢嗎?”
“那你也不能在樓道裡睡著呀,我要不出來看看,你就真的要這麼睡一夜嗎,和傻子似的!”米彩感歎,道。
“傻就傻,反正在你麵前我也沒怎麼活得有尊嚴過……你趕緊先把我扶起來,我腿麻。”我說著向米彩伸出了手。
米彩猶豫了一下,拉住了我的手,感受著她手的溫熱和柔軟,我卻忽然一陣沒來由的心悸,米彩很費勁的對我說道:“昭陽,你自己使一點勁行嗎?你把重量全交給我,我拉不動的呀!”
我這才從心悸中回過神,另一隻手撐在地上,終於借助米彩的力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跺了跺腳緩解麻木感,又對米彩說道:“你彆告訴我你待會兒還不讓我住進去的啊!”
沒等米彩回答,我一大步向門前跨去,打算先占據有利位置,隻要她敢說聲不,我就先把她關在外麵。
如意算盤是打的很好,卻不想腿的麻木感還沒有完全消失,一隻腿完全使不上力,於是一個踉蹌後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米彩一聲驚叫,更是放大了我的狼狽,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丟臉過了,索性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昭陽,你……還好吧?”米彩用手指點了點我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怎麼好!……疼!”
米彩語氣有些緊張的問道:“摔哪兒了?”
“臉!”我就答了一個字,其實疼倒不疼,關鍵臉丟光了!
米彩繞到了我的前麵,又蹲了下來,居高臨下的打量著我,我卻埋著頭一聲不吭。
米彩又用手指點了點我的腦袋問道:“你還能自己站起來嗎?”
我索性裝到底,“哼哼”了兩聲說道:“讓我緩緩,頭昏……你先幫我把行李給拿進去吧。”
“哦。”米彩應了一聲,而我卻看不見她到底有沒有幫我拿,於是撇過頭,露了一點兒縫看著她,心中鬆了一口氣,米彩果然先拿著我的那把吉他進了屋子,又幫我把箱子也拖了進去。
等米彩幫我把行李全部拿進去後,我一躍從地上站了起來,隨即若無其事的走進了屋內,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坐了下來。
米彩叉著腰,卻皺眉問道:“你剛剛不是喊疼的嗎,怎麼這會兒和沒事人一樣。”
“自我修複能力強唄!”我厚著臉皮回道,又從茶幾上拿了一隻蜜桔剝開吃了起來。
米彩不滿的說道:“什麼修複不修複的,你剛剛就是裝的吧?”
“誰裝了,那麼大一跟頭,撲通摔在地上,你說疼不疼?你要不信,自己去試試!”
“無聊!”
“我本來就無聊。”我說著又四處打量了起來,發現這個甚至比自己家更熟悉的屋子,還是原來的感覺,隻是在陽台處多了幾盆冬天也可以生長的植物。
我向站在對麵的米彩稱讚,道:“這屋子你打理的不錯嘛,原來的韻味保留了,還多了些綠色的植物,看上去很有生機啊!”
“我的屋子,我當然要花心思了,不像某些人隻會在屋裡抽煙,製造一氧化碳!”
我渾然不在意的笑了笑,又轉移話題問道:“有吃的東西嗎?我餓了,想吃點宵夜。”
“上次你留下來的米和麵粉都還在,你要想吃就自己做。”米彩說著打了個哈欠,轉身準備回自己的屋子。
“待會兒一起吃點兒吧,我煮點養神的粥,睡前吃些有好處。”
“我現在就很困,用不著養神。”
“那你就陪我一起吃,我一個人有點無聊。”
米彩並不理會我,依舊向自己的屋子走去,我當即也起身尾隨她走進了她的屋子。
“你進我房間乾嘛?”米彩發現了身後的我,充滿警惕的問道。
我抱怨道:“咱們都這麼熟了,你能不能彆整天緊張兮兮的,我就是想問你借一套床上用品,這麼冷的天,你總不能讓我睡涼席吧?”
米彩表情稍緩:“你不是餓了嗎,你先去煮東西,我去幫你鋪床好了。”
這次換我警惕的看著米彩說道:“你有這麼好心?肯定又憋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