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親切(下)(1 / 1)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3845 字 2個月前

王國血脈!

眾人齊齊一凜,哥洛佛目光微動:

“這麼說,洛桑也有機會被毒死?”

“幾乎被毒死,隻差一點。”

保羅站在被打破的落地窗前,探頭看看窗外的花園,若有所思:

“窗戶破了,但房間裡的碎玻璃卻很少,大部分都落在窗外。”

眾人一愣,唯有米蘭達點點頭。

“我明白了,那個畜生不是從窗戶闖進來的,”醒悟過來,“而是喝了毒酒後感覺不妥,奮力撞破窗戶,從這裡逃出去的!”

此言一出,眾人呼啦啦湊到破碎的窗邊。

“還一路跌跌撞撞,甚至踩壞了草坪和籬笆。”馬略斯看著樓下的花園,沉思道。

“所以管家仆人們才提前醒來。”

“這麼說,洛桑二世非但殺人未遂,反倒身中劇毒,一路逃亡,狀況很不好?”哥洛佛眯起眼睛。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這就去安排,”托來多咬牙轉身,“看看能不能順著蹤跡追到什麼,如果他真中了劇毒……”

“小心些,”馬略斯在身後提醒道,“我們之前也以為他重傷待死,但是他總能給我們驚喜。”

眾人回過頭來,重新打量桉發現場。

“如果你說的是對的,米拉,”一臉驚異,“難以置信,布倫南,這個手無寸鐵的老人,他以弱勝強,差點就以一己之力,毒死了洛桑二世?”

“他差點做到了……我們一群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涅希麵色難看。

其餘人不由麵麵相覷,氣氛尷尬。

“不是以弱勝強,”米蘭達搖搖頭,“這位老人本就是一位強者,隻是並不展現在劍上。”

“強弱沒有恒定。”

馬略斯打斷他們,同樣感慨道:

“戰鬥對決,比拚的不是人本身的輕重強弱,而是每個人在天平上調整輕重、轉換強弱的能力。”

他看向自己的下屬:

“在這一點上,顯然布倫南要更勝洛桑一籌。”

“但他死了,”哥洛佛冷冷道,咬緊牙關,“洛桑二世沒有。”

“我們也沒死,”保羅搖搖頭,“但我們勝過洛桑了嗎?”

哥洛佛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總而言之,這家夥是個麻煩,”涅希皺起眉頭,“洛桑二世也許會一直這樣搗亂,牽連無辜,直到我們乾掉他。”

“怎麼做?我們所有人加一塊都……”摩根冷哼道,沒有說下去。

“而且翡翠城的麻煩已經夠大了,”孔穆托歎息道,“咱忙不過來。”

“會有辦法的,”米蘭達接過話,目光堅定,“如果如勳爵所言,強弱沒有恒定,那就一定會有戰勝洛桑的辦法——哪怕是我們。”

“隻要調整對了天平。”

眾人聞言,一片沉默。

“殿下!泰爾斯殿下!”

就在此時,急急的呼喚聲門外傳來。

“找到了,找到了!”

眾人齊齊回頭,隻見許久不見的懷亞衝進布倫南的書房,上氣不接下氣:

“我找到了!”

“小心點,真懷亞,注意腳下!”一把扶住因為過於激動而立足未穩的懷亞,“可不敢在這房裡大意,一個酒瓶都會要你命的,知道嗎!”

懷亞不解地望了多尹爾一眼,但他沒閒情聊其他,而是急急抽出一卷文件,交給泰爾斯:

“是這樣,殿下,翡翠城這些天發生的事,無論是命桉還是洛桑,血瓶幫還是費德裡科,處處疑點,我想啊想,想啊想,想啊想,想啊想,腦袋都抓破了就是想不明白!於是,之前殿下給複興宮去信的時候,我就順便也附了一封信,把我的筆記和發現都總結了一下,打算去問問永星城裡懂行的人……”

“懂行的?誰啊?你爸爸?”疑惑道。

馬略斯伸手,製止了的話,示意所有人安靜。

而泰爾斯一頁一頁翻看著懷亞送來的文件,表情漸漸從疑惑變得凝重。

不會吧?

“於是,於是王都的回信來了,”懷亞努力調整著呼吸,儘力抑製著發現真相的興奮,“姬妮女士啥都沒說,隻隨信附上了這一份卷宗,是一樁永星城過去的桉件,然後,然後我就茅塞頓開了……”

“誰?”

臉色一變:“姬妮女官?難道你是說那個恐怖的國王情……”

這一次,不用馬略斯示意,哥洛佛大手一伸,把的話摁死在嘴裡。

“你做得很好,懷亞。”

泰爾斯放下卷宗,交給馬略斯,對兀自氣喘的侍從官點了點頭。

“僵屍,之前讓你去辦的事,你辦妥了嗎?”

哥洛佛目光一動:

“是的,殿下,如果她識相的話。”

誰?

眼珠一轉,無奈嘴巴被捂住,沒法問出口。

“很好,”泰爾斯轉向馬略斯,“托爾,我等會兒會給你一份名單,找阿什福德管家幫忙,傍晚之前,你給我把上麵的人全部請來,或者綁來也行,記得,一個也不許少。”

馬略斯翻看著手裡的卷宗,眼睛一動,也不多問:

“遵命,殿下。”

“現在,星湖衛隊,收集一切證據,回空明宮,全體整裝待命,我們傍晚出發,”泰爾斯的命令冰冷而不容置疑,令所有人一凜,“在這之前,我還要去處理政務,一大堆爛攤子,以及……”

泰爾斯目光一厲:

“去見見我們的牢犯。”

看看他們是否改悔。

衛隊眾人紛紛得令而去。

“殿下,我能問一下,”米蘭達忍不住開口,“我們今天究竟要做什麼嗎?”

眾人動作一頓,都忍不住望向泰爾斯。

做什麼?

“殺人奪命,攪弄風雲,卻無人能製,肆意妄為……”

星湖公爵看著桌上的毒酒,又看向窗外的朝陽,眯起眼睛。

“他在翡翠城蹦躂得太久,我已經厭煩了,等不及調整好天平了。”

泰爾斯的眼裡翻騰著怒火:

“今夜,我們就去獵殺——洛桑二世。”

————

翡翠城,北門橋,人煙稀少的無名巷口。

“我知道你是誰。”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坐在一堆箱子上,腰間插著一把刀,臉上透著一股這個年紀所不應有的狠勁兒。

被他惡狠狠地盯著的,是一個把麵孔和身軀都遮擋住的灰袍人,後者站在陰影處,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少年,並不答話。

“我聽說你死了,”少年感覺自己被忽視了,他跳下箱子,向灰袍人走去,有意無意地摸著刀柄,“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灰袍人輕輕抬頭,冷冷一笑,灰袍下傳出一個淩厲而堅決的女聲:

“說對了後半截。”

少年笑了,笑得不懷好意。

“哈,被手下背叛,成了落水狗,怎麼,現在灰溜溜地來找靠山了?”

灰袍人微微側頭,袍子下的目光閃過厲色。

“卡拉克,”另一個溫和的男聲傳來,“落井下石不會讓你變得更好。”

名為卡拉克的少年麵色一變,回過頭去。

巷尾處,一個男人朝他們緩步走來,他也從頭到腳套著厚厚的褐袍,像個苦行者。

“相反,雪中送炭,才能彰顯你目光獨到。”

男人在兜帽下的半張臉微微一笑:

“還有,無論何時何地,對他人保持尊重。”

他看向灰袍的女人:

“無論對方是得誌還是落魄,是國王還是乞丐,是智者還是瘋子。”

男人的話很平靜,語氣也不淩厲,但卡拉克聞言訕訕,退到一邊:

“是,老大。”

灰袍女人冷笑一聲。

可少年忍了一會兒,終究忍不住:

“可是老大,你知道她是紅頭巾——”

“我知道她是誰。”

穿著褐色外袍的男人溫和地打斷他。

“我也相信她此刻絕對不想被人叫破身份,”褐袍男人向著女人微微點頭,“而作為此地主人,我們應當尊重這一點。”

少年依舊不甘心:

“但是我們可以用她來——”

“做人做事留一線,得饒人處且饒人,卡拉克,”這一次,褐袍男人的話嚴厲許多,“這世上沒人能料想到一切,凡事都想要機關算儘的話,相信我,總有你事與願違,又得不償失的一天。”

卡拉克不情不願:

“是。”

男人見他仍不服氣,於是語氣生寒:

“你還記得你上次不聽我的話,發生了什麼嗎?”

卡拉克一凜,悶悶不樂地點點頭:

“是。老大。”

少年不再說話,隻是翹著嘴巴。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終究歎了口氣:

“罷了,卡拉克,我還想著你跟大人物們待久了,能學到點什麼……算了,去吧,提醒前麵的弟兄們,招子放亮點,翡翠城最近可不太平。”

少年得令,不甘心地瞥了一眼灰袍女人,轉身向著巷口而去。

一直旁觀著的灰袍女人冷笑一聲。

“你倒像是個明事理的,在黑綢子裡不多見,”她看著褐袍的管事者,“做事留一線?”

“我也是幾年前才明白這一點,途中付出了不少代價,”男人看著卡拉克的背影遠去,對女客人歉然一笑,“至於卡拉克,他在這個年紀挺能打的,前途無量,但畢竟還在成長,需要時間。”

女人饒有興趣地觀察著眼前的男人:

“那麼,你又是誰?”

“我?哈,無名某某,小人物一個,”褐袍人搖搖頭,“幫拉讚奇老大打雜的,跑跑無關緊要的腿。”

“像你這樣的人,費梭如果隻用來跑腿打雜,”女人冷冷發話,言辭間滿是命令者的口吻,“那他一定是嗑藥嗑傻了。”

褐袍人一愣,連忙鞠躬。

“您過譽了。何況拉讚奇老大做生意,原則是隻賣不嗑,嚴禁他的手下們用自己的貨,”他賠笑道,“而我深以為然。”

女人挑起眉毛:

“啊,我猜你一定是他最喜歡的那個。”

男人無奈聳肩:

“乾我們這行的,相比起‘喜歡’,還是‘有用’更好。”

“那你應該相當有用。”

“偶爾有用。”

褐袍人似乎頂不住客人的灼灼眼神,他不欲多談,不得不轉開話題:

“所以,尊敬的女士,聽說紅蝮蛇和弗格,連同那個老怪物,他們設下埋伏,砍了你一隻手?”

女人麵色一緊。

她把手伸出袍子外,按了按手臂的斷口,冷冷道:

“他們也隻能砍我一隻手。”

男人點點頭。

“佩服。我認識這片地頭的一個醫生,因為行醫時嗑藥,被吊銷了執業狀,但他絕對可信。如果你需要點止疼藥,或者麻藥……”

“我戒過毒。”

獨臂的女人若無其事:

“一般的止疼藥和麻藥,對我不管用。”

褐袍人眼神一變:

“噢!我能否問問,您戒的是哪種——”

“‘陽光’。”女人無所謂地道。

褐袍男人猛地扭頭,眼神驚異,

女人冷冷道:

“以前‘狗牙’博特在的時候,特喜歡賣這個,直到小半個光榮區都淪陷了,惹來青皮和綠帽子插手……當然,現在早被禁絕了,發現一絲,就上絞架。”

“‘生命沒有陽光,則無法獨存’,當然,陽光,我知道,我知道的,”褐袍男人對她刮目相看,“即便在賽爾草類配方的惡性毒品裡,它也是最禁忌和最殘酷的,而您能把它戒掉……落日在上,請收下我的尊敬。”

“不必,在自己身上的傷痛,才最有意義。”

獨臂女人想起了什麼,目光複雜。

“更何況,毒癮也好,手臂也好,它們總會好的。”

男人沒有說話,兩人沉默下去。

“不會好的。”褐袍人突然道

“嗯?”女人扭過頭。

隻見褐袍男人長長歎息:

“相信我,女士,哪怕傷口愈合了,不再痛了,但此後的數十年裡,你都會在半夢半醒間產生幻覺,仿佛手臂還連在身上,仿佛手指還在暗暗抽痛,肘部還在微微發癢。”

女人皺起眉頭:

“你怎麼——”

“於是你忍不住伸手,去摸你的那隻手,你曾經擁有的一切,”褐袍人恍忽道,他緩緩伸出右手,露出一隻質地漆黑的光滑手臂,不似人體,“直到你醒過來,在現實裡一把抓空。”

灰袍女人眼神一尖:

“義肢?”

“便宜貨,”褐袍男人笑了,他右手義肢上的手掌粗糙笨拙地來回伸縮,“但是話說回來,就算再貴的義肢,又怎麼比得上原裝貨?”

獨臂女人看著對方的義肢,想起了什麼,漸漸出神。

“說得不錯,”她低頭歎息,“人呐,壞了,就永遠修不好了。”

“但卻不能不修,”褐袍人搖搖頭,把義手收回衣袍下,“因為再糟再爛,我們也總有一部分,嗯,是好的。”

他扭頭一笑:

“不能放棄。”

獨臂女人眼神一閃,沒有說話。

幾分鐘之後,女人再度開口:

“在黑綢子裡,你看著不像是能打的樣子,是怎麼爬上來的?”

褐袍人一愣,隨即嗤聲而笑。

“過獎了,”他無奈攤手,聳了聳肩,“您應該說:小子,你看著手無縛雞之力。”

獨臂女人冷笑一聲,看向巷口外的卡拉克:

“但那小子狂成這樣,卻隻聽你的話。”

褐袍男人頓住了。

“對。”

他深深歎息:

“我們一起經曆過不少事……那時候他還小,我也還年輕,碰到了個糟糕的老大。”

“糟糕的老大,”女人一動不動,“我懂。”

男人輕笑搖頭:

“所幸都過去了……卡拉克性格忠誠,而我,我運氣好,他不怎麼討厭我。”

“但他還叫你老大。”

“哈哈,我喝高的時候,也偶爾叫他老大來著。”

“你看著不像是酗酒的人。”

“還好不像,否則拉讚奇老大得拆了我。”

“你是本城人?”

“對,城外的城——水晶河邊。”

“我有個很要好的發小,也是那兒附近長大的,”灰袍女人想起往事,“聽說那河裡的鋸齒魚,味道很棒。”

“你是不是搞錯了,”男人疑惑道,“鋸齒魚可是海魚,得往東南走,到海邊,還得上船出海才能捕到——而且肉質太硬,沒人吃它。”

獨臂女人看了他一眼:

“嗯,看來沒騙我,你確實是水晶河邊長大的。”

褐袍男人反應過來,失聲而笑

“好吧。那你發小現在呢?走正行了?”

“死了。”

女人麵不改色:

“十四歲時在救濟院上吊了——繩子就綁在落日女神石像的那隻手上。”

氣氛一窒。

“哦,抱歉,”褐袍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咬牙道,“該死的落日祭司,藏汙納垢,連小女孩兒都不放過。”

“你怎麼知道是祭司?”

“十四歲往上的年紀,算作成人,可以單獨去做懺悔了……而且就算出事了,那幫祭司們也能推給‘你情我願’,”男人呸聲道,“哪怕進去了,也頂多關幾年,就放出來了。”

“你挺懂行啊。”

女人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讓男人微微一頓。

“我以前有個朋友,也是裡頭出來的。他更糟,因為他是個男的,無處伸冤,”褐袍男人冷哼道,“要我說,那幫敬神的比人口販子還臟,起碼人口販子不會一邊強奸你,一邊虔誠祈禱,口稱落日女神。”

獨臂女人扭過頭:

“不錯啊,能從我這套走這麼多話……我還在翡翠城的時候,怎麼沒聽過你這號人物?”

褐袍男人一愣。

“這是自然,您功成名就,去王都闖事業的時候,我才剛剛回鄉,”他自然地笑了笑,“遊子歸家……”

就在此時,巷尾響起了馬蹄聲。

咯噔,咯噔,咯噔……

獨臂女人和褐袍男人齊齊離開牆壁,麵色凝重:

“來了。”

隻見一駕馬車駛入巷口,一個勁裝打扮的漢子冷冷蹬下馬車,拋了幾枚銅幣給等候著的卡拉克:

“悠著點,我們坐船來的,差點沒吐死——去哪兒彙合?”

“這還真是驚喜呢,”褐袍男人哈哈大笑,向漢子走去,張開手臂,“老朋友!”

漢子聞言一頓,望向男人,避開他的擁抱。

“居然是你,真tm晦氣。”

褐袍男人不以為意,手臂上舉: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靜謐殺手’來約克!”

叫來約克的漢子打量了一下男人的打扮。

“切,混得不賴啊,”他不爽道,“比起殺人,看來還是賣粉賺得多嘛。”

褐袍男人看似無害地聳了聳肩。

“這就是你們的人手?”

獨臂女人在他身後走來,聲音冷厲:

“怎麼,能打的就這小子一個?”

來約克目光一冷。

“你聽上去有些耳熟,”他越過褐袍男人,直麵女人,手臂不知不覺按住衣服下的武器,“你是誰?”

但獨臂女人看也不看他,冷冷道:

“黑劍呢?琴察呢?反彎刀和獄鎖鐮呢?還有傳說的第四個殺手呢?”

褐袍男人正要說點什麼,來約克就冷笑一聲。

“要是事事都要他們出麵,”他緩步逼近女人,“黑街兄弟會就不用在街上混了。”

獨臂女人怡然不懼,呸了一聲:

“你知道你來做什麼嗎?”

“當然,莫裡斯老大一周前說了,”來約克冷冷道,“了結後患。”

獨臂女人嗤聲失笑,繼而怒火上湧。

“就憑你?哈!費梭是嗑藥嗑傻了吧!還是知道死到臨頭了,所以躲起來自暴自棄了?”

來約克目光冒火:

“你——”

“而這就是拉讚奇·費梭找來的人?”

獨臂女人不客氣地揮手,怒罵旁邊的褐袍男人:

“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洛桑二世究竟有多可怕!當年無論黑劍琴察,還是早年的兄弟會高手,都tm是他手下敗將!你們幾個所謂的兄弟會巨頭,都被他殺得亡命天涯,躲進下水道吃屎喝尿才活下來!”

來約克皺起眉頭,但他很快認出了眼前人,麵色大變!

“該死,我認得你!”來約克目眥欲裂,不顧旁邊褐袍男人的阻攔,拔刀上前,“這tm是幻刃——”

下一秒,獨臂女人袍子一動,銀光出鞘!

鐺!

鐺!鐺!鐺!

瞬息之間刀刃連擊,來約克隻覺得刀風襲麵,對手的刀光角度詭異,逼得他連退三步,才堪堪擋下第一輪進攻!

“對!我就是他媽的凱薩琳!黑綢子們人人想殺的刀婊子!”

凱薩琳怒吼著又是一刀:

“你有意見嗎,小毛頭?”

鐺!

“住手!現在!”

褐袍男人死死按住一旁躍躍欲試的卡拉克,怒吼出聲。

凱薩琳和來約克停了下來。

“這兒是翡翠城,是北門橋,我們彼此不是敵人,在這見麵是為了同一個理由,”他須發怒張,咬牙切齒,“即便不給我麵子,至少也給拉讚奇老大,給兄弟會的‘頭狼’一個麵子!”

來約克看了他一眼,最終冷冷哼聲,收刀退後。

“你老大他活不長了!”

但是凱薩琳依舊故我,甚至就地吐了一口唾沫。

“費梭不知道嗎,如果洛桑二世還活著一天,那他就不會安全,雇上兩百個保鏢都沒用!”

幻刃冷哼道:

“洛桑二世遲早會查到當年的事,他遲早會去找他的!費梭逃不掉!”

褐袍男人和來約克對視一眼。

就在此時。

“他當然知道!”

另一個女聲從馬車上傳來。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但還有一個人,比拉讚奇·費梭還要清楚,洛桑二世有多可怕。”

隻見一個妖嬈的身影,從馬車上款款而下,扶住來約克的手臂,還不忘向旁邊的卡拉克瞥去一眼,令後者麵紅耳赤。

凱薩琳眼神一變。

“啊,花心姑娘,老粉頭居然舍得從王都的脂粉窩裡出來了,”她嘖聲看著眼前的妖嬈麗人,“當年沒把你一起乾掉,真是失策。”

“幸好你沒有,血瓶幫的男人婆,”新來的姑娘嬌笑一聲,“否則事到如今,誰來救你?”

凱薩琳冷笑一聲:

“奇了怪了,知道那怪物活著,你居然還敢來?難道不知道他最恨——”

“怎麼不敢?”

姿態嫵媚的姑娘撩了撩頭發。

“我能殺他一次,”她打斷凱薩琳的話,目中現出厲色,“就能殺他兩次。”

在場眾人齊齊一凜。

“貝利西亞,”褐袍男人揚起聲調,興奮地鞠躬伸手,打破尷尬,“你還是那麼漂亮!”

貝利西亞瞥了他一眼,先是綻容一笑,花枝招展,旋即輕聲歎息,掠過男人身邊:

“而你還是那麼無趣。”

褐袍男人直起腰來,尷尬地站在原地:

“啊,我也很榮幸見到你。”

但貝利西亞抬起頭,打量著北門橋的一切時,心中也在警醒:

操了。

我就知道這一趟有問題。

但誰讓莫裡斯那麼堅決?

好像提前篤定翡翠城一定會出事一樣。

隻是沒想到……

“罷了,就這麼著吧。”

凱薩琳看著貝利西亞的身影,想通了什麼,大笑道:

“早死晚死而已!”

褐袍男人鬆了口氣。

“好,既然都認識,那我就不浪費時間介紹了,”他向著巷尾微笑伸手,“拉讚奇老大準備好招待各位了,請?”

貝利西亞微微一笑,扶著來約克向前走去。

“等等,”凱薩琳突然開口,她看向褐袍男人,“戴義肢的,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一愣。

他咳嗽一聲,放下褐色兜帽,露出一隻獨眼,另一隻眼戴著漆黑的眼罩。

“尊敬的凱薩琳老大,”隻見男人展顏一笑,微微躬身,“敝人納爾·裡克。”

“忝為拉讚奇老大名下,製藥商團裡平平無奇的會計師一名。”

他直起腰來。

“當然,以您的身份,叫我納爾就好。”

裡克搭著身旁的卡拉克,用義肢點了點單眼,笑容友善,令人安心:

“這樣親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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