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府·內廳
秦應、薄延、洛薑等人在外伺候,府衛排列,戒備森嚴。
雖是雪夜,但今晚代王府的中上層,無一人入睡!
燈火通明的大廳裡,野道人、簡渠、岑如柏、文尋鵬在內,雖大廳內有著炭火,溫暖如春,卻一片肅殺。
“大王,事急矣!”野道人歎著,神色很是陰沉:“這危機比上次查府還要重,還要急!”
“自古隻有稱王者方有異相,斷無臣子有異相之理,有異相見死,劉湛此人實是可誅!”
說到最後時,他咬牙切齒,臉上浮現出陰狠,這是動了殺意了!
野道人懷疑是劉湛用法陷害主公,畢竟那時劉湛正主持大陣,突然出現顯聖一事,不是劉湛,還能是誰?
說罷這話,大廳內一陣沉默,恰有一股罡風吹起了布幕。夾著雪片撲到了內廳,襲得在場的人,都打了一個激淩。
“也未必是劉湛。”簡渠蹙眉沉思,這時是府內關鍵時,選錯了敵人,就萬事罷休,沉吟的說:“平日裡劉湛與我們還算親善,與大王也並無齷齪,不至於吧?”
搞出這樣的陣勢,可是要讓代王府步太子府後塵,太子一府的人,彆說是人了,雞犬都不留!
這得多大的仇怨,才能害至此,明顯是不死不休。
“最關鍵的是,太子之事,參與者都不得好死,劉湛不會不知道。”簡渠說出了最核心的觀點。
當年陷害太子的人,可都死光了。
不過,岑如柏明顯讚同野道人,臉色陰沉:“未必,劉湛個人是未必,也不會如此不智,但要是奉了上意呢?”
奉了上意,就是身不由己了,當年太子,也有人奉皇帝之命陷害。
私交再好,又怎能比得過上意,再說劉湛與代王府之間,也沒什麼私交,不過是關係還可以罷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皇帝想害代王,難道劉湛敢不從命?
聽了這話,諸人沉默,隻咬著牙不言聲。
良久,文尋鵬才又開口:“未必,那金神與我們熟悉的神靈不一樣,似乎是梵神……”
其實惠道一直沒開口,就是在思索此事,他當時也看了,那金神的確更像是梵神。
惠道想了想,到底開了口:“是梵神……這事,貧道可以肯定。”
惠道是自己人,已是一根繩上拴著的螞蚱,雖是老道,卻與劉湛不同,這麼一說,在場的人立刻就信了。
一想,能在那時搞出這等事,若是梵門,最有可能也最有能力乾出這事,唯有辨玄!
真是沒想到,辨玄居然敢害大王?
“當年梵門勾結妖王,獲罪於天,還是大王出力,救了辨玄,不想卻恩將仇報,這實是可誅!”
野道人聽了,臉色更是陰沉,滿腔的怒意都轉而落在辨玄身上,站起來一躬,說著:“此事甚急,還請主公速速決斷,將此賊立刻拿下!”
惠道卻覺得這事透著一點古怪。
要知道,辨玄是代王撈出來,辨玄此人也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小人,雖盲了一隻眼,就性情有些變了,不算是君子,但也沒到為了普通利益,就陷害代王的程度。
除了皇帝,誰能給辨玄好處,讓辨玄對代王下手?可皇帝要害代王,何不用劉湛,為何要用辨玄?
這說不通。
再者惠道總覺得,這事有些古怪。
他雖能看出代王府現在蒙著陰霾之氣,但這氣似乎有些不尋常。
“貧道覺得此事,此事未必就是壞事。”他斟酌著說。
文尋鵬卻說:“惠道真人,你有道術不假,可不知政事,這是極大壞事,必須速速決斷!”
曾念真亦說:“主公,您該決斷了,這等事,隻要有絲毫懷疑,就可以拿下或擒殺。”
“並且,先前緊急計劃,此刻能用上,臣請將王妃和世子交給,臣必可護送出去!”
這就是原本的計劃。
蘇子籍一直聽著在場這些人的發言,其實一開始,就認出了金神是梵神,蛟龍更原本是妖鬼所化,在道理上,這自然是極大不利。
但垂眸就看見半片紫檀木鈿虛影,上麵的“天命+1”!
“本來就不能加了,命數止於王爵,可現在又+1,這會使自己更進一步?”
其實心裡更偏向於惠道所說,畢竟也覺得,現在代王府,雖很凶險,卻又隱隱有一種富貴險中求的感覺。
可這水太深了,並且事關王妃與世子,蘇子籍並不想冒任何險,當下就站起來,徘徊幾步,斷然下令。
“我也覺得,這金神是梵神,立刻將辯玄拿下。”
“並且眼下局勢不明,立刻安排王妃和世子沿密道走,你也要保重身體,一定要將他們安全送出去。”
“是!”曾念真凜然應命,才應著,就聽到外麵起了騷亂聲。
這是有人闖入的聲音!
而且,聽這聲音,代王府的人雖在阻攔詢問,卻明顯底氣不足,來的人應該是皇宮裡的人?
“大王!”曾念真不走了,這情況必須保護代王為第一。
果然,很快就有人進來稟報:“大王,宮裡來人了,還帶著甲兵,說是有旨意!”
蘇子籍就是一驚,來得這樣快?
他立刻看向曾念真。
文尋鵬卻沉得住氣,一直蹙著的眉反倒略微展開:“大王一直來聲聞甚好,就算皇上要對大王不利,也不會立刻下達處置的旨意,隻會是嗬斥。”
仿佛含著一枚苦橄欖品嚼,文尋鵬苦澀的說著:“等輿論完成,才會重重處分,現在大王的安全,其實還是無憂的,隻是必須要決斷了。”
文尋鵬這樣說,心裡很是苦澀。
苦熬這些年,好不容易遇到代王,還沒有輔佐代王一番成就,就遇到這事。
他難道就真是命裡如此,難道就找不到明主了嗎?
蘇子籍沉默下來,但此刻不是能容多思多想的時候,朝曾念真看了一眼,隨後就站起身,說:“走,我們去看看。”
“你讓王妃和世子準備,也讓接應的人準備。”
“不過不必太急,文先生說的是,就算要處置,也有個過程,不會是今日。”
說到這裡,蘇子籍沉默了,身是代王,已經幾番幾次危機了?真的是王業艱難,幾番風雨幾番飄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