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拳法通明(1 / 1)

贗太子 荊柯守 1615 字 2個月前

而被野道人討論了一番的人,正打傘一直走到一座酒樓麵前才停下,抬頭看了看,邁步上台階。

張舟收傘時,夥計已朝著他點頭哈腰:“哎喲,這不是張爺嗎?您裡麵請!是自己一個人,還是與朋友一起吃?”

張舟來了不是一次兩次了,夥計知道這是蜀王府裡的管事,哪裡敢慢待,忙將他往裡麵讓。

他澹澹說:“我是來找朋友的,就在上麵雅間,你不必管我了,自去忙碌。”

說著,張舟就上了二樓。

才上二樓,就在一拐彎處,一個人往外走,他往裡走,正好就相互撞了一下。

“哎呀。”這人看起來十分普通,撞了下時痛呼了一聲。

張舟忙向其道歉,這人搖頭:“無事,無事。”

二人交錯分開了,張舟捏了捏空的手,本和氣的眉眼,越發帶上了三分笑。

信已交換了過去,這次任務算是完成了。

笑後卻是深深的疲憊和恐懼。

“唉,求出無門。”

張舟並不是蠢人,他很快就回過味了,自己是中了圈套,被拉下水了,可他並沒有路了。

蜀王向來寬宏著稱,但是府的人都知道,這是對官員,對大臣,自己這等仆人,何來顏麵讓蜀王“厚道”?

“自己當初唯一機會,就是發覺不對,又陷的不深時,自動向蜀王舉告,但是這樣,邱氏連著孩子必死路一條。”

“就算是自己自首,死的可能性也超過一半,免死受五十板子,又有一半死的可能,剩餘的是殘廢,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足一成。”

“官府和王府多次說,要懸崖勒馬,其實,那是站在官府和王府立場上,站在個人立場上,就算懸崖勒馬,也基本上完了,與死差不多。”

張舟是深懂內情的,這樣一想,也就將一絲後悔之心去掉了。

“不如今天有酒今天醉,隻要柱兒稍長大些,我就托關係托人,讓他換個身份,讀書作人,不攪和這裡。”

“邱氏雖是齊王府的人,也是柱兒母親,母子連心,我暗示抱個孩子代替柱兒,把柱兒轉給外人,她雖舍不得,也答應了。”

“唉,希望一切平安罷。”

接下來,自己要做的,就是與約的幾個商人吃一頓飯,以蜀王府管事的身份。

要是問起來,也是理所當然,這些商人都是王府的貨商。

“有酒今日醉,再弄些紅銀,我自然也給方便。”

張舟以前是精明能乾,手也乾淨的人,但深知自己乾的活,是旦夕不保之後,就改變初衷,能撈錢出且撈錢,能挖牆處且挖牆,能打點處就打點。

這樣一來,府內的關係反好了。

上次石大管事還拍了拍自己肩:“你終於懂事了。”

想到石大管事有點欣慰的表情,張舟有點苦笑,下麵沒有麻煩事,隻需要憑著自己心意來做,輕鬆推開了一扇門,進了雅間。

“哎喲!張管事,您來了!”

雅間內的幾個商人正在低聲說話,聽到推門聲立刻朝著門口看去,其中一人忙站了起來拱手。

幾人都是被這個認識張舟的商人帶來吃飯,為的就是被引著與這位蜀王府的管事搭上關係。

所以也跟著站起來,紛紛朝張舟問好。

張舟在蜀王府做事這些年,早就習慣了被外麵商人吹捧這等事,神情十分自然地落座,也請這幾個商人落座。

見他這樣行事,這幾個商人反心裡一鬆。

像張舟這樣身份的人,跟他們太客氣,那反倒沒將他們當成自己人。

唯有這樣在客氣中又透著幾分的不客氣,這才是他們最希望看到的姿態,這說明這頓飯沒白吃,這個關係,應該就是順利搭上了。

但搭上了,與能搭得長久,這又是兩碼

事了。

想搭得長久,就要好好吃這頓飯,陪著張舟好好喝酒,在飯桌上,給好張舟籌碼,讓張舟拿到了足夠滿意的孝敬,這,才算是真的搭上了蜀王府的關係。

張舟對這一套都很熟悉,酒菜陸續上來,他酒量好,一個人對上另外幾個人,也是絲毫不見醉意,反倒對麵幾個人,臉都露出了紅暈,哪怕這是裝出來的,但真喝不過也不敢喝過這位張舟卻是真的。

有商人假借微醉,給張舟塞了一張銀票。

張舟低頭一看,一百兩的銀票,倒是真不少了。

餘下幾個商人,也都是與他拚酒,順便給他也塞了銀票,五十兩、一百兩都有。

都不是什麼大商人,幾個人合湊幾百兩,對張舟來說,倒也是一筆不小的進賬。

這個數額甚至是超過了他來之前的預計,他越發高興了。

“最近運氣還真是不錯,前幾日還揀了五兩銀子,今日又得了近三百兩!合該著我發財!”

“張管事,酒有了,是不是喊幾個歌女助助興?”有商人見他高興,輕聲問。

張舟一怔,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擺了擺手:“這就算了,喝酒正常,要是喊歌女,被人看見了,回去就不好解釋。”

無人注意到,這妝點得雅致的房間,與對麵一間,其實僅僅是屏風隔離,還有兩個不速之客。

屏風後麵,已經站著周瑤和野道人。

兩人也不用擔心說話被人發現,以周瑤能力,自然可以遮掩住二人的身形跟聲音。

“這些人,都是奸細?”周瑤聽了些,覺得他們不說多少敏感的事了,並且幾人喝酒之後的醜態,讓她看著不順眼。

離得遠些,也省得被這幾人的酒氣給衝撞了。

野道人見麵前的“周小姐”冷著一張臉,他也不敢多看,隻低聲朝著她介紹著外麵幾人的情況。

“差不多,這人是姚錯,是期門衛千戶商德的人。”一個身材瘦削的商人,被野道人指了下。

“這是穆容,與山陰侯,有點關係。”

“這是侯丞,通過獻上妹妹,與建章衛副指揮何武陵的管家搭上了點關係。”

“這是衛階,與宮內司苑局有非常小的聯係。”

司苑局是掌蔬菜瓜果等,看起來小衙門,實際上貴人入口最難防,也最是重視。

周瑤久在宮內,也深知內情,這些人,若有若無,與軍方,勳貴,內宮,不查不知道,一查,立刻毛骨悚然。

“其實京城,誰沒有點關係,沒有點轉彎抹角的關係,也乾不下去。”

“期門衛千戶也好,建章衛副指揮也罷,甚至山陰侯和司苑局,其實都沒有任何心思,更沒有串連,沒有任何陰謀。”

野道人目光幽幽:“可是,一旦涉及到謀大逆,這些細小的線索,您說,皇城司和皇上,會忽視嗎?會覺得這是巧合麼?”

“太孫曾經對我過,民間有種拳,叫太極拳,號稱我身無處非太極,無形無象,慮靈具一心,萬象藏五蘊,莫測其神——可謂太極陰陽真造化,鴛鴦繡出從君看。”

“實際上,不按照他的規矩,任何一個當兵的,都能把太極拳宗師打的滿地找牙。”

“但是那些嚇唬人,湊起來的道理,在謀略上卻真的可以辦到。”

“我這一拳,若有若無,若明若暗,粗看無事,細查可怖,就算是皇帝也破不得,非得疑神疑鬼不可。”

“要是猜忌的人主,非大殺特殺不可,這叫自殘其命。”

周瑤的目光落在了這幾個商人的身上,若不是野道人指出,她還真看不出這些商人有什麼特殊。

她若有所思,問:“這些人,全部是忠於皇帝的人?”

“是!”

“司苑局的那人,皇後娘娘要拔掉她,換上自己的人

。”

“期門衛千戶商德好酒好色,滿身毛病,可對皇上忠心耿耿,在這立場上毫不含湖,我們欺不得,換不得,隻得除掉他!”

“建章衛副指揮何武陵倒不是皇帝的人,可他原本與清河郡王關係不淺,這是攪渾水之用。”

“皇帝的反應,未必如你所願。”周瑤沉思了片刻,搖頭:“要是血氣方剛的年輕皇帝,立刻會震怖,抄家滅族都可能。”

“但是老皇帝久掌大權,深知君王貴靜不貴動,皇帝並不是愛惜臣子,這些臣子本身死不死不重要,可自己卻不能亂了章法。”

“是,但是我們要的,就是這一點點懷疑,一點點審查和鑒彆。”

“特彆涉及齊王勾結妖族謀逆的大事上,更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最低程度也得隔離審查——我們要的就是這個。”

野道人又指著隔壁,低聲:“對麵房間喝酒的,是齊王府的人,我費了不少心思才將他們湊到了一起。”

周瑤再次沉思,點了點首,明白了。

這是通過若有若無的線索,似乎一細想,就似乎一張隱隱連接著宮廷,軍隊,權貴,王爺的大網,誰不懼之呢?

一旦震怖,就算老皇帝當了二十年皇帝,沉的住氣,並不誅殺,隔離審查是必須,隻要這最低一步完成,太孫的幾個關鍵點,就可以填補上去了,特彆是有皇後協助的情況下。

“周小姐既然明白了,我就動手了。”

野道人說著,就從袖袋裡取出一小塊薄玉,在周瑤的注視下,手指用力,卡察一聲脆響,竟將它給硬生生折碎了。

第九百八十章拳法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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