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加入我們(1 / 1)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3379 字 2個月前

那……那是什麼?

黑暗中,泰爾斯恐懼地看著克茲頭頂的岩層。

他努力眨了眨眼,卻依舊什麼也沒看到,克茲頭頂一片漆黑。

獄河之罪沒有給他任何反饋。

“嘿,小子!”

女裁縫的不滿幾乎要充盈這個小小洞窟:“你在耍我嗎?”

嗓音傳揚在岩洞裡,回聲頻頻。

泰爾斯被這聲怒喝嚇了一跳。

“沒什麼……”

少年深呼吸一口,驚魂未定地盯著克茲的頭頂:“走,走神了……”

“這就來。”

泰爾斯這次卯足勁伸直了手臂,把不滅燈舉到最前方,心有餘悸地左右張望,一點一點向前挪步,好不容易扣上克茲的手掌,攀了上去。

自然又招來了女裁縫的不少數落。

但泰爾斯已經不在意那些了。

在克茲繼續向前探路時,泰爾斯一個人舉著燈,路過那張臉原先的位置。

後者怎麼也忍不住頻頻抬頭舉燈,確認頭頂是不是真的多出過一張詭異的人臉。

但還是什麼都沒有,隻剩安靜鑲嵌在岩層裡的石頭。

是我看錯了麼?

是的吧?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按捺住顫抖的手腳,努力把氣氛不對的想法全部扔出腦外,跟著前方克茲的一點燈光,抱緊懷裡的不滅燈,硬著頭皮在漆黑不見五指的環境裡繼續向前。

他們再次前進了有半個小時。

期間,泰爾斯小心翼翼地向前邁步,每一步都忐忑萬分。

“很好,已經走過一大半了,現在我們頭頂……”女裁縫的聲音傳來,聽上去頗為滿意:“不遠了!”

泰爾斯心下一鬆。

洞窟前方的克茲撐著左手的岩壁,向右轉去。

但就在此時,克茲左手按過的空壁上……

赫然出現了一張人臉!

泰爾斯隻覺得胸口一麻,一口氣沒喘上來,渾身一抖!

“啪!”

他的不滅燈砸在腳邊,火光搖曳,把泰爾斯的影子投射到那麵岩壁上,卻沒能蓋住那個臉的輪廓。

那是個五官深邃,額頭和臉頰上塗著藍色染料的男人。

跟之前的第一個男人一樣,他肌肉瘦削萎縮,雙目慘白,收唇露齒,膚色蒼白得不像活人。

“喂喂喂!”

克茲咬牙切齒地回過頭來:“說了彆摔不滅燈啊!”

“沒了照明,你拿頭撞出去嗎?”

女裁縫跟岩壁上的人臉隔著一個手掌的距離,但絲毫未覺不妥。

【我們必須……】

岩壁裡的男人用沒有瞳孔的眼眸死死瞪著泰爾斯,頸椎像鏽蝕的鐘表一樣慢慢轉動,黑色的嘴唇一張一合,枯木般的牙齒間發出難聽的響聲,就像在他耳邊傳來:

【精靈……殺光……】

【獸人……也殺光……】

【敵國……同樣殺光……】

【我們自己……為什麼不能……殺光……】

克茲還在不快地數落少年,好像跟男人分處在不同的兩個世界一樣,沒有聽見。

這是……

參雜著古帝國語法的……西陸通用語?

心裡發毛,快要哭出來的泰爾斯僵硬著臉,指著克茲側對的方向:“可是……”

“那裡……”

然而再轉過視線,泰爾斯就驚悚地發現:

男人不見了。

克茲疑惑地回過頭:她的背後隻剩下黑漆漆的岩壁。

沒有人臉。

它在燈火和影子的交替覆蓋下,安詳如昔。

泰爾斯呆住了。

他開始輕輕顫抖。

克茲皺起眉頭看著他:“喂!”

“那裡啥?”

少年猛地搖了搖頭。

泰爾斯吸了一大口氣,像靈活的兔子一樣竄起來!

他抄起不滅燈,手腳並用,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離那塊岩壁,跑到克茲的前頭。

嚇呆的王子拐過那個詭異的岩壁,眼前又是另一片漆黑,勉強能看見一道向下的斜坡。

“不,克茲,”泰爾斯一邊跑,一邊咽了一下喉頭,他手指發麻,嗓音不穩:

“有些不對勁。”

克茲有些愕然:“什麼?”

泰爾斯堅決忍住回頭的欲望,死命搖了搖頭:“黑徑……這個地方,很邪門兒。”

“我看到了些……東西。”

克茲若有所思地看著泰爾斯的狼狽樣,突然撲哧一笑。

“你還真是怕黑啊?”

毛骨悚然的泰爾斯死死咬著下唇,儘力不去想:“這不是黑……”

他被打斷了。

“乖乖閉嘴!”女裁縫凶神惡煞地趕到他前頭,捅了捅他的胸膛:“我答應了瘸子,那我就肯定要把你送出去……”

“好好跟著!”

“不準怕黑!”

欲哭無淚又驚駭欲絕的泰爾斯無言以對。

前方的克茲罵罵咧咧地跳下一個斜坡,帶動氣流,周圍一陣寒意襲來。

泰爾斯隻得哭喪著臉,把不滅燈掛上胸前,一腳在前,雙手撐後,跟著滑下斜坡。

不知不覺,王子已是手掌濕滑,冷汗淋漓。

連心跳都快不屬於自己了。

這一次,他睜大眼睛,獄河之罪流動得越來越快。

“我記得隻要走過這裡……”

泰爾斯心不在焉地聽著,但就在快滑到斜坡底的時候……

他仰麵相對的,頂部的岩壁上,突兀地出現了三個人影!

老人,女人,男人。

正在下落的泰爾斯渾身一顫!

他的耳邊再次傳來低沉而詭異般的耳語。

【你是……我是……我們是誰……】這是老人的呼喚,北地口音的通用語裡充斥著迷惑。

【汝即吾等……吾等即汝……】這是男人的低語,滿滿的古帝國文,用語典雅,卻詭異非常。

他們貼在岩壁上,儘皆雙目慘白,狀若死屍,牢牢瞪著他,在黑暗中清晰無比!

其中那個女人還向他伸來乾枯的雙手。

【為什麼……】

【為什麼,你在,那邊……】

這是通用語,但語法複雜,充斥著泰爾斯沒聽過的口音。

話語裡頭帶著撕心裂肺的寒意,與歇斯底裡的痛苦:

【我的……愛人……】

【為什麼……不從……戰場……歸來……】

棕灰色的指甲掠過泰爾斯的臉,帶來徹骨的寒意。

“砰!”

嚇呆了的泰爾斯一屁股著地,摔得結結實實!

這都什麼鬼!

“操!”

泰爾斯忍不住開了粗口,這一刻,他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

他爬起身就向前跨步,隻想離頭頂的人影遠一些。

這特麼什麼鬼地方!

氣喘籲籲,在黑暗中慌不擇路的泰爾斯一頭撞上了正在回憶路途的克茲。

“你瘋了嗎!”

女裁縫被他撞得腳下趔趄,一臉怒意地回頭:“我發誓你要是再……”

但她沒能說下去。

兩人都感覺到了:他們腳下的地麵微微一晃。

克茲的吐槽和泰爾斯的呼吸齊齊一收。

與此同時,黑暗中的岩層傳來了嚇人的響聲:

“喀拉——”

兩人的臉色齊齊刷白。

“喀啦啦——”

這?

泰爾斯仔細傾聽著這嚇人的聲音。

這好像……

好像是,岩石開裂的聲音?

幾秒之後,裂聲越來越大!

“刷剌剌……”

兩盞不滅燈提供的微弱照明下,克茲和泰爾斯大眼瞪小眼。

克茲臉色蒼白地摸了摸頭頂:幾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石落到他們的頭上。

“糟糕。”她隻來得及蹦出這個詞。

地麵又是猛烈一晃!

驚惶的泰爾斯一把抓住旁邊的岩石,才沒摔倒。

感覺著地麵的晃動,克茲好不容易穩住平衡,臉色大變:“媽的!”

“一定是哪裡又塌了!”

話剛說完。

“砰!”

開裂聲和晃動聲變成了刺耳的砸響。

就像某塊巨岩墜落在身後一樣。

女裁縫表情難看,她顧不上數落泰爾斯,把不滅燈往脖子上一掛,手腳利落地攀上路途:“快跑!”

“咚!”

一道巨岩,砸在他們不遠處的一個矮坡上,向下滾落。

泰爾斯心中一震,知道現在不是怕鬼的時候。

王子顧不上保留體力,他呼喚著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死命催動著渾身上下的獄河之罪!

轟!

獄河之罪愉快地衝上頭頂,漫溢全身。

感受著血管的搏動和肌力的充盈,感受著比白晝還清晰的視野與洞內空氣的潺潺流動,泰爾斯猛踩地麵,瞬間起身!

他扒著岩壁,順著克茲的腳步死命直追。

地麵又是一晃。

很快,周圍的聲音變成震耳的轟鳴,配合著岩層和地麵的震動,一齊傳來!

“轟隆隆……”

王子驚恐萬狀地趕上克茲的腳步。

“轟!”

岩石墜落的響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似乎近在咫尺。

“搞什麼……”

泰爾斯死命跳過一個淺坑,扒住一塊上坡的岩層,在轟鳴聲中咬牙大喝:“這個破地方……之前也是這樣嗎?”

地麵又是一晃,泰爾斯一個沒站穩,趴倒在地上。

他的不滅燈砸在岩壁上,隨著破碎聲瞬間熄滅。

但現在顧不上那麼多了。

逃命要緊!

頭皮發麻的泰爾斯重新撐起身子,三兩步跨出幾米的距離。

在地麵的猛烈搖晃下,他摔了不知道多少個狗吃屎,卻隻能死命向前!

“鬼知道,我上次帶人來還是六年前!”轟鳴裡傳來克茲氣急敗壞的聲音,顯然她也很不好過:“盾區毀了之後,黑徑有時候就會塌方!”

“所以瘸子把這裡封了!”

泰爾斯在震動中左右撞壁,狼狽地維持平衡,保持前進,但如此惡劣的環境裡,就連熟門熟路的克茲也快不起來。

“砰!轟!”

他們身後傳來巨響——之前經過的斜坡,被一塊不知哪裡落下的岩塊砸了個結實!

碎石飛濺。

回頭看見這一幕的泰爾斯亡魂大冒!

泰爾斯搶上兩步,避過左方的一塊落岩。

“砰!”

但這還遠遠不是最糟糕的。

隨著落岩砸開一道裂縫,裡麵悚然驚現了另一個人。

一個白發的乾枯人影。

【來……】

【加入我們,共抗暴君……】

【帝國必亡,北地必興……】

它雙目發白,肌肉腐爛,卻有著跟同伴一樣乾枯的嘴唇,稀疏的白發和褶皺的頭皮,向泰爾斯伸出隻剩白骨的手。

泰爾斯渾身一顫,獄河之罪無需呼喚自動聚集到他的左腿,死命一蹬,罵罵咧咧地向右滾去。

搞什麼鬼啊!

在逃命的過程中,泰爾斯又遠遠地看見:他右下方的一個陷坑裡顯現了另一張骨肉焦黑的乾枯臉龐。

它睜著發白的雙目,對著他釋放驚悚的笑容,嘴唇一張一合。

【為了保護家人,我要殺光敵人……】

【但有家人在,敵人就會找到我的弱點,擊敗我……】

【我就,無法,殺光敵人……】

【為了家人,我不能被擊敗……】

【家人……不能成為,我的弱點……】

【所以,為了擊敗敵人,為了保護家人,我必須首先……】

【必須……】

【首先……】

【殺光我的家人。】

這個“人”話音落下,乾枯的雙手突然扶住頭部,發出無儘的痛苦嘶嚎!

臥槽!

涕泗橫流的泰爾斯捂住耳朵,在心底怒喝著,連滾帶爬撲向克茲的方向。

這都什麼東西啊!

前方的克茲一個急刹,泰爾斯差點撞在她身上。

“砰!”

“老天,我記得的路全亂了……”慌不擇路的克茲怒嚎著,不滅燈在她的胸前猛烈晃動:

“怎麼這麼倒黴,感覺我們走哪兒就塌哪兒!”

一塊岩石嚇人地砸在他們前進的路上,泰爾斯和女裁縫震驚之下,立刻轉向另一邊。

“走到哪兒就……”泰爾斯忍住心中的恐懼,在奔逃中不滿地大喊:“你確定你不姓德雷克?”

“狗屁!”

克茲怒道:“我的姓是……”

但就在此時,在震動、塌方、落岩中逃命的泰爾斯呼吸一滯。

他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獄河之罪的視野裡,無數方才看見的人臉、人影、人形,在他們逃命的路途上相繼出現。

這些“人”有著相同的特征:

枯如死屍,有眼無眸,動作僵硬。

它們,這些怪物們,或者從裂開的岩縫中露出頭顱,或者從砸破的坑裡伸出四肢,乃至突兀地從地下升起背脊,無所不在,影影綽綽。

泰爾斯隻感覺到無儘的寒意,自腳底侵襲而來。

這一次,它們隱隱散發出不祥的黑色霧氣,無論遠近,都齊齊轉向泰爾斯,死死瞪著他,張開難看的嘴唇,交相開口。

【皇帝在呼喚……騎士已聚滿……凱旋,凱旋,凱旋!】

【劍鋒所指,戰亂必終……打完這場仗,帝國就沒有了敵人,我們就能回到家鄉……】

【我們被包圍了,不用留口糧了,受傷的人把馬留給健康的人,沒有武器的去搜搜其他人的遺體……騎兵,著裝,我們再做最後一次衝鋒,這樣,安塞特王他們需要對付的獸人雜種就會少一些……】

【為什麼我們要打仗……為什麼,西濤人沒有打我們,那我們為什麼要打他們?】

【賽爾,克魯裡,洛卡塔薩達……卡拉路凱爾……賽爾,賽爾,賽爾裡凱!】

各種各樣的語言,典雅或通俗的古帝國語,複古或近代的通用語,乃至許許多多泰爾斯似曾相識卻無法理解的語言。

甚至還有好幾個一看就不是正常人形的存在,痛苦嘶吼著他完全聽不懂的話。

洞穴裡頓時嘈雜不堪。

但克茲一如既往,似乎什麼也沒發現,隻是死命向前奔逃。

越來越多的話語,或悄聲細語,或低沉開聲,或怒吼咆哮,伴隨著層層不正常的情緒,滲入泰爾斯的耳中。

膽戰心驚的泰爾斯哀號一聲,手忙腳亂地加快速度,隻想有多快就跑多快地逃離這個鬼地方!

聲音還在繼續:

【不管他們有沒有武器,道理很簡單:這裡是皇帝劃下的地方,是我們的版圖,如果他們不承認自己是帝國人……那他們就是我們的敵人……】

【起義失敗了,全軍覆沒……帝國的督察官很快就來,快逃……】

【吹軍號,是冰雜種們……獸人……我們一定要在這裡擋住他們……相信我,人類必將勝利!】

【逃兵,逃兵,逃兵該死,逃兵不配做人……沒有砍頭的勇氣,就活該被彆人砍頭!】

【破城,破城了!跟著我,我們衝上去,一個不留!帝國萬歲!】

“克茲!”

泰爾斯捂住耳朵哀號著,忍受一寸寸襲來的頭痛。

“克茲!”

他忍住不看距離自己隻有一臂之遙的,某個麵目猙獰恐怖的枯瘦女“人”,不管不顧地掠過一道道障礙,靠著獄河之罪的視力才不至於在黑暗中跌倒:

“我們得儘快離開這兒!”

“黑徑……這個地方很不對頭!”

轟隆聲響裡,克茲怒不可遏的聲音從前麵傳來,似乎剛剛避開一塊頭頂砸落的岩石:“是啊,我也看出來了……”

“還有,謝謝你的廢話!”

“喀……”克茲回頭的瞬間,頭頂又一道巨岩裂開!

垂直下落。

“小心!”

克茲下意識地抬頭,頓時臉色煞白。

那塊岩石……把他們都籠罩在了下方。

泰爾斯頭皮一麻,顧不得雙腿的酸痛,發力趕上!

但看清眼前的局勢後,前衝的他心中發涼:不行。

那塊從頭頂砸落的岩石——範圍太大了。

哪怕他撲中克茲,哪怕他們全力衝刺……

也避不開。

怎麼辦。

巨岩距離克茲的頭頂隻剩數米。

怎麼辦?

那個刹那,泰爾斯死命回憶起一切能用得上的技能。

婭拉、羅爾夫、懷亞、黑劍、科裡昂姐妹、埃達……

但麵對這種危機,他們的技能身手,應急方法,全部用不上……

怎麼辦。

這個時候,反倒是一個泰爾斯沒有想到的身影,突兀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在回憶裡,那個男人表情冰冷,臉色蒼白。

刀刃在他的手中斬出,又奇跡般折回。

泰爾斯渾身一震。

罕見的終結之力滲進他的骨頭和關節,爆發出難以言喻的力量。

電光火石間,泰爾斯腳下加速,猛地撲上前方的克茲,把她的腰肢牢牢箍住。

在克茲的尖叫聲中,他們一起向前倒去,而頭頂的巨岩越來越近。

泰爾斯咬緊牙關。

獄河之罪開始在體內咆哮,讓他的毛孔一陣瑟縮。

耳邊,血液在血管裡的激蕩,逐漸蓋過了那些“人”的無儘言語。

他渾身的骨頭開始呻吟。

“啊——”在劇痛中,泰爾斯忍不住怒哼出聲。

頭頂的岩石越來越近,甚至開始反射不滅燈的光芒。

下一刻,他前衝的勢頭奇跡般地止住了:泰爾斯的雙腿牢牢地停在地麵。

他們沒有倒下。

不止如此,泰爾斯的體內骨節發出陣陣難聽的爆響,

泰爾斯麵容扭曲,終結之力聚上雙腿。

像是克服了慣性似的,少年王子剛剛衝到此處的身形突然向後折去!

“砰!”

巨岩砸落。

巨響回蕩在耳邊。

克茲坐倒在地上,呆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看著距離自己隻有幾寸的岩石。

她的身邊,泰爾斯躺倒在地上,痛苦地喘著粗氣。

“嘩啦……”

身前砸下的岩石寸寸碎裂,不少滾到了他們的腳邊。

千鈞一發之際,泰爾斯一個前撲,撲向克茲,又不可思議地瞬間變向,向後生生躍出了兩米,把他們一起拖出落石的範圍。

“哇哦,”克茲慢慢地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你是怎麼做到……”

“彆,問。”這是雙腿麻木,快喘不上氣來的泰爾斯。

他媽的……

泰爾斯狼狽地喘息著,卻感覺到地麵的震動還在繼續,耳邊的轟鳴沒有減弱。

這是……要我死啊。

正在此時,仰躺在地上的泰爾斯,一雙瞳孔猝然凝結!

他的正上方頭頂……

一張恐怖的臉,出現在岩壁上。

泰爾斯認得那張臉:瘦削的臉肌,僵冷的微笑,尖利的鐵鏽色牙齒。

以及那色彩鮮明的甲胄。

是那個男人。

它慘敗的眼眸向泰爾斯望去,寸寸移動著僵硬的脖頸,緩緩開口:

【來啊。】

【你不該在那邊。】

【你屬於我們。】

仍然是標準而古典,吐字清晰的古帝國語。

如果你忽略其中蘊藏的深深寒意。

它的話音落下,渾身散發出濃鬱的黑色霧氣。

下一秒,不等泰爾斯反應過來,他們身下的岩層就寸寸碎裂!

“轟隆!”

“嘿——”

驚惶的克茲隻來得及喊出一個字,她就隨著岩石的坍塌,向下陷去。

“克茲!”

泰爾斯驚呼著撲上去,想要抓住慌亂的女裁縫:“抓住我!”

但他的手隻能徒勞地掠過克茲的身影,最後一次觸摸她的手指。

克茲落了下去,離他越來越遠,臉上的震驚猶自未平。

泰爾斯呆呆地看著在黑暗中墜落的女人。

卻無能為力。

直到女裁縫的身影徹底被黑暗吞噬。

不複能見。

頭頂,嘶啞恐怖的嗓音傳來,說著寒意逼人的古帝國語:

【來啊,同伴……】

【加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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