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營中,眾人商議完散去以後,關興偷偷地找到馮永,問道,“你怎麼和魏將軍那般不對付?”
“這有什麼?”馮永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魏老……嗯,性情極惡,莫說是在軍中,就是在朝堂上也沒人敢和他親近吧?多我一個,那不是正常?”
關興聞言,想起魏延性格高傲,又看不起人,所有人都避著他。
倒是楊儀,不願意遷就魏延,前些日子與他爭吵,差點就被魏延舉刀殺了,嚇得楊儀繞營而走。
當下又歎息一聲,“魏將軍勇猛過人,隻是性子有些太過於矜高……”
“那關我什麼事?”馮永冷笑一聲,“他矜高那是他的事,但軍中議事,丞相又是問我話,他居然當眾罵我豎子,難道我就反諷不得?”
現在還有諸葛老妖護著他,待諸葛老妖不在了,活該牆倒眾人推!
五丈原之後,這魏老匹夫作為軍中第一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為他說話就算了,明明是善養士卒的將軍,最後卻連親手帶出來的士卒都離心四處而逃。
這等失敗人生,可不是單單一個政治鬥爭失敗就能掩飾過去的。
“他的兒子,不是你的弟子麼?”
關興有些狐疑地問道。
馮永也不解釋,隻是回了一句,“阿兄,有些事情,我現在也說不上來,隻是胡亂猜測,提前做個預防罷了。”
“再說了,就算他的兒子是我的弟子,我也沒必要一定要與他相善吧?”
關興聞言,倒也沒有進一步追究,隻是勸說道,“若非必要,還是少與他爭執為妙。他本是軍中宿將,你又是後進,免得被人說你是恃寵而驕。”
馮永點頭,“好,我知道方寸。”
兩日後,襄武城門大開,城內官吏領眾而降。
諸葛亮點遍眾人,發現少了襄城太守遊楚。
便問道,“太守何在?”
隴西參軍兼遊楚好友公孫徵連忙上前回答道,“回丞相,太守身體抱恙,無法前來,請丞相恕罪。”
諸葛亮一聽便明白了,“此因心中有愧耳。”
於是先安撫眾人,仍令城中舊吏各就其職。
“丞相,城中已略備酒水肉食,請丞相與眾將士前往享用。”
隴西郡長史馬顒又說道。
“吾領王師,當嚴肅軍紀,汝等心意,吾已知矣。但如今戰事方歇,軍中禁酒令未銷,這酒席便罷去吧。”
諸葛亮解釋道,“眾人且散,回去安撫百姓為先,公孫徵你留下。”
待襄武城的官吏都散去後,諸葛亮這才問道,“遊太守心疾耶?”
公孫徵知瞞不過諸葛亮,便小心地解釋道,“丞相,太守乃司隸左馮翊頻陽縣人士,雖父母雙亡,但妻兒仍在關中。”
“魏國律法,士卒逃逸,其家人輕則沒官,重則斬首;地方官吏守土不力,皆獲重刑。如今太守雖已有失土之罪,仍可推說是力不能守。”
“但若降了大漢,被魏國得知,隻怕在關中的家人就要受到牽連,故托疾耳,望丞相知之。”
諸葛亮聽了,歎息一聲,“吾聞遊太守久治隴西,深得人心,實是難得的才俊。沒想到如今卻不能收為國用,當真是可惜。”
當下便派人給遊楚送了一份厚禮,同時拜其為丞相府議曹,遊楚拒之。
到此時,隴右終於算是全部平定,諸葛亮鑒於隴西郡狄道可通涼州,故令陳式領兵守隴西。
同時又讓高翔守南安,以備不虞。
然後領軍回到冀城。
留守冀城的丞相府隨軍長史向朗,領眾官吏出城迎接。
在迎接的人群裡,錦城的留府長史張裔也參夾其中。
張裔明麵上是奉陛下之命前來勞軍,但實際上是為了李嚴異動之事。
諸葛亮早得到了消息,與前來迎接的眾人談笑風生,又當眾宣布北伐結束,接下來準備要論功行賞,還與眾人在冀城開慶功宴,卻是沒有與張裔談起錦城之事。
這讓張裔不禁暗暗著急。
隻待到了夜晚,諸葛亮卻是令人悄悄地把張裔到房中,向張裔仔細詢問了錦城的大小諸事。
在今天的宴會上,馮永作為在北伐中立了最大功勞的人物,本就受人矚目。
再加上他又是手握重大相關利益的人物,被諸葛亮帶在身邊,時刻有人上來搭訕,一刻也不得空閒。
直到宴會散去,他才在部曲的保護下,閉著眼昏頭昏腦地回到以前養傷的小院子。
冀城如今算是大漢在隴右的大本營,再加上這一次宴會,乃是慶賀北伐成功的慶功宴,冀城的世家全力資助。
所以宴會上有不少的酒。
宴會上,除了丞相,他就是最受歡迎的人物。
丞相沒人敢隨意敬酒,但敬馮永那就叫熱情好客,所以馮永如今這肚子裡,咣當咣當地,幾乎全是酒。
估計是這副身體以前沒喝過酒,對酒精的承受能力有點差,所以即便是酒精度數極低,但仍讓他有些迷迷糊糊的。
“回來了?”
馮永感覺到有人扶住了他,同時一個溫柔地聲音響起,香風掠過鼻尖,讓他有些貪婪地吸了幾口。
馮永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細君,大半年沒有見過關姬了,血氣方剛的他自然極是想念。
北伐這些日子以來,神經總得繃得緊緊的,此時一放鬆下來,就容易讓人想要再進一步放鬆。
感受著身邊人的溫香軟玉,馮永忍住想要上手的衝動,咕噥了一聲,“不是跟薑家說了不要侍女麼?怎麼又送過來了?”
這個小院是薑家專門騰出來給馮永養傷的,那個時候還說了要送兩個調教好的侍女過來,被馮永拒絕了。
如今的馮永聽到女子的聲音,還以為是薑家趁他不在,又往院子裡塞人。
當下便努力地睜開眼,想要看清眼前人。
那女子聽到馮永說起這個話,眉眼裡全是笑意,聲音越發地溫柔了起來,“阿郎看樣子可是喝了不少,連妾都能看錯了。”
說著,扶著馮永向屋內走去。
被酒精麻痹的神經有些遲鈍,馮永聽到這口氣,便知應該是自己熟悉的人,當下就放鬆了下來。
同時手環上對方的腰肢,隻覺得當真是柔軟無比,心裡就是一蕩,“你怎麼來了?”
“能不來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快要讓我擔心死了。”佳人嬌嗔道,“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馮永嗬嗬傻笑一聲,吹噓道,“怎麼就不讓人省心了?那張郃都被我打得屁滾尿流的,我跟你講,他死定了……”
“好好好,你厲害!成了吧?”
“我自然是厲害,那個張家阿兄,一隻腳都踏進陰陽道了,還不是我把他拉回來了……”
“嗯,說起這事,小妹要多謝阿郎呢!”女子的聲音溫柔得快要化成水了,“若不是阿郎,大兄隻怕就要……”
聽到佳人在耳邊溫聲如水,馮永心裡直癢癢,還沒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想要謝我?那容易啊。”
說著稍一用力,兩人就齊齊倒在榻上。
“你要死啊!門還開著呢,大兄和關家兄長還都在隔壁,你不怕他們活劈了你?”
身下的佳人又是喜又是憂,又是緊張又是擔心,急促地悄聲道。
“關家兄長?什麼關家兄長?這大漢不就一個關家?還有哪個關家?”腦子轉不過來的馮永正喃喃自語著,同時大豬蹄子熟悉地往上摸。
張星憶未經人事,哪能受得了這個?
當下一巴掌拍過去,把自己身上的人形畜生拍翻,這才能脫身站起來。
馮?人形畜生?永本來就喝得有些不省人事,這一巴掌下去,當場就躺在那裡昏睡了過去。
張星憶正待要整理自己的身上有些淩亂的衣物,隻見門口傳來一聲招呼,“四娘,那小子怎麼……”
“樣”字還沒說出口,話音突然就頓住了。
隻見關興半步停在門口,看著屋內,臉上的神色在燈燭的照耀下,忽青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