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梁耳的鐵掌即將觸碰到戰甲,蔣成的臉上露出壓抑不住的喜意。
就在即將觸碰的最後一霎,梁耳忽然頓住,轉身衝他詭秘一笑:“你早就盼著我快些摸到這東西,是不是?”
隔著機甲,蔣成竟能“看”到那一臉的嘲諷表情!
他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兩眼眯成一條縫,沉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察覺的?”
與此同時,跟進來的隊伍呼啦一下分成兩派。
一部分是梁氏鐵杆的心腹,另一部分則是跟隨蔣成的幫閒,以及雇傭的護衛。
從數量上看,很顯然梁耳是落在下風的。
他卻並不憂慮,無視雙方劍拔弩張的態勢,挺直了身軀,哈哈笑道:“你太小看了我們世家子弟所受的教育。分辨每一個主動靠近的人,是出於真心投靠,還是彆有圖謀,那是五歲之前就得學會的基本能力。這項能力不合格的,根本沒機會出現在大眾麵前,代表家族行走。”
這時候的梁耳,完全看不出絲毫的癲狂,隻是那笑聲中的快意,透著一股控製不穩的征兆。
蔣成的臉頰僵硬扯動一下,悻悻的冷哼一聲:“既然看破,為什麼還要跟來,真以為這裡的黃沙埋不了你們世家大族的精英?”
梁耳傲然道:“若連自己的行動成敗都沒有把握,我又豈能輕易置身於不測之地!你以為跟我行走幾年,就當真了解我的心思?”
“那麼你又打算如何擺脫當下的困境?”蔣成用手一指祭台,嗬嗬笑道,“你怎麼能認定,我會輕看了一位帝都書院排名前十的天才?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我們這些從地獄裡掙紮著爬出來的人,比你更明白。”
話音落下,高大的祭台轟然一震,一股磅礴力量從大地深處衝出,十三道台階上的紋路節節亮起,被梁耳破壞的那些一一修複,在頂端彙聚為一個碩大光團,把那具殘破戰甲包裹在裡麵。
戰甲冉冉升起,緊接著光團呼啦膨脹開足有十幾米直徑,把梁耳的身軀淹沒,而後開始急速的轉動,整個洞窟隨之劇烈震顫!
蔣成縱聲狂笑:“任你有千般防備,終究比不上我們多年綢繆。梁耳,乖乖的當一個上好祭品,用你那副千年世家優化下來的完美肉身,作為新神出世的爐鼎吧!”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殘害我梁氏子弟,該死!”
梁家親衛頭目一聲斷喝,吩咐手下立即出手。
蔣成閃身退到自己一方人群之後,厲聲喝道:“不要浪費時間,把他們全都滅掉,當作新神出世的血祭!”
眾人轟然應諾,紛紛打出最強的攻擊。
他們這一動手,掀起的狂瀾立即波及整個洞窟,正常情況下,足以造成整個洞窟的崩塌陷落!
但是,祭壇上那團強光急促閃爍,穹頂上方立即有密集的紋路響應亮起,竟然支撐起來一個強大的領域,把所有攻擊全部約束在內層。
任憑轟擊,紋絲不動。
蔣成躲在後方,興奮的思忖:“有這上百位精氣渾厚的高手為血祭,相信足以促成新神的誕生,真是令人期待啊!”
下麵亂成一團,地表上方留守的人群也收到信號一般突然內訌,早有準備的梁耳一方人數更多,實力也更強,一時間占據上風。
但打著打著卻發現周圍不知何時騰起了禁製力場,極大的限製了他們的發揮,頓時陷入被動挨打的艱險境地。
這上下兩方大打出手,終究有相當的震動傳播向四周,張青陽在幾公裡外也察覺到,心中生出少許疑惑。
“梁耳是在搞什麼,挖掘寶藏弄出如此大的動靜,莫非遇到了麻煩?”
若有閒暇,他可能去旁觀熱鬨。
不過現在他也有正事要忙。
那位風氏先祖強者,震怒的影子恍惚扭動,憑空掀起一股狂風,差點把燭火吹滅掉。
風戽波瀾不驚,抬手護住蠟燭,並以心靈秘術撫平了先祖的意誌衝擊,淡然道:“這是晚輩請來的幫手。”
“幫你做什麼?!”先祖警惕的問。
“幫你解脫。”
風戽抬起眼皮,冷冽目光直刺虛影,猝然發動精神衝擊,將其打得一陣明滅恍惚。
而後轉向張青陽:“接下來,拜托你了。”
“儘力而為。”
張青陽點下頭,兩手張開,泰坦貓撲到他身上,眨眼間完成合體。
合體之後他內宇宙中的虛擬真形變化,真我神意淩駕於腦海位置,化為霸下之體。
外部,他的身上冒出一層蒙蒙微光,無數細密鱗甲紋路在毛發遮掩下滋生,一股荒古蒼涼的氣息隨之擴散開來,凝聚為一頭龍頭龜背的奇異神獸形象。
風氏先祖受到驚嚇,扭曲的身影倏然凝聚近乎實體,死死盯著張青陽厲聲喝問:“你究竟是何人?快快住手,我有天大的好處可以賜予……”
“臨!”
張青陽口出九字真言,如雷法音猛轟過去,頓時將風氏先祖衝擊的幾乎散架。
隨後運轉奈何橋延伸出去,一股霸道的意誌猛烈掃蕩,將其打得更加分散。
風氏先祖猝不及防,先被真言震得神魂散亂,緊接著陷入奈何橋製造的幻境當中。
張青陽運用這門技法越發熟練,借助神念光點構架的第二副腦,直接將其陷入一個預設的精神世界裡,再以蟲蝗那裡學來的手段,勾引起對方最熾烈的欲望念頭,霎時間沉浸進去。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外界看來就是一眨眼功夫,內宇宙中卻是一息百年,滄海桑田。
時光最是容易消磨一切,不知過去多長時間,風氏先祖的神魂分裂為二。
一部分是本我認知,從迷亂當中清醒過來,看清楚當下的處境後,並不驚慌失措,反而淡然處之。
他欲望極其薄弱,更多是想清醒的重新活過一次,再無遺憾的消失。
但另一部分則不同,它來自遠古邪神的控製意誌,從暗處暴露之後,瘋狂的試圖重塑形體,破開幻境,反客為主,卷土重來!
兩種意識南轅北轍,張青陽輕而易舉的抓住後一種,心念一轉,將其剝離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