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意誌極為詭異,滑不留手難以捕捉。
張青陽剛一動念,祂立即顯出某種無法形容的神異特質,毫無征兆的憑空消散,脫出幻境,瞬間從外界重新塑形。
祂看上去仍是風氏先祖的模樣,但從裡到外的氣息迥異,完全是另外一種東西。
祂的虛影給人一種實際存在的感覺,認真觀察時,腦海中自然浮現出一個越來越清晰的形象,並霸道的試圖搶奪觀望者身體控製權。
這種套路張青陽見多了,根本不給對方任何機會。
邪神立即轉移目標,朝著風戽下手。
風戽不急不躁,兩手從袖子裡各自摸出一枚令牌,就在邪神凝聚意誌衝擊其內宇宙時,輕輕一合。
啪的一聲輕響,令牌合為一個整體,立即與小小的祭台產生某種聯係,一股細微但堅韌無比的力量憑空產生,衝入其體內。
風戽驀地抬頭直視邪神虛影,眼睛射出兩道黃光刺過去,邪神尖叫一聲嘭的渙散,隱入黑黢黢的背景當中。
風戽似乎隻能發出這一擊,身上的氣息迅速轉為衰微。
張青陽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風戽淡笑著搖頭:“稍微有些心力透支,緩一緩就好了。”
張青陽釋然,又問:“剛才的一擊,能滅掉那東西?”
“沒有,”風戽抬眼看向穹頂,“祂與這方大地領域相合,已非尋常力量可製,能將先祖精魂解放出來,已是莫大成果。”
張青陽當即將其先祖精魂從幻境中剝離,在手中凝聚為一個拳頭大的光團,遞了過去。
“多謝!”
風戽喜不自勝,微微顫抖著雙手去接,不料那光團倏地一晃衝上半空,嘭的一下炸開成短暫閃光。
張青陽愕然,一臉無辜的看向對方,這絕不是他故意搞鬼!
風戽卻愣了一下,臉上浮起淡淡的失落,繼而感悟到了什麼,幽幽歎道:“吾祖無意再以此等形容苟活於世,他要憑借多年來與那邪神的羈絆,儘最後一份力。”
張青陽頓時明了,肅然起敬。
這和他在鐵壁城遇到的那位大荒級強者一樣,哪怕一息尚存,也要秉持心中信念,決絕而行,縱然神魂俱滅也不悔。
此等偉大的人格,在當年人類麵臨覆滅之危時,那些挺身而出的英雄豪傑身上普遍具備。
比起現在那些蠅營狗苟、腐朽墮落的後輩們,不知高到哪裡去。
風氏先祖的精魂散開,但不是消亡,而是沒入這片山地之中,緊追那邪神意誌不舍。
下一秒鐘,整個洞窟轟隆劇震,大塊大塊的石頭崩裂墜落,眼瞅就要垮塌。
張青陽對此早有防備,精神力撒遍四周,瞬間捕捉到一條剛剛裂開的寬闊縫隙,一把抓住風戽,運起雲龍九現身法,嗖嗖幾個瞬移穿過去,來到上方地麵。
兩人直竄半空,俯瞰大地,就見整片山穀在劇烈震動中迅速散架,像是大地震造成的崩塌。
張青陽放開感知,發現有兩股強大的意誌充斥其中,正在激烈的纏鬥搏殺。
屬於邪神的那道極為奸詐,祂在此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早就以散亂意誌構建了獨屬於祂的微弱領域,此時掙脫枷鎖,瞬間控製其中一部分地氣元力,構造成一隻長有十幾條觸手、幾十雙眼睛的怪物。
風氏先祖弱小許多,勉力凝聚屬於他的那部分力量,但明顯動作遲緩。
風戽看的心焦,忙道:“請張兄弟再助吾祖一臂之力。”
“自當如此。”
張青陽心中敵我分明,毫不猶豫的喚出霸下虛影,凝成一隻數十米巨爪,從天按落,壓在一座山頭上。
山頭轟然劇震,在霸下之力引導下,山川大地中潛藏的地脈顯現,化為一條恍惚可見的真龍。
風氏先祖的精魂立刻撲進去,一息之間融入地脈真龍,再一晃變出來個高足有百米的偉岸身影,威風凜凜霸氣縱橫,揚手擎起一道光芒凝聚的巨矛,照準下方山穀正中狠狠紮去。
轟!
小半個山穀塌陷為大坑,好似引爆了一顆超級炸彈,可怕的衝擊波橫掃數百米外,吹得巨石紛飛、山岩龜裂。
邪神意誌遭到重創,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倏地收縮身軀成一團,帶著那部分地氣竄開,朝著梁耳一幫人所在的山穀投去。
風氏先祖衝兩人一點頭,騰身緊追過去,轉眼間雙雙墜入那邊穀地,引起一陣驚呼和慘叫!
張青陽示意風戽:“我們跟過去看看?”
“當然,如此盛景生平僅見。”
風戽一笑,任由他帶著往那邊挪移,同時以心靈秘術快速交代。
“許多年以前,我族前輩就發現這位先祖處境異常,凝聚出的精魂之中潛藏了邪物。故而在接下來的祭祀當中,悄然以祭台為媒介,借助心靈秘術轉嫁力量,讓先祖得以與外部龍脈風水勾連,得到喘息之機。”
“但近來一些家夥的卑劣舉動,導致邪神凝聚速度大增,先祖神魂難以支撐多久,便要求我等助其解脫,避免成為禍亂人世的傀儡。”
張青陽恍然明悟,一切都不隻是眼前看到的這點,風氏綢繆了至少幾代人,才能借自己之手達成目的。
隻不過那些最近瞎搞的人……
風戽望著他正色道:“我猜測你必然懷有重要職責來此,但請務必謹慎從事!那些人運籌許久,所圖極大,連邪神都被算計成為他們的棋子,一旦事發,必定石破天驚!”
“多謝提醒。”
張青陽凝重的點下頭,他也覺出來了。
再看打成一鍋粥的前方山穀,梁耳蔣成都不見蹤跡,想必也陷入某種困局。
他頓時想到,這兩人大概也是那算計中的一環,隻是不清楚,他們的作用到底是什麼。
邪神與風氏先祖先後衝入戰場,前者突襲了十幾名鏖戰中人,將其心神侵染扭曲後,短暫控製為傀儡,嗷嗷怪叫著擺出攔截陣勢。
隨後又卷起地上死傷的二十多人,將精血殘魂一掃而空,整個形體立即凝實許多,重新舒展開觸手與怪眼,虎視眈眈的盯著其餘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